再开山海钟的杜愚，却并未带众人直接进入山界，而是去了海界。
随后，杜愚独自往返于山海双界，取来了嘉荣草果。
给一众人、妖宠统统服下之后，他这才带领小队，来到了最终任务地点。
“轰隆隆……”
雷声阵阵，阴云滚滚。
风无痕伫立在乌云之下，迅速打量着四周，观瞧着这所谓的“山之界”。
片刻过后，他本想抬头望向天际，却是心有所感，立即低头向下望去。
只见无尽深红色的长长草叶，一路疯涨，搭建出一座天梯，直逼众人。
“这就是嘉荣草？”风无痕沉声道。
“对的，风前辈刚才吃的果实，就是它的。”杜愚轻声说着。
风无痕心中微颤。
果然，又是一株圣级妖植！
这位少年的妖圣朋友，着实是有点多……
事实上，真正让风无痕惊愕的，不是上古妖圣·嘉荣草的级别，而是其出产的果实。
服下后，可在1日之内驱雷避电！
如此妖植果实功效，的确是bug级别的存在。
风无痕轻声叹道：“你刚才说，此妖植果实的功效，仅在山之界内有效果？”
杜愚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是的，走出这山之界，便无法避雷了。”
“嗯。”心中暗道可惜的同时，风无痕忽然微微挑眉。
那是……岳山狮？
风无痕不由得仔细观瞧，果真在斜下方－山巅之上，见到了一头威武雄壮的岳山狮！
这体型，得是妖将·岳山狮了。
“妖友，珍奇异兽不少啊。”风无痕已然收缓了心神，轻声打趣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再加上杜愚倾囊相授，双方关系亲近了不少。
“嘿嘿。”杜愚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珍奇异兽？
你只看到了一头望风的，不知道山体中还藏着一支庞大的岳山狮族群！
荒漠猞猁一族也许并不罕见，
但东方的观象鸣－象鸣谷内，还藏着滇南彩象呢～
此处不仅有嘉荣草，还有紫色雷竹、狮骨镰……嗯，算了算了。
克制！咱不显摆～
“谢谢，嘉荣。”杜愚一手探下，从翻涌的深红草叶中，抽出了一柄冰彩玉髓弓。
可惜了，烬之箭没来。
烬之箭在雪瑙城中扮演的角色太过重要，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离去，就相当于给无底文明敞开了一条入侵世界的通路。
且不说这世界会被入侵到什么程度，大夏又需要怎样去挽救、弥补。
单单说烬之箭离去的空档期内，死守雪瑙城的将士们，就不知会有多少死伤。
再加上大夏七圣应允前来，有风前辈这尊御妖圣、外加数只妖圣庇护，杨青青便没让杜愚取箭，而是自己带来了山火刀。
“我们走吧。”杜愚开口说着，四人组当即向西方飞去。
下方山峦之间，还有一簇嘉荣草，一路追随而来。
它并非是浸染这个世界，而只是延展出了一条孤零零的深红“草路”。
直至十余公里外，一众人稳稳落在一座山头上。
杜愚扭头望向青师。
女子负手而立，仰望天际：“吹吧，剑州。”
“呼～”
付剑州刚刚拾起白玉笛，这座光秃秃的山巅，忽然绽放出无尽深红草叶。
风无痕整个人都快麻木了！
嘉荣草如此作为，摆明了是要保护主人。
还真是忠心耿耿的上古妖圣……
不说别人，单单说风无痕体内的悲海鸟，想要请妖圣大人出山，也得毕恭毕敬、好好商量一番。
而杜愚……
之前在海界，杜愚直接命令上古妖圣·沙棠树，去书房拿羽毛。
就像是使唤一个跑堂小二，关键是，沙棠树还没有任何犹豫！
此时在山界，上古妖圣·嘉荣草同样似仆人一般，为杜愚递上妖兵弓。
随后也是一路默默追随，兢兢业业护主。
这位年轻妖友的“御妖”本领，真真令人叹为观止。
风无痕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也许，自己不该只请教如何“至圣”，更应该向杜愚请教请教，该如何“御妖”？
思索间，耳畔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音。
《最后的族人》
苍凉，孤寂。
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
杜愚遥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稍显紧张他，内心也渐渐沉寂了下来。
“咔嚓！”
蓦的，头顶阴云剧烈的翻涌着，无数电流自乌云中划过。
那蓝紫色的电流仿佛勾勒出了一株参天巨木，横在乌云中、开枝散叶。
“咔嚓！”
参天巨木化作一张大网，电流璀璨、密密麻麻。
上古牛牛，来了！
付剑州依旧闭着双目、潜心吹奏。
他仿佛已经沉浸在了笛曲的情绪中，再听不到外界的纷扰。
“咔嚓！”又是一阵电闪雷鸣。
浓浓乌云中，缓缓探出一颗巨大牛首。
那一双头角上，缠绕着细密电流，璀璨夺目。
其面目之凶恶，令人不寒而栗。
活脱脱就是一头恶煞凶神！
此刻，那一双巨大牛眼正死死盯着山巅处，俯视着几名人族。
杜愚只感觉脊背发寒、浑身上下汗毛伫立，内心剧烈的颤抖开来！
因为那上古牛牛，正直视着杜愚的双目！
是的，上古牛牛并没有看付剑州，没看这位将笛音洒满天地的男子。
同样，上古牛牛也没看杨青青，更没看御妖圣·风无痕。
它就是在盯着杜愚看！
杨青青适时的来到杜愚身侧，一手按在他的背脊上。
女人的动作轻柔、上下揉顺着，轻轻安抚着徒儿：“看来，它认识你。”
青师如此温柔细心的动作，倒是让他稍稍安心了些许。
可明明……她自己也被震慑得不轻。
杨青青压抑着心头情绪，声音尽量温柔：“它没有像对待其他生灵那样，直接落下雷电。
想来，它也知晓你的独特身份。
这是个好信号。”
“是，是的。”杜愚身体瑟瑟颤抖着，点了点头。
自己曾收束多少紫狮军团、金狮军团的人，进入山之界？
对待这群敌人，上古牛牛何时有过半点容忍？
均是一道雷电劈下来，将万物生灵劈得魂飞魄散！
此刻，上古牛牛没有直接落下雷电，而是给了山巅作祟的宵小们一丝容忍度……
这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明！
“哞～”蓦的，一道独特的叫声传出，响彻天际。
杜愚刚刚有所平复的内心，再度剧烈颤抖了起来。
“妖友，稳住心神。”风无痕面色僵硬，沉声说道。
“嗯……嗯。”杜愚面色很是难看。
他也不想如此不堪，但雷霆巨兽之威，实在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之前，杜愚也见过上古牛牛，但那几次远远观瞧，他的内心都没有这般惊惧。
而这一次……
上古牛牛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奔着杜愚来的！
“转移注意力，听笛音。”杨青青声音轻柔。
杜愚脑中问道：“小焚阳，牛牛是说什么了吗？”
小焚阳眨了眨大眼睛，声音娇俏：“不好听的～杜愚确定要听嘛？”
杜愚：“说吧。”
小焚阳：“滚。”
杜愚：“……”
小焚阳那软软糯糯的声线，吐出了这么一个字，那真是半点气势没有。
不仅不恼人，反而很……呃，很……
见鬼，本王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一旁，风无痕一边打量着雷霆巨兽，也时刻观察着杜愚的状态。
只见杜愚脸上露出了笑容，似是要表达善意。
问题是，他的表情太僵硬了，笑起来比哭都难看……
“你好，山之神。”杜愚足下缠风，缓缓飞起，口中大声喊着。
他一手高举，仿佛课堂内想要回答问题的学生：“我们能聊聊吗？”
雷霆巨兽面色不善，那无比凶恶的面目上，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眼看着杜愚继续上飞，风无痕心中一叹：妖友……好胆量！
知晓自己要面对至圣，以及亲眼见到至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雷霆巨兽拥有如此之威势，杜愚还敢硬上……
今天，风某人是要舍命陪君子了！
山巅之上，付剑州专心致志的吹奏着，极力舒缓着万物生灵的神经。
而杜愚等人，则是速度平稳的飞向高空。
“哗啦啦～”嘉荣草叶大肆疯涨着。
它第一时间探到杜愚、杨青青足下，托着二人继续涌上天际。
杜愚接受了嘉荣草的好意，双手置于脸前、呈扩音器状。
他大吼道：“我是山海钟的主人！我是新任山海之主！今日特来拜见……”
话未说完，上古牛牛便一声叫嚷：“哞！”
小焚阳贴心的翻译道：“你滚哦～”
杜愚：“……”
他很确定，上古牛牛只说了“滚”或“你滚”，应该没有后面的“哦”。
嘉荣草继续上涨，杜愚也努力接收笛音入耳，舒缓心神。
缓了片刻，他再度大声喊道：“外界状况，已不是数百年前那般战火滔天了！
人族与兽族不再针锋相对，这山之界内，也不会再有歧途者。
山之神，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是时候开启新的牛生了！”
杜愚仰望着那雷电交加的巨大牛角，继续吼着：“这么长时间了，我的所作所为，你必然都看在眼里。
我在此处栽种妖植，开辟洞窟、饲养妖兽……我去！”
下一刻，一股妖风呼啸而下。
这不是风系妖技，而是纯粹的妖息！
浓郁妖息声势滔天，扑荡而来。
嘉荣草生长的势头戛然而止，其上伫立的杜愚、杨青青，也在妖息的逼迫下，不得不弯腰低头。
傻子都能看出来，上古牛牛收手了。
但即便只是妖息外放，也险些将众人吹得七零八散。
至圣之威，强悍至此！
伴着兴风作浪的浓郁妖息，一连串牛叫声炸响耳畔：“哞！哞哞～哞～！哞！”
小焚阳很是贴心的继续翻译着：“少废话哦～别来烦我！
你滚开，莫挨老子呦～”
杜愚：“……”
就当杜愚不知所措时，他身体竟重重一颤！
在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妖息风浪中，弯腰低头的杜愚，缓缓挺直腰板。
他稳稳伫立着，抬首望去。
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上，浮现出一双狭长美目。
“哞？”上古牛牛面色一怔，牛眼圆睁，似是有些意外。
杜愚面上，那一道绝美的轮廓、冷若冰霜。
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我主如此友善，屈尊与你交涉，你可别不识抬举。”
事实证明，小焚阳的软萌的声音，美化了一切。
能让天青瓷如此愤怒，上古牛牛骂得应该很难听？
上古牛牛稍稍歪头，稍显错愕的牛眼中，渐渐露出了一丝兴奋。
“滋滋～滋～”
电闪雷鸣，
那一双巨型牛角上，璀璨电流暴躁游走！
“哗啦啦～”
细雨淋漓，
一艘宏伟龙舟悄然浮现，笼罩住了渺小的杜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