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乔恩自己也在喝水，只不过他后面回答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让人听起来感觉语气有些心虚。

“我只是不想在战前往自己身后插旗……”

赫敏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问太多，她双腿并拢坐在石阶上，抱着膝盖手中捧着乔恩递过来的水杯，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纳威他们都已经去前线了，战局已经恶化到了最艰难的地步。”

“这种局面要不了多久了，伏地魔他会出现的。”

“如果我们再输了怎么办？”

乔恩面对这个问题，没有显得多么沉重，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输了就再往北，大不了先退守到北极，隔着一片海洋，他们总不会再过来吧。”

赫敏转头看向了他，那表情很平静，目光中却夹杂着一些别样的情绪。

“你知道我是想问什么，如果我们输了，那只有一种输的可能。”

乔恩又不是真傻，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真意是什么。

关乎胜负的关键只有和他和伏地魔之间的对决，而他们输的前提，只能是乔恩输了。

这种输还不是简简单单的落败，毕竟乔恩死了还能活，如果真到了那样的局面，必定是乔恩自己肯定也难以幸免了。

凤凰的涅槃并不是真正的无敌，伏地魔在了解到他不死的特性以后，不会想不到办法去针对，就像他们一直都在为伏地魔的魂器而寻找破局的点一样。

所以乔恩的处境其实远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安全，其他人在这场战争中最坏的结局也就是一死而已，而乔恩一旦被伏地魔抓到，那很有可能就是生不如死的局面。

赫敏显然是已经看透了这一点。

乔恩这次没有再装傻充愣，他放下的水杯，用力揉乱了赫敏那自从来到霍格沃茨马车以后，就一直打理的顺滑整齐的栗色长发。

“有些事情其实没有必要考虑这么多的后果，赢了就是赢了，输了那就输了，与其去想后果怎么样，不如多想想怎么去做。”

“那你为什么要考虑好了我们的后果！”

赫敏从未如此用力的将自己的脑袋从乔恩的手中挣脱开，发泄着内心不管怎样都无法压抑住的怒火！

“我知道你和那位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先生都准备了些什么！在这场战争中他不会再出面，而是要去筹划好你失败之后的退路，以保全剩下的所有人！”

“你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说什么不要去想后果！却把所有人的退路都想好了！那你给你自己留的退路呢！从在阿兹卡班岛上的那一次开始，你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乔恩被她这样的突然之间的爆发明显有些始料未及。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赫敏在下一秒却突然抱住了他！

那细密的发丝让乔恩的耳朵痒痒的，也让他听到了那女孩的的啜泣声。

乔恩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他知道赫敏并不是要他给出一个什么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无解的。

到了这种情况，乔恩还能给自己准备什么后路呢？

他什么都准备不能，只能像邓布利多一样做出选择，成功了，就是胜利，失败了，后面的人也不至于全都跟这样一起陪葬。

赫敏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她愤怒并不是源自乔恩，而是对自己。

她在仇恨自己的无能，本以为在三强争霸赛上，就能已经能够帮到乔恩一些事情了，可到最后，其他所有人还都要指望乔恩一个人。

乔恩也抱住了赫敏，他没有开口安慰什么，当两个人都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听到那炽热的心跳时，话语其实都是多余的。

赫敏将头埋进了乔恩怀里，她像是不想让乔恩看到自己掉眼泪的样子。

直到将眼泪在乔恩的袍子上全部擦干，她才重新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

“对不起……”

乔恩揉了揉她的脸。

“好吧，既然你诚恳的道歉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好了，不过，哪有人道歉只说对不起的。”

他明显是故作调侃的口吻，但还是听的赫敏恨的牙痒痒。

“我身上没有什么常用的炼金物品。”

乔恩的语气正经了起来。

“你是特殊的，不用你给我什么炼金物品，无所谓什么，只要是你给我的东西，不管什么都可以。”

他的话有些暧昧，赫敏还在故作镇定，但脸庞那控制不住泛起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情感。

“那你想要什么？”

乔恩没有第一时间出声，但他抱着赫敏的手臂明显变得更用力了一些。

夜空原本还被云丛笼罩，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两人说话之间，星空就已经被展露了出来。

忽然间，乔恩感觉今晚的月色真不错。

月光就像一缕薄纱一样轻柔，乔恩低下头，赫敏正在看着他。

那双眼睛很明亮，映衬着整片夜空，也倒映着乔恩的眼睛。

他能清晰的看见赫敏的睫毛在轻微的颤抖着，而乔恩的内心也不自觉的跟着那颤抖加快，他本以为自己会很冷静，但无论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事情上都不会表现出冷静这种特质。

他缓缓的低下头，赫敏没有闭上眼睛，两人就这样始终四目相对，直到乔恩感受到了少女那温热的鼻息明显要比正常状况下急促了很多……

月色重新晦暗了下来，两片浮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交会在一起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乔恩此行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