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模样比自己还要苍老一些的楚渝，袁青山沉默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转身离去。

只是身上却弥漫着冲天的战意。

“他找你。”

儒生突然出现在袁青山的面前，机械式的传递完自己需要说的话后，转身离去。

袁青山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下了城关，来到一片比较荒凉的郊外。

“怎么不上去？”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禹墨，袁青山轻声开口。

禹墨嘴角依旧带着一抹微笑：“上去，打击他们的士气么？”

“估计现在，预备役的士兵们，同样也很厌恶我吧，毕竟我是人族唯一一个不信任他们的人。”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禹墨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紧接着开口说道：“我的想法是，下一战，抽调所有兵力，守镇妖关。”

“所有？”

袁青山果断抓住话题重点，有点讶然问道。

“嗯。”

“经过两次大战，对方主帅的想法，我大概已经能摸透了。”

“它此战所求，绝不是攻破人类城关，覆灭人族，而是利用人族作为磨刀石，来为自己铺路，培养自己的势力。”

“之前破晓关那次，就是它给身后妖神的答卷。”

“接下来，镇妖关将会是绝对的主战场，它用来刷功勋的所在，其它三座关隘，它不会去碰，也不敢碰。”

“如果这次人族被攻破，战场将会上升一个层次，人族九觉无法眼睁睁看着妖兽侵略，被迫走到台前，隐藏在暗中的妖神们，就可以通过观察，有条不紊的针对人族九觉，做出各种围杀计划。”

“如此，人族覆灭，但它八尾狐，却同样会再次沦为一枚棋子。”

“以它的心高气傲，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的。”

“其他三座关隘，必然安然无恙！”

禹墨冷静的说出自己的分析，充满条理。

袁青山陷入沉思，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禹墨也不催促，就这么坐在轮椅上，安静的等待着。

“这样做，风险会不会太大，未免赌了点。”

“如果我们赌输，或者你猜错了八尾狐的内心，我们人类，将会面临史无前例的灾难。”

许久过后，袁青山才面容凝重的看着禹墨，认真说道。

“但不赌的话，这一战，我们还要再死上多少人呢？”

“诚然，八尾狐不会彻底攻破我们，但同样，它是不会介意让我们多死上一些，或者放任几万，十几万的妖兽来入侵我们人族，让我们手忙脚乱的。”

“这对它来说，同样是好事，毕竟我们只是磨刀石，磨刀石不应该变的锋利。”

“这一战，如果赌赢，伤亡大减，我们可以再次获得喘息的机会，而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

“赌输，决战降临，干特么的，干完拉倒。”

“您觉得呢？”

哪怕分析到赌输的可能，禹墨都依旧是一副无喜无悲的样子，声音平静。

但袁青山的脸色却愈发凝重，纠结了。

这一赌，代价太大，甚至大到他这个新任的墨阁阁主都无法下定决定的地步。

“这理由，还不够说服我。”

最终，袁青山认真的摇了摇头。

“那如果…”

“再加上这个呢？”

禹墨对于袁青山的决策没有任何意外，在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一叠资料，递到袁青山的手中。

袁青山看着资料中一串串的文字，瞳孔骤缩，拿着文件的手都变的微微颤抖起来。

“消息准么？”

他有些焦急的抬起头，看向禹墨，紧张却又期待的问道。

“百分之九十。”

“我觉得，我的推测没有错。”

禹墨轻轻点头：“所以，我们更需要时间，哪怕只有几年…”

袁青山的呼吸变的粗重，死死的捏着手中这份文件。

大概数分钟后，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仿佛做下了某个决定般，咬了咬牙：“我…同意你的想法！”

“穹顶关，破晓关，鬼门关，抽调百分之七十的兵力，过来支援镇妖关！”

“同时，各城市警卫司，除妖阁，光组…凡到四觉者，抽调百分之八十，登关。”

“四大边疆军，同样抽调一半兵力。”

“既然要赌，就赌的大一点。”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妖域老实几年！”

袁青山恨不得咬碎牙，吃力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禹墨面带微笑：“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只要能为人族再续命数年…或许，未来一片光明。”

“我得去和老齐说一声，他也是墨阁的阁主。”

哪怕是现在，袁青山都无法冷静下来，毕竟自己刚刚才做出一个令自己心惊肉跳的决定，他冲天而起，急匆匆的向破晓关赶去。

禹墨看着天空袁青山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

“余生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真的死在沼泽池了吧…”

“总不能真的将希望，寄托在万毒果上啊。”

“此战若胜…”

“我…”

“胜你一子。”

禹墨收回目光：“儒生，推我回墨城。”

“你上次就说回墨城，结果又绕回来。”

儒生起身，有些不满的开口。

禹墨那风轻云淡的逼格瞬间消散，他嘴角微微抽搐：“这次一定回墨城。”

“呵…”

儒生带着一声莫名的笑容，也不知道算不算讥讽，就这么推着禹墨远去。

伴随着这一刻…

第三战，或者说这一次的决战，登上棋盘。

胜负…

全在一念之间。

一步错，步步错，粉身碎骨。

一步赢，步步赢，一线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