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忽悠我了,我就问你们一件事,祝凌跟腱修补术,是不是你们凌医生做的最好的手术。”坐在床边的毛成文翘着腿,轻轻的抖动,让断裂的跟腱在小腿里晃荡着。
马砚麟毕竟年轻,望着患者的伤处,大腿根直跳。
左慈典瞅了马砚麟一眼,主动开口道想:“祝凌跟腱修补术确实是凌医生最有名的手术术式。”
“我猜你也不能说不是。”毛成文呵呵的笑两声:“都是用他的姓做名字了,肯定是他做的最好的手术。”
“但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呀。”左慈典就等着这句话呢,声音淡定地道:“采用合适的方式治疗适当的疾病,才是正确的,就像是你手指头有事,不需要找心脏科医生,对吧。”
“我手指头没事,我脚筋断了,你们凌医生是看脚的吧。”毛成文说着,瞥了左慈典一眼,道:“你是怕我没钱还是怎么的?哎,你就说个数吧,别坑坑巴巴的。就直接说!”
左慈典望着毛成文笑笑,更加确定这位是从东科医院过来的了。
东科医院是外资私立医院,也就是出了名的贵的地方。
能负担得起东科医院的费用的,哪怕只是挂号费和检查费的病人,到云医这样的公立医院来,全额自费都没问题。
“这不是钱的事,是怎么给你合适的医疗服务的问题。”左慈典再拒绝了一次。
“你既然是讲服务,那你就让你们这个凌然凌医生,给我做祝凌跟腱修补术……是这个名字吧?”毛成文问旁边40多岁的病友。
病友只轻轻点了点头。
左慈典则是轻轻摇头:“我们医院的流程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是哪样的?”毛成文斜眼看左慈典。
左慈典失笑,道:“医院有医院的方式,您如果接受了检查和诊断,适合做祝凌跟腱修补术,我们就安排给您做,但如果不适合呢,我们是不会给您做的。”
气氛稍微有一点僵硬。
左慈典保持着微笑。
“怎么就算是合适了?”毛成文的语气,忽然降了下来。
左慈典道:“您要是运动员,有竞技的需要,考虑祝凌跟腱修补术就比较合适。再一个,您如果是体育爱好者,日后有高强度的跟腱的需求……”
“我准备爬珠穆拉玛峰,这个算不算?”毛成文忽然来了一句。
左慈典愣了愣:“珠峰?”
“对,我一直想怕珠峰的,不能做一个手术,就让我的梦想给断了吧。”毛成文说的颇为认真的样子。
左慈典这下子有些分辨不来了。
要说的话,最近些年,可是有不少企业家爬过珠峰的。自己爬上去的有,坐直升飞机上去的也有,据传被抬上去的也有,最重要的是,有的是比毛成文年纪大的登山者。
左慈典还真不能说毛成文的想法是错的。
也没有证明的必要。
“那你要知道,采用祝凌跟腱修补术的病人,需要的休息时间更长,创口更大……”左慈典一项项的介绍手术的利弊。
毛成文不耐烦的连连点头。
等左慈典说完了,毛成文问:“这样子行了吧,可以让我做你们这个好的手术了吧,你们公立医院就是麻烦,都不讲究服务的是吧?”
“手术无所谓好坏……”
“好滴好滴。那我就想做这个有名字的手术……”
“我给你开几个检查单,你检查以后,咱们再看。”左慈典思来想去,人家的适应症还真是满足了。
这时候,旁边40多岁的病人一看,也举手道:“我也想爬珠峰。”
“梦想都可以重叠?”左慈典无奈道。
“梦想是可以互相影响的嘛。”40病人说话抑扬顿挫的,又道:“我觉得登山不错,我要做祝凌跟腱修补术。”
“行吧,我问问手术排期的。”左慈典没有再阻拦的意思了。
正常来说,他其实有权拒绝收治某些病人的,但他还是同意了下来,因为……凌然的病人本来就不够用。
回到办公室里,左慈典大致的汇报了情况。
凌然也不置可否。
病人意愿和医生的想法,往往都是不同的。求同存异算是较好的解决方案了。
再者说,祝凌跟腱修补术的后遗症再艰难,无非也就是多休息多注意的事,对方了解了情况,他就只要看病就行了。
“您计划着,什么时候给他们做手术……”左慈典多问了一句,免得随后被两人给问住了。
“就今天吧。”凌然看看时间,一会儿好像就有空。
左慈典“咦”的一声:“今天,这么快?”
“这是跟腱断裂的手术,当然要做的快一些。”凌然自己说着就站了起来。
“片子还不一定都能冲洗出来。”
“你去让影像科加急。”
左慈典只好乖乖的去了。
顺便,左慈典还通知了管床的医生。
很快,毛成文和他的病友,就都收到了消息。
“今天就做,那也太赶了。”
“尽早进行跟腱修补,对跟腱断裂还是有一定积极性的。”左慈典心里不赞同,语气却是又变了过来。
毛成文大大咧咧的表情有些僵住了。
普通人做手术,总归是免不了要害怕的。
左慈典咳咳两声,道:“这两个名额是我专门要来的,你们如果不要的话,再排就不知道要排到哪一天了。”
毛成文和他的男闺蜜,总算是做出了决定。
叮嘱!
道别!
担忧!
接着,两人还是上了手术台。
“刀。”
“镊子!”
“纱布。”
凌然敞开来做祝凌跟腱修补术,丝毫不受到术前谈话的影响,反而觉得有些酣畅。
比起职业运动员,两人的身体条件又有不同,跟腱状态更不相同。
所以,这也是凌然第一次做普通人的祝凌跟腱修补术。
凌然一边做,一边思考,完美级的跟腱修补术,也觉得有许多可供补充的地方。
“凌医生,又有慕名而来的病人了,粤省的。”手术室门,被踩开来,就见吕文斌入内汇报。
“几个人?”凌然问。
“又是两名。”
“照常收治就行了,搞不定找左慈典。”凌然头都不抬的吩咐着,手底下丝毫不乱,甚至有点小小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