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七皇子。”苏暮雨微微皱眉,“我见过你们的另一位皇子,他和你看起来很不一样。”
萧羽笑了笑:“是哪一位?”
“六皇子,萧楚河。”苏暮雨回道。
萧羽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皱眉道:“是他啊。”
“萧羽殿下是宣妃娘娘的孩子,与六皇子殿下同一夜诞下,只是晚了些许时分。”瑾宣缓缓说道,“宣妃娘娘,苏家主应当见过。”
苏暮雨点了点头:“见过。在我们围杀叶鼎之的那一战的最后,我们落于绝境之中,是宣妃娘娘和孤剑仙赶到,才阻止了叶鼎之。”
“是啊。这样说来,宣妃娘娘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真是有趣。”瑾宣微微笑着,“那你又是否知道宣妃娘娘和这影宗的关系。”
苏昌河沉声道:“宣妃是易卜那老头的独女,影宗和当年的景玉王府联姻的牺牲品。”
“是的。所以萧羽殿下实际上是易卜的,外孙。”瑾宣将双手拢在袖中,语气淡然。
苏昌河和苏暮雨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睛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两个人刚经历过一番大战,已然元气大伤,而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大监瑾宣,却比他们方才战斗的那些人还要更加可怕,是即便二人毫发无损,都很难将其斩杀的对手。
瑾宣拢在袖中的右手慢慢地搓着左手的扳指,他好像很喜欢这样无人说话的时刻,仿佛局面一切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大监。”萧羽轻声唤了一句。
瑾宣笑着看向苏昌河:“大家长,你的杀气过于凛冽了,我只感觉我的脸上像是有寒冬腊月的风吹过,刀割一般的疼。”
苏昌河冷笑一声:“面对大内第一高手,一不留神就会被你杀了,又怎能压下自己的杀气?”
“那苏家主呢?”瑾宣又看向苏暮雨。
“若是寻仇而来,那么自当应战。但我看大监的意思,似乎并不是为此而来的。”苏暮雨回道。
瑾宣点了点头:“易卜的生死,我们并不在意。只是在他死后,按照传承来说,影宗的接掌人应当是……”
“是我。”萧羽接着说道。
“影宗?”苏暮雨微微挺直了身子。
“苏家主,我也感受到你的杀气了。”瑾宣笑道,似乎并不在意,“看来影宗这个词,你们很不喜欢,所以今夜之后,不再会有影宗,只有暗河。”
萧羽点了点头:“影宗将会随着这一把大火,彻底在这天底下消失。”
“能让影宗在这个世上消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靠着你们的这一把火,还无法做到。”瑾宣幽幽地说道,“关于暗河的一切,很快就会被人挖出来,你们也会真正被视为罪犯而通缉,想要从黑夜中走到光明,可光明之中,往往藏着更多危险。”
苏昌河略微一思索,忽然收起了手中的兵刃,挺直了腰背:“原来是来谈条件的。”
瑾宣笑了笑:“是谈条件吗?”他伸出一指,冲着苏昌河轻轻一点。
苏昌河挥出一掌,打向那道真气,可只觉得那道真气在碰到他的掌间之时便忽然消散了,等他再回过神来,便觉得胸膛之中一股气血翻涌,靠着他运气强行镇压下去才算恢复正常。他皱眉道:“这是什么武功?”
“总之,是一门很有趣的武功。”瑾宣笑道。
“我会接管影宗留下来的势力,但是世间不会再有影宗,今夜发生的这一切,也只会是一场意外。而暗河,从今夜起,便只是暗河。”萧羽缓缓说道。
“条件?”苏暮雨沉声道。
“暂时没有任何的条件。”瑾宣轻轻一拂袖,“暗河是很强大的存在,我们只是想多一个强大的朋友,这个理由足够吗?”
“这个理由,有点可笑。”苏暮雨语气诚恳。
瑾宣愣了一下:“苏家主,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没有人会愿意以这么大的代价来换一个朋友,除非这个朋友,很有用。”苏暮雨仰头道,“但若是为了利用,那便不是所谓的朋友了,这两者,是违背的。”
“这是苏家主对于朋友的定义,而我认为,大家长对于朋友的定义,会不一样。”萧羽看向苏昌河。
苏昌河咧嘴一笑:“我对于朋友的定义,就是苏暮雨。”
“令人感动啊。”瑾宣仰头,看着空中的明月。
“但不管如何,若大监真的愿意帮这个忙。”苏暮雨沉声道,“暗河,会记下这份情谊。”
苏昌河耸了耸肩:“毕竟,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不是。”
“那么,再会吧。”瑾宣和萧羽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告辞。”苏暮雨和苏昌河立刻从他们身边穿过,朝着影宗大门的方向行去。
瑾宣和萧羽则继续朝前行去,萧羽幽幽地问道:“你说他们带走了我们给他们留的东西了吗?”
瑾宣看着面前正在一点点坍塌的万卷楼:“看方才的情形,一定会的。他们二人的兄弟情义,比我们想象中的还更要深厚啊。”
“那就有意思了啊。”萧羽冷笑道。
“朋友?”瑾宣低头一笑,“我们确实需要朋友,但是,只要一个就够了。”
“萧羽斗胆问一句大监,你更看好谁最后能走到我们面前?苏昌河,还是苏暮雨?”萧羽问道。
瑾宣想了一下:“苏昌河吧。我总觉得,他与我们是同路之人。”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苏暮雨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纸:“昌河,这个给你。”
苏昌河接过:“这是什么东西?万卷楼里拿出来的。”
“关于你的那一格,放着这些纸,我没有看,但我猜应该是记录着你的身世。”苏暮雨回道,“你不是一直都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吗。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或许会有帮助。”
苏昌河犹豫了一下,最后摇头笑了笑,将手高高举起,一阵疾风扫过,将那沓纸给卷得粉碎,“过去的事情,管他做什么。以后,暗河,你我,只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