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个齐刷刷盯向了探花郎,刚不还说不争了吗?
几人还以为他真的不计较了,刚还有点欣赏起了他的大度,没想到一转眼就又嚷着要打死人家。
凤金旗对这年轻人心性也是暗暗摇头,既做了让步,又何必嘴上不饶人,好人白做了。
有点懵的褚平昆刹那被骂醒了,瞬间找到了茬,如同打了鸡血,突然就振奋了,激愤道:“族长,我不要他让,我要与他公平决斗,褚某不吃嗟来之食,不受此辱,定要赢个堂堂正正。”
又来这么一出,又杠上了,凤金旗和阿落公简直无语了。
庾庆也许算不上顶聪明的人,但某种反应速度还是快的,当场呵呵乐出了声,“要公平决斗啊,行呐,我同意,但一定要‘公平’,瞪我干嘛?就是你说的那种‘公平’,既然要‘公平’,就不能让你妥协,我得为你着想。
我看,跟我比就免了吧,你不用挑人跟我比,我挑人跟你比好了,你上玄修为是吧?行,我这里也挑个上玄修为的跟你比,刚好有一个。阿落公,就我们那背了个大剑的家伙,就让他跟姓褚的打吧。”
褚平昆怔住。
见族长看来,阿落公当即向其解释道:“就是那个叫向真的,上届朝阳大会的名士,实力也是进了排名前百行列的。”
凤金旗想起来了,当即看向了褚平昆,这事自然是要双方同意才行,剃头挑子一头热没用。
褚平昆有些无语,也不知是不是凤族这帮土著的消息不灵光,他很想纠正一下阿落公的话,那个向真在朝阳大会哪是什么进了排名前百行列的,那是在朝阳大会跟人争过第一的主,虽败犹荣,最终没拿上什么好名次是因为人家后来不比了,据说实力是能排进前几的。
能在朝阳大会塔尖争雄的人,在其境界内肯定都是佼佼者。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之前就从堡主那得到过消息,那个向真不久前刚和那位大名鼎鼎的赤兰阁银卫交过手,一剑天来,竟连斩了银卫几条胳膊,他这个元气未复,还断了条胳膊的怎么和人家打?
他深以为算是看出来了,这狗探花就是想趁机弄死他。
他自然不会让其得逞,当场拒绝,“探花郎,你找人跟我这个身负重伤的残疾决斗,和小人行径有什么区别?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庾庆淡定道:“此言差矣,向真那家伙才刚晋级上玄境界不久,跟你这个老牌上玄没法比,你带伤挂残的,跟他决斗才叫公平,刚好合适。”
褚平昆才不信他鬼话,人家越坚持,他感觉越危险,当即面朝凤金旗道:“族长,我重伤未愈,恕难登场比较。”
不等凤金旗回应,庾庆接话就骂,“知道自己是残废就少挑毛病,自己是个废物还安排别人,凭什么你指人来跟我决斗我就要同意,我指人跟你决斗你就一身的毛病,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他也面向凤金旗拱手道:“族长,我主动让出山货买卖,已经是仁至义尽,我都这般让步了,还要逼我打架,是何道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人善被人欺?”
褚平昆辩驳:“我只想名正言顺的分个胜负,不是以命相搏,你若担心,大可让族长做见证,我们可约定点到为止。”
庾庆差点隔空喷他一脸,“约你大爷,你怎么不去死?”
正火气大的时候,仙酿啊,他心绪难平,难过的很,偏偏还有人来找茬,还各种毛病,他能忍住不骂才怪。
这年轻人说话真难听,凤金旗和阿落公瞅着打量,大荒原外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就这德行?
“你……”褚平昆刚想怒骂,庾庆已出声打断,“族长,凤族的山货买卖我已经让出去了,他爱要不要,不要滚蛋,总之是他自己的事,不要再牵扯我,他若非要折腾不休,非搞的在凤族大打出手,那也是他逼的,族长亲眼所见,出了事可怨不得我。”
褚平昆就是想逼他比试,佯装激怒,“你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庾庆立马指他鼻子,“回头我就让赤兰阁主和药屠打死你……”
“好了。”凤金旗忍不住出手喝止了,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放屁场面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居然在他跟前吵个没完了,他盯向了褚平昆,“这事是你无礼了,探花郎已经让出了凤族的山货买卖,你要就要,不要就哪来的回哪去吧,恕凤族招待不周。”
这次于情于理他站在了庾庆这边,至少庾庆看起来是想息事宁人的,都已经让步了,而这个褚平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残废貌似才是真正想折腾的一个,果然是丑人多作怪。
褚平昆忙道:“族长……”
“送客。”凤金旗很不客气的砸出一声。
“二位请吧。”阿落公立马表面客气的强势驱赶。
褚平昆还想说什么,对上阿落公不善的目光,心头又有点发憷,想到事出意外也该请堡主定夺,加之庾庆已经听话走人了,他不好强留,只能是忍气吞声告辞了。
两个对头前后脚出了这里各奔来处,阿落公在族长的示意下亲自出来关注着,生怕两人出门真干起来。
回去的庾庆在南竹等人面前骂骂咧咧,把情况讲了下,自然没什么好话。
褚平昆则紧急联系上了池碧瑶,把大致情况做了禀报,池碧瑶略惊,怎会出这种意外?也第一时间赶去和地母碰了面。
粗糙木屋内,获悉情况后,洛云娉表示怀疑,她还是相信自己判断的,“阿士衡当众口出狂言,嚷着要褚平昆的性命,怎么会轻易对褚平昆让步?”
池碧瑶摇头表示不知,“这种事情不难核实,褚平昆不至于说这种谎。”
洛云娉想想也是,来回踱步一阵后,忽止步徐徐道:“既如此,那就不拐弯抹角了,硬来也是个办法。”
一旁的蒙破不无担忧,提醒道:“掌令,这里毕竟是也先的地盘,硬来恐不合适吧?”
洛云娉斜睨,“不知道是谁硬来,也先无凭无据怎知是谁?”
她非要这样说,蒙破还能说什么?
旁听的池碧瑶满眼的惊疑不定,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像之前说的那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夜,一声天摇地动的炸响震撼了凤头岭数十里外的山川,连凤头岭这边亦有震感。
树厅内,盖着猩红兽皮的凤金旗两眼骤然睁开,老眼炯炯有神,犀利吓人,随手掀翻兽皮,人已消失在了原位,如离弦之箭射出了洞外,消失在了远空。
情急赶到的阿落公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飞到了树冠上查看,晚风拂人。
凤头岭的人员陆续跑了出来张望,譬如药屠和赤兰阁主之流的一些外客也不例外。
庾庆等人也跑到了洞外翘首远眺,南竹同样的话叽叽歪歪重复了好几次,“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炸响之地,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山崩塌,截断了奔腾的河流,空中俯视的凤金旗借着月光能清晰看到反光,有一处堰塞湖已经形成,在快速扩大,一旦蓄势崩开,下游相关的族人必将遭遇一场大劫。
地面上,本地的头人也带着人赶到了,凤金旗落在了他们的跟前,先询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结果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暂时没人看到事发经过。
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身为族长,此时当以族人的性命为重,凤金旗只能将堰塞湖形成的情况告知,让头人将下游行动不便的族人快速转移到高地,他要提前将堰塞湖摧毁,疏导积蓄的河水,避免形成更大冲击势能。
头人立刻大声喊人执行。
这一折腾,算是快速的,也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最后随着凤金旗从天而降的轰隆一击,大地山川震颤,堰塞湖被强行轰开了一个口子,月光下翻腾的洪水哗哗倾泻而去。
待到疏通完毕,确认再无后患后,凤金旗交代本地头人明日白天要再细细勘察一边,之后方飞天而去,返回了凤头岭,等候的阿落公自然询问了一下相关情况。
获悉已无大碍,虽稍放心,但不免还是揣测是何人所为。
盖因凤金旗一眼便看出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那座山是被人击垮的,不知是什么人在那边搞了什么名堂,还是有人在那打架了,总之现在的凤族境内奇怪事很多,貌似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一时之间,主从二人也没什么头绪,只能作罢,暂时各自安歇。
后半夜时分,正在树洞自己房间盘膝打坐的阿落公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一女族人闯进来后,慌忙禀报道:“阿落公,阿环不见了。”
阿落公惊的站起,顾不上多问,紧急跑了出去,连连在大树通道内快闪,跑到了一个隐秘角落的房间门口,闯入一看,只见里面果然空空如也,犄角旮旯也未藏人。
平常秘密负责照顾、送吃喝的女族人随后赶到,扭转身的阿落公脸色难看,压低着嗓门怒斥,“怎么会不见了?”
女族人都快哭了,“我,我不知道,之前外面发生剧烈震响时,我还担心阿环受惊,还跑来看过,她当时还在的,她还让我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直到刚刚,我弄清是怎么回事后,就过来告诉她,谁知人就不见了,我又不敢到处去找。”
阿落公扭头便去,第一时间把情况告知了凤金旗,征得族长同意后,立刻召集了一批可靠的族人,将情况秘密通告后,先把树巢完整搜了一遍先,然后才大肆搜查外围。
里里外外的值守人员也都被阿落公喊去问了话,没人看到秘藏在这里的阿环离开,情况很诡异,竟不知人是怎么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