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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星星点点

唐朝工科生 鲨鱼禅师 1962 2024-02-28 15:49:08

按照前隋或者更往前南北朝的状态,荆襄一带的江陵,远比汉水之口的江夏,繁盛的同时,造船也要更加的发达,船工坞寨更是多不胜数。

顺流直下,江陵往往就是起点,必争的地盘。

只是,对贞观八年的人来说,江陵如今造船,是远不及江夏的。怪只怪,当年唐军灭萧铣,打的就是江陵。

萧梁的一大基业,就在这里。纵然李董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地盘,不捏在自己的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武士彟会出现在那里,以及当年尉迟恭和程知节,先后在这一带镇压獠人。

镇压獠人反叛,只是个由头,是个借口,重点是在清洗不听话的南朝遗族。

不过对比起来,萧铣族人手下日子还是不错的。

丘和是冯盎这个老家伙的副手,高士廉之前则是丘和佐官,杜之松更是在两代唐皇那里都很吃得开。

当然了,渤海高氏这种,也不纯粹是手下,更多是互相抬一下身价。隋末开启争霸的败家子杨玄感是门阀子弟,结束争霸平定天下的李渊自己就是阀主。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萧氏也是世家豪门,但还是没干得过李渊这个豪门霸主,于是四十岁不到,就被剁死了。然后老董事长李渊砍死萧铣之后,就顺手清洗了一下荆州势力,可惜不敢深入。

到贞观五年,高士廉摇身一变,成了吏部的扛把子。虽说主要原因是给皇后做舅舅,但这不妨碍高士廉之前进阶的主要由头,就是唐军弄死萧铣的时候,他卖的飞快。

而高士廉在吏部干的头一件事情,就是进一步削弱南方人,尤其是荆州系的实力。同时苏州一带中小家族显露头角,也有分化荆州世族的意味在。尽管贞观五年的时候,张公谨已经站稳脚跟,虞氏和陆氏都在文官体系中有了发言权,且张德这条神奇的江南土狗,发挥了惊人的作用。

种种原因吧,除了这些政治上的因素,自然还有经济原因。

首先是玻璃制品和瓷器,出关南下的话,走安州亦是捷径,然后顺流直下,直通大江。

其次苏州官场商场势力的崛起,加上苏丝的特殊性唯一性,伴随着梁丰县早早使用的暖房,苏丝产量几乎是其余地区的二十倍都不止。这也使得大量的行商和胡商,都愿意离苏州近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前隋江都城,在贞观五年前后,突然又稍稍地兴旺起来。

而崔弘道这条老狐狸,在李元礼被封徐王之后,是那般的快慰。

纯粹是开元通宝实在是闪亮的让人叹为观止,铃儿响叮当啊。

最后尤为重要的一点,当年萧铣战败,尚有战船千余。而萧二公子萧铿,一个照面,就卖了个干净……

萧铿手头的船工,大多都落在了张德的三大船队中,然后分流给了各地的造船厂。

其中一个造船厂的船坞,就在江夏,同汉阳隔江相望。

时隔一二年,江夏的造船厂还是造着民用船只,但只要太子南巡,效仿石城钢铁厂旧例,不说逾制如何如何,把船造大一点,再大一点,绝对是没问题的。

再有,麦铁杖封神一事,张家出力甚多,麦氏子弟就算还有些小心翼翼,却也不妨碍因为香火旺盛的缘故,让张德可以迂回搞点小动作。

比如说,有华润商号的地方,就有铁杖庙,对华润号的工人们,是很不错的一个寄托。一没有被伐山破庙的风险,二有钱任性的张大郎说自己有钱是因为拜了铁杖公,谁还能不信?

至少在大河工坊旁边盖的铁杖庙,好些奇奇怪怪的胡人,都是拜的。

其中就有一个,是从奴隶奴工不断立功,然后成为安北都护府的一个自由牧民,接着又受怀远郡王李思摩的举荐,送到大河工坊做了一个生煤转运大使。

接着,这个生煤转运大使,在张德从河北返回京城之后,又是李思摩的一番忙活,让他投效在梁丰县男麾下,当时是武器监丞。

这个人叫沙欣,希尔木叶人,爱吃溜肥肠……

“维瑟尔,郎君吩咐了一队人押送,此去高昌,我随行。”

沙欣没有维瑟尔高,肤色显得更黑一些,不过也是高眉深目,还带有一点红海沿岸土著的外貌。

“这批货,很重要。”

他加重了语气,盯着维瑟尔。

作为城西胡商的招牌,维瑟尔的名声来源于散财童子张操之。尽管表面上来看,当年的凯旋白糖,有给权贵做白手套的嫌疑,但这不妨碍维瑟尔在西域胡商中的地位。

尤其是万里佛国那些商人中,维瑟尔就是“升职加薪赢当上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典范。

和爱吃溜肥肠的沙欣不同,维瑟尔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早就没有了西域土鳖的气息。由内而外的,是新长安人的高贵……

所以,他不吃溜肥肠,他吃九转大肠。

精致的,美味的,色泽油量的九转大肠,实在是人间美味。

最重要的一点,它用料便宜,却又制作困难。

这需要用到梁丰县男发明的酱油,需要用老即墨老酒或者河东老酒,需要用到长安米醋,还有白糖,还有肉桂粉。

更需要的是,九转大肠和炒菜一样,需要铁锅。

但最最需要的,是合格的家猪。河北道163养猪场出栏的生猪,它们具备肉质不柴寄生虫稀少的特点。

所以,能够吃这么精致美味食物的威尔色,他由内而外都透露出一股高贵的气质,这种气质,香气扑鼻。

“高昌之地,多有豪奢之辈劫掠金银。若有丝麻器物交易,定能大赚。”

维瑟尔眼睛放着光,很是激动。

“此行非为获利。”

沙欣提醒着维瑟尔,“郎君所托,乃为侯尚书!”

“我只是觉得可惜,没有别的意思……”

维瑟尔悻悻然地说着,然后问道,“郎君可曾吩咐,何时动身?”

“今年万里佛国地形图,须制备妥当。”

“也罢,既是如此,当早做打算。闻高昌王最喜佛门高僧,可以此为阶。”

“西城诸寺,但有合用浮屠,只管说来。郎君自去分说,管保彼等还俗。”沙欣说罢,又道,“若是不够,怀远城中,尚有呼延部礼佛之人,可为先导。”

“如此便好。”

维瑟尔点点头,连忙敬了沙欣一杯,“久闻兄长修习《论语》,圣人之言,揣摩颇深,小弟甚是佩服,佩服啊。”

“孔圣至大至伟,微言大义,实乃天下至理。”

感慨一声,沙欣举杯和维瑟尔碰了一下,这才把长安本地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白瓷酒杯狠狠地放在桌上,大声道,“此行,愿孔圣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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