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蒯振兴的问题，艾士奇有些为难：“知道归知道，但是我也不太懂……”
“当初我请人过来堪舆，他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仔细研究了开发区周围的地理环境，然后说这应该是飞燕投林之形。”
艾士奇苦笑道：“但是不瞒诸位，我对于风水之说，向来是不怎么了解，所以对于这个飞燕投林之形，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就算那个大师给我解释了半天，我都是稀里糊涂的，有听没有懂。”
“当然，我向来笃信，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我不懂没关系，诸位是大行家，你们懂就可以了。”
艾士奇坦诚道：“当初那个大师点了这个山坡，说这里是所谓的燕头，在这里修建大楼可以旺财生福，非常的吉利。所以我就听从他的指点，在这里兴修政府办公大楼了。”
“那你倒是舍得让给别人。”旁人插了一句话。
“有舍才有得嘛。”艾士奇解释道：“再说了，我们盛天集团的总部，不可能设立在这里。所以思来想去，就想送个顺水人情。但是没有想到，顺水人情没送着，反而惹来了麻烦，成了好心办坏事的典型。”
“说起来，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想另外再换地方修造办公大楼也难了。”
艾士奇苦笑道：“毕竟规划图已经向全市百姓公布了，如果修改变迁的话，那相当于在打自己的脸，市里的领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
“这倒也是……”众人理解点头，这不仅是面子，还涉及到公信力的问题。况且如果修改规划，先期投资的钱也肯定浪费了，要是上头追责起来，这黑锅谁来背呀？
牵一发而动全身，也难怪艾士奇说他骑虎难下。
“艾老板，你尽管放心。”蒯振兴开口道：“既然我答应帮你解决问题，那么肯定是尽心尽力，不会有半点拖延。”
“好，那就拜托蒯师傅了。”艾士奇很高兴，然后说道：“不过现在天色有些晚了，难得各位大师齐聚，今晚我作东，请大家务必赏脸……”
艾士奇倒也没说错，在交流会结束，再开车过来这段时间，已然是日落时分。在众人聊天打听情况之时，太阳更是一点一点坠落山头。
此时，天空只剩下一点霞光闪耀，洒下金色的余辉。
“那就一起去吃饭吧。”蒯振兴左右看看，也跟着招呼道：“大家一起来，叙一叙旧。”
蒯振兴开口了，其他人肯定没有什么意见，当下也随之转移阵地，也不返回蓬莱，而是去到附近的龙口城大酒店中，觥筹交错，谈天说地……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众人又重新来到了山坡脚下。不过这一回，大家没上山坡工地，而是绕行来到了附近一座高山上。
居高临下，四周形势尽收眼底，也看得更加清楚明白。打量了片刻，蔡建中率先评点道：“飞燕投林，确实有几分形象。”
飞燕，自然是指整个山脉的状况，在山坡后面就是绵延山岗，其中几个山头起伏就犹如飞燕振翅之形，而修建大楼的山坡则是燕头。
燕头朝向城市，就是投林之势。在这里搞开发区，要是经济发展起来了，并没有脱离城市的意思，反而是以这里的旺气带动城市的发展，属于辅助的作用。
也就是说，山坡大体的朝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不是由于飞燕逆向城市，自成一局才引起了气场反弹。
大家实力差不多，稍微打量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与此同时，有人说道：“如果山坡没问题，是不是大楼的立向有所偏差？”
“大楼的立向，一般是屈从于小局，而不是以大局为向。”那人分析道：“也就是说，大楼应该是以飞燕投林的形势为标准，以确定最终的朝向，而不是直接面对龙口。”
“这话在理。”其他人轻轻点头，风水就是这样讲究。大局有大局的说法，在小局也有小局的规矩，不能混为一谈。
艾士奇连忙问道：“那在几位大师看来，大楼的朝向应该改向哪边？”
只要大楼工程能够照常进行下去就行，至于朝向改向哪边，他都无所谓。就算是逆向背向也没问题，最多是开车绕行半圈罢了，反正不用领导亲自走路，想必他们也没意见。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提出异议：“不对啊，按理来说，背山面水，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朝向。而且这飞燕投林，也是直面城市。这种情况下，大楼现在的朝向，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背山面水，这是小形。直面城市，这是大势。不管是小形，还是大势，朝向都没有问题。但是大楼却偏偏出现了意外，或许未必是朝向的问题。
这是那人的潜台词，其他人稍微琢磨就品味出来了。
虽然说真理越辩越明，但是两种不同的意见摆在众人面前，而且分析起来似乎都有道理，自然而然把大家搞糊涂了。
“如果不是朝向的问题，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大楼工程频繁出现事故？”有人问道，又把问题绕回到原点。
不得不说，一帮营造师让他们修建房屋，布置风水局，那绝对是专业对口，手来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让他们堪舆相地，就很容易含糊不清，陷入困境。
“不指望你们了，我找专业的人来问。”蔡建中嘀咕了下，就看向站在角落中的方元，招呼道：“方师傅，你是怎么看的？”
霎时，一帮人静了下来，默默地旁观。毕竟在蔡建中的介绍中，方元可是看宅相地的高手行家，这到底是抬举，还是名副其实，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众目睽睽之下，方元也不好继续保持沉默，考虑了片刻他才开口，字斟句酌道：“这条龙脉，好像有问题。”
“龙脉有问题？”其他人顿时一惊，要知道朝向有问题，和龙脉有问题，那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蔡建中很快反应过来，惊声问道：“方师傅，你的意思是，飞燕投林的形势，连同整块地都出现问题了？”
“不至于吧？”有人表示怀疑：“这里整体的形势，应该很不错呀，没什么异常状况。”
“真没有异常状况的话，大楼就该顺利建成了。”方元坦然道：“见微知著，一叶落而知秋至，有些事情不需要遍观全局，只要捉住其中一点，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方哥，他们不信你，我信。”蔡金斗冒了出来，兴致勃勃道：“你教教我，该从哪里判断这龙脉有问题？”
方元一笑，顺手一指：“枝脚！”
“什么？”蔡金斗一愣，没听清楚。
“龙的枝脚。”方元解说道：“龙脉的吉凶，从枝脚上着手，也能甄别出来。”
“枝脚又是什么？”蔡金斗小声问道，也暴露了他在风水地理上的短缺。
“啪！”
一瞬间，蔡建中手掌拍了过去，怒目而视：“臭小子，平时就叫你多看点书，全当作耳边风是吧。连枝脚都不知道是什么，你把书看到哪去了？”
蔡金斗二话不说，立即抱头鼠窜而去。
“浑小子……”蔡建中悻悻收手，嘴上骂了两句，就与其他人一起审视飞燕投林的枝脚。他们可不是蔡金斗，自然明白枝脚是什么东西。
龙脉主体两边伸出的短小山峦，就是枝脚。风水家认为，枝脚是龙脉分气所结，能反映龙脉的特点，可据以鉴别该龙脉的吉凶强弱。
古风水书就有记载，枝脚桡棹，龙之分气也，其形体各以类从。故龙之长远者，其枝脚桡棹亦长远；龙之短小者，其枝脚桡棹亦短小；龙之吉者，其发为枝脚亦起星辰带贵气；龙之凶者，其见于枝脚亦为恶陋类凶形。
此时，在方元的提醒下，一帮营造师观望龙脉枝脚，立即露出震惊之色。看了一眼，就有人吃惊道：“怎么回事，龙脉的枝脚呢，怎么不见了？”
“不是不见，至少还保留了一些，但是大部分都被铲平了。”有人说道：“直接夷为平地，建造高楼大厦。”
有人露出恍然之色：“难道是由于枝脚被挖，伤了龙气才引起了气场异动？”
“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人猜测纷纷，觉得这应该就是事实。
“伤了龙气？”艾士奇闻声，自然十分惊骇：“那么严重？”
“肯定严重啊。”旁人点头道：“如果是普通的山，你随便挖都没事。但是这里可是风水福址啊，也蕴藏了灵性。就好像人一样，你伤了他，他肯定要报复回来。”
“那我该怎么挽回？”艾士奇急了：“推平枝脚的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那个选址的大师让我这样做的，他说枝脚有些紊乱，让我清理干净，这样飞燕投林的形势法度自然更加严谨，效果更好。”
“……庸师，绝对是庸师！”听到这话，蔡建中肃然道：“龙脉形势，向来是以天生自然为妙，悉心保护都来不及，怎么能够随便伤害呢？”
“没错，庸师误人啊。”其他人深以为然。
“庸师杀人不用刀，嘴一歪就足以让人家破人亡……”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却让艾士奇脸色发白，一颗心沉到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