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林默的言语用词就非常简单直接,甚至没有半分修饰。军人,一言一行,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花哨和弯弯绕。
从谈话到心理素质,马司令员给林默打了满分,难怪蒋大队长会挑中了林默去配合‘暗夜’的行动,也暗道‘暗夜’的人眼光倒好,一下子挖到了他们基地的一块宝,要知道他手上这个基地的飞行员无一不是精挑细选,都是未来的王牌飞行员。
“听说你在业余时间还跟着机修组学飞机构造和修理是吗?还经常拣废弃的零部件拆卸练手,小伙子有干劲就是好!好好学习,将来有前途的。”
“我对这方面比较有兴趣,所以跟着打打下手!”林默脸上表现地有些腼腆,但在内心也有些庆幸地抹了把冷汗,不过这个破烂王的名声是跑不掉了,但也悄悄地掩饰了他偷废旧金属喂养一头异界金系巨龙的真实内幕。在这个话题上他可不敢多纠缠下去,面前这位司令员可是一位经历过风雨的老江湖,多说多错,这也是他一进办公室以来就保持的策略。
“不过‘暗夜’的实战任务危险性较高,真枪实弹,有可能会牺牲,如果你要是真得想好了,等下去找蒋大队长,他会安排你怎么交接。”马司令员后面的话已经是公式化的套词,谁都知道,空军不仅仅是高技术兵种,同时也是高危险性兵种,在特定非实战场合甚至都有伤亡指标存在,哪里不会有危险。
林默笑了,立起身向马司令员敬了个军礼,同时道:“谢谢司令员关心,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说完站起身,敬了个军礼,退出办公室。
“年轻人,加油吧!”马司令员似乎从林默转身后的背影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你将要去的是‘暗夜’特勤大队,由大队长江秦直接负责,‘暗夜’以前缺少强力空中火力支援,正好你上次表现出色,而且配合极为完美,而且你又懂一些飞机维护,也在基地里学过维修保养,这一点我问过机修组陈工和汪工,他们都说你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也有一定基础,‘暗夜’可以省很多心,因此他们点名要了你,基地领导们也同意了,不过并不是每次任务都需要你出击,你有足够的时间和他们磨合,不过平时自己要肩负起飞行和保养多个工作,记住,你是从我们基地里出去的,到新的地方不要丢了我们基地的脸,具体细节你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蒋大队长向林默简要交待了任务,因为保密条例,他并没有说的过多,将报到方式告诉给林默,并给他批了三天时间准备。
“明白!”林默点了点头,又要搬家了,而且这次又是真得要干仗了。
自己还是习惯于战场上拼杀啊,林默心底忍不住微微热血沸腾。
陈海青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林默要被调到其他地方的消息,不过并不知道具体信息,从军人小卖部,弄了一堆花生和各式荤素军用罐头,又从食堂炊事班里偷了点做菜用的红星二锅头和绍兴黄酒,为林默饯行。
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爬过墙,一起分过赃,好歹同一批航校学员,又是这个基地的同一期飞行员,林默性子虽然不是最活跃的,也不是最内向的,但也是一个很好说话,脾气温和的人,这样的人不论到了哪里都能迅速融入到当地的集体中。
也不怕天气已经入冬,山里寒气逼人,为林默准备的饯行宴摆在了一个小型机库里面,拉上大门,里面翻了天外面都听不见,许多口大小不一的装备箱拼凑成了桌椅,现场有几十个人围在一起,都是同一期飞行员和关系较好的人。
对于防卫严密来基地来说,这点小动作并不足以避开领导们的视线,上上下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食物不丰盛,也不见得够所有人吃,战友们拳拳心意却是实打实的扑面而来,虽然相处下来,最长的人也就半年时间,但踏入这个基地第一天起,就是可以把后背放心交付的战友,这种信任,不是社会上那种金钱欲望交织的环境中能轻易形成的。
“让我们为林默的高升而干杯!”天生的组织者在桌上敲着大搪瓷缸子,放声大喊道。
“升官发财!”众人齐呼,呯呯嘭嘭,军绿搪瓷缸子清脆的金属敲击声连成一片,谁都知道只要不犯错误,调动到任何地方都意味着有发挥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就可以立功提升。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平调!”林默对大家的热情渲染地得面微红,45度红星二锅头刺鼻的酒精味熏得他直皱眉头,异界何曾有如此烈酒。
“干……”没人理他,直接大喊。
二锅头,黄酒,一缸子量也不少,反正没人管,直接举起来,一昂头,全下去了,看得林默直愣眼,酒仙集体转世哪!只能硬充好汉,灌下手中小半缸子的白酒。
黄酒度数稍低,有甜味,但后劲不弱,不少将烈酒当白开水喝的东北汉子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也不免中招。
“林默,也不问你去哪儿了,但要记得常常回来!”曾在航校和林默同一宿舍间的雷东,举着再次举着杯子站起身向林默敬道。
“那一定,我打飞的回来!”林默方才那口酒下去,一股火腾地从丹田里窜了上来,脸上微微冒了汗,与雷东碰了下杯,这个秦皇岛的年轻人平时爱喝可乐什么的,但喝起酒也来是吓人一跳,新填的半缸子白酒竟不比林默的少。
“一路走好!”又一个战友站了起来,这架势今天竟要非把林默给轮了不可。
“呸呸呸……什么话,又不是上法场!有这么说的吗?”雷东的一张古铜色脸色更是黑里透红,但脑子也不笨,马上找出了话里不对。
“是是是,东子说的对,那就一路顺风!”那个战友连忙改口。
“飞机要是顺了风,那还能飞得起来吗?!”这好,又有人挑出了语病。
“哎……那,我我,说什么好啊!”连连被挑词儿的战友急得脸红脖子粗,却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雄起……巴实点儿!”带着四川口音的一个战友开局的二两酒下肚,话都说不灵清了,也不知道表达的对不对。
陈海青看着被一顿急酒灌下去,有些混乱的酒桌,救急如救火道:“平安!平安是福!”高官厚禄也没有平安来得实在。
有陈海青的带头,大伙儿一起拍着桌子喊了起来:“平安!干……”
虽然少数人酒量不行,但酒品硬是要得,咣当,又是一次集体干杯。
就那么两下,炊事班里偷来的白酒黄酒就已经被消灭掉四分之一。
“谢谢!谢谢……”林默站起来,向在座的每一位战友敬着军礼。
而且其他人,则一一起身向林默敬酒,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什么叫人情味儿,这就叫人情味儿,军队是个大熔炉,哪怕是一声废渣进去转两转,也会成一块好钢,男儿间纯粹的感情在机库里爆发,说不完的话,说不完的祝福,与林默临别之前,那些佩服的、嫉妒的、鼓励的、恭喜的话,总之酒后胡言,也不作数,哪怕不是要向林默说的,自己心里想说的,都借着酒劲儿都说了出来。
两箱二锅头和三箱黄酒,全部干完的时候,所有人都趴下了。
桌面上开了罐儿的午餐肉罐头,红烧肉罐头,凤尾鱼罐头和黄桃罐头各式食物却是一筷子都没有动过。
恐怕没有天亮,这伙人都别想爬得起来。
这通酒喝得代价大,次日中午才个个头痛欲裂的醒了过来,众人才发现,机库里不知何时被开了两个大油汀,维持着温暖,这时,炊事班的班长笑眯眯的推了一大锅汤进来,看到众人的模样道:“醒啦,来来来,喝口醒酒汤!”
众人连忙道谢,夸赞炊事班长的体贴。
下一秒,炊事班长一句话秒得这帮飞行员如冰冻三千里一般:“咱们把酒钱算一算,嗯,二锅头两箱加3瓶半,共27瓶半,绍兴特级加饭酒三箱,共36瓶,二锅头算100块钱一瓶,加饭酒算80块一瓶,总共5630元,醒酒汤免费,抹掉零头,5600元,谢谢惠顾,谁来把账结一下。”
“不会吧,二锅头超市里才卖十几块一瓶,加饭酒更便宜了,你杀猪啊!”有人回过神来,炊事班长的报价太过惊人。
“哼!”炊事班长的牙缝里漏着杀气,“谁不打声招呼就搬空了我的存货,反正就这个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赖账哈,小心我饿你们三天饭,嗯,还有免费的巴豆奉送。”
炊事班长温和的语气落入众人耳朵里,丝毫不比机库外几乎零下的严寒冷风温暖多少,个个吓得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