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发出阵声响。
她的脸色大变。她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但她来不及有动作,甚至来不及跳开。
高温的光网就把她整个吞没,眨眼就被焚烧殆尽。
仪器启动了自毁系统。变成一堆烂铁。
总组长从没打算留她活口,她在死亡前的那个瞬间才明白过来。所谓相信她跟小别扭的感情好,一定会帮忙照顾之类的话都是假的。是啊,如果信任又怎么会给她注射致命的纳米破坏系统?
小别扭不知道带她来到别墅的女战士是何下场,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对着总组长的投影泪流满面。
“不要试图了解爸爸为什么会死,做为裁决门的总组长我迟早会有这一天。但是我不在了,我必须让你离开总门,必须为你安排未来。也许违背你的意愿,但这是做为父亲的关爱。忘记总门,再也不要去基地。”
小别扭嚎啕悲哭,早成了泪人。
“不必担心谁记得你,不必担心谁会谋害你。不必担心一个人。你将有自己的新生活,我相信是你所喜欢的,在新生活里面会认识新的朋友,会有很多值得让你关爱,值得让你在意的生命围绕在你身边。他们能让你忘记悲伤,让你勇敢的学会适应新生活。……过去和你快乐的时光都记录在抽屉的机器里,想爸爸的时候就看。但不要总是哭,我们的记忆应该笑着回忆……”
投影已经停了。
小别扭还在哭。一直到哭的没了力气,才打开抽屉看里面的东西。
一份遗产继承文件。
继承人是她,但是给她遗产的名字从没有听说过,而且是个外国人。一个变成植物人的外国人。这个外国人在成为植物人之前立下遗嘱。
里面说通过DNA证实她是这个外国人的私生女,也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她对这笔财产没有兴趣,但捧着又哭。她知道是父亲通过这种方式确保她日后的生活无忧。
她成了一个孤儿慈善基金的最大股东。
她明白父亲遗言的意思。她本来也是孤儿,她害怕基地外面的陌生世界,但她绝对不会害怕孩子,绝不会害怕孤儿。她不会孤单,她很愿意关心孤儿,很愿意很愿意……
“爸爸,爸爸……”小别扭又悲伤的放声大哭,她想要爸爸。这是绝对不附和她成年人思想的幼稚念头。但她一直是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孩子。现在开始她却必须当大人,在陌生的世界当一个大人。
空旷的别墅两天都没有人来。
小别扭没有等到那个承诺会来陪她的女战士。
但第三天早上来了个女人,自称是她父亲的管家,当然,是那个外国人的父亲。
告诉她说,那个外国人辞世了。
下午又来了一群女佣。
小别扭悲伤了两天,尽管还在悲伤,但是她也知道必须开始当个大人。
因为这是逝世父亲对她的关爱和期待,如果总组长在天有灵,一定希望她学会当大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
总门本部的变化身在撒哈拉沙漠的战士们并不知道。
通讯早已经彻底中断。
而在今天,沙漠又出现离奇景象。
大片沙漠被红光覆盖。
而天空,飞坠落下几十颗大小不一的星陨。
一颗颗如燃烧的火球,落地时炸起大片沙尘。
总门的战士倾巢而出,在七门负责人的带领下激战于预定降落异宝的坐标。
X门上下尤其奋勇,他们心怀怨气,心怀仇恨。
他们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痛恨安哥鲁莫亚王族侵略的一类。
因为安哥鲁莫亚王族,他们经历了不人不鬼的噩梦,因为安哥鲁莫亚王族,他们从普通人变成一群战士。
他们得以重生。
但领导他们的人却在沙漠中意外丧生。
他们所尊敬的监察。他的死,同样被X门迁怒于安哥鲁莫亚王族。
没有安哥鲁莫亚王族的侵略就不会有那么多悲伤,不会有那么多不该消逝却消逝了的生命。
赵华站在异宝降落的位置。
救世主教会的战士不顾一切的阻挡世界几大组织的攻击,统一教残部为首的世界邪教组织也在战斗。
他们为了神谕。
温莎看着周围血染的红沙地,看着一具具倒下后被沙尘覆盖的尸体。
忽然觉得如果有神的惩罚,如果有地狱。那么这些就是神罚的结果,这里就是人间没有希望的地狱。
世界需要被拯救,人类需要救世主。
她的目光落在赵华身上。
他就是救世主,当他体内真神的力量苏醒之际,就是世界获得救赎之时。
陨石落下时,激起了大片的沙尘。
很少有人被陨石砸死,因为陨石并不密集,战斗中的人早早看到,早早的回避。
沙坑里,亮放起红色的强光。
一个个有着人形,却比普通人大数倍的‘怪物’从坑内悬浮飞起。
红光笼罩的沙漠里响起异样的声音,犹如压抑沉重的一曲乐章。
激战的人们几乎忘记了敌人的存在,惊恐不安或兴奋激动的看着这些从天降落的神。
“我——以救世主之名召唤体内沉睡的神之力量!”赵华扬手高喊,嘴里又念叨起一串古怪的声音。
笼罩沙漠的红光变的更强亮。
身处其中的人们开始感到痛苦,抱着头,意识渐渐模糊,模糊……
大哥惊恐的看着周围同伴们的眸子变成深红。
声嘶力竭的喊叫。
“冷静!你们一定要冷静!别忘了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别忘了我们为何而战!我们绝对不能变成老鼠,绝对不能再被残害我们的异族控制,绝对不能当他们傀儡,绝对不能用我们的手撕开亲人的身体!”
X门的战士在变化,每个人都饱受丧失意识的痛苦。
唯独大哥全不受影响似的。
王巡查也蹲倒地上,呼吸急促,眸子渐渐被深红色覆盖大半。
大哥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不断呼唤同伴们的意识,鼓励他们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用意志抵御彻底的变异。
An站在哪里,冷眼旁观。
一如往常的安静。黑色的丝发随风飘荡,圆沿的黑色大帽子压的极低,遮挡了大半的脸面。
有两行泪水滑落她的脸庞,她轻轻抬手,拭去。
人们的意志永远不能统一方向。冲突并不总是恶意,伤害也并不总是恶意。然而可悲的现实却是一个人的意愿总会变成只有伤害他人才能够实现。犹如人饱腹势必需要食物。这是大自然定下的法则。
软弱的人会因为心软而放弃自身的意志。她不会,该做的她必须做。
所以她也会流泪,但只是如鳄鱼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