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六张浩劫天图在手,太皇福德如意图修至十七重天大成,庄无道并不惧有埋伏陷阱。
不过在进入这小型仙府之前,庄无道仍是谨慎的以重瞳向内扫望了一番。只见内中仅有数人,都呆在一处凉亭附近,其中之一,正是五元斋的少斋主无理。其余还有三人,乃是五元斋的太上供奉。
随着庄无道的遁光降临,那无理感应之后,忙肃容起身一礼:“无理见过师兄!”
“无需多礼,这次让你久候了。”
庄无道挥了挥手,就径自在这凉亭的一侧坐下,随即直入正题:“这段时日的成果如何?”
那无理这段时日,已渐与庄无道熟稔,没有了往日的拘束感。施礼过后,就是嬉皮笑脸道:“幸不辱命,这次定能使师兄惊喜一番。”
说完之后,就将一枚血色红玉,以及一面旗幡放在了他的面前。
庄无道的瞳孔一凝,那血色红玉中,正是五元斋为他收集到的煞力。有诸多散修提供,汇集到这枚‘血灵玉’之内。
煞力并不能用于催动太上灭度真经,可太上灭度真经之内的几张图录,却需大量的煞力才可使用,且数量越多越好。
至于那面旗幡,不用说就可知内中,满蕴着杀伐战气。有着与恨海天君‘铁血赤金旗’同样的气息,只是更显杂乱,也微弱得多。
这确是使他惊喜,只五元斋这几个月内收集到的数量,就超出了以往数年五元斋提供的总和,足够他再使用两次大罗级的太上斩仙飞刀。
不过也由此可见,这中天玄州,究竟已乱到了何等程度。
“也就是近日,才有如此大的产出。如今天仙界诸多魔宗邪教都闻风而动,再想收集这些,只凭散修,怕是不易。”
无理摇着头,神情无奈:“只是这几个月,就有三位接了我五元斋雇请的散修,因此而亡,死在了魔修手中。斋主他虽已加了三倍价钱,可敢于应征的散修,仍是极少。”
“无妨。”
庄无道眉头微凝,而后就毫不在意的大袖一挥,把那血灵玉及旗幡收起。
这也在预料之中,散修势单力孤,哪里可能是魔宗的对手?接下来除非是重金委托魔门,然而这会影响五元斋声誉,多有不便。便是自家的苍茫魔主化身,也同样不能沾惹。
唯一的出路,就是以真元模拟劫气。使用玄黄宙精的万年时光中,他已有了解决之道,如今差的只是自身境界。身证大罗之后,他才可能以己身元力,模拟天劫。
而后他目光仍旧直直的,盯视着无理。
这次会面的重点,可不在于这杀伐战气。
无理见状失笑,然而神情肃然的,将一个玉盒取出,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庄无道的身前。
那玉盒晶莹剔透,直接可以透视了进去,只见是上百头的‘烛龙’。从真仙境到太上境都有,且皆是纯血。
盘卷在玉盒之内,就仿佛是一条条小虫一般。
庄无道眉头一轩,终于动容,语中满含着意外:“那敖神空,居然真的肯卖?”
这些烛龙之尸,正是东海龙宫这些年的斩获。东海与烛龙两家几十年来连场大战,东海固然是损失惨重,可烛龙一脉的折损,亦是非同小可。
可据他所知,妖族中有不成文的规矩,将同类之尸卖给人族修士,乃是妖族之中大忌。一旦事发,则必被诸妖视眼中钉肉中刺,群起而攻之。
东海龙宫,居然肯冒此等大不韪,将这些烛龙之尸,交予五元斋?
“如何不肯?东海龙宫连年征战,损耗之大,超人想象。龙宫虽历经数劫,有亿万年积累底蕴,可他们家的财物,也非是大风吹来,其实经不起几次这样的大战消耗。”
无理笑了笑,满含得意:“且我家也并非是直接出面,而是另请了一位妖族同道做中介,代买这些烛龙之尸。那敖神空只需故作不知便可,不用但什么风险,就能够获取大批财物,何乐而不为之?”
“原来如此,师弟做得不错!”
庄无道微微颔首,毫不吝赞赏。这玉盒之内,有着三头太上境的纯血烛龙,金仙境则有二十头之多。其余皆是真仙,亦有百头左右,且都保存完好。
东海龙宫与烛龙神宫之战,虽只持续了三十余年,可据他所知,以往着数百万年中,两家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冲突。
死于东海龙宫之手的烛龙,绝不在少数,可斩杀是一回事,能否取回完整尸骸,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里面,估计已是东海龙宫手中,所有的烛龙尸骨了。
好在这玉盒本身,也是一件奇宝,具有时序寒绝之力。封印在内的这些烛龙,瞳力遗失最多的,也只不到两成。
所有吸收来的瞳力,可以供他把十九重重明观世瞳的进度,修满三分之一。
这次的收获,真让人喜出望外。
“东海龙宫历年还得了不少烛龙龙尸,不过我依师兄之命,非是新鲜尸骸不要,真是可惜了。不过那东海龙王日后若再有斩获,必会小心保存,售于我五元斋。”
得了庄无道的赞赏,无理面上的喜意更甚,眉飞色舞,不过随即又好奇道:“对了师兄,你要这烛龙之尸,到底是何用途?是欲炼器,还是炼丹。”
他只知庄无道这次,委托五元斋向东海龙宫收购这些烛龙尸骨,却不知这位师兄,到底是何用意。
如为炼器,那必定是一件不得了的后天之器。
庄无道这次却未曾答言,只冷冷瞪视了他一眼:“此事干系甚大,不该问的就别问。”
此事干系确实极大,他不愿在无理这里留下破绽。十九重天境的重明观世瞳,他不希望绝尘子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而以自己的对手之能,自己留下的任何痕迹,都可能会被其查知。
尤其是无理,最近重筑道基,修为降回到了元仙境,是最薄弱也最易漏出破绽的一处。
一旦这十九重的秘术修成,那么无论离尘宗那些对手使用了何种手段,庄无道都有把握另其空手而归,并且损伤惨重。他自是不希望有人得知之后,另准备了手段应对。
无理气息略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接着就又听庄无道凝声问道:“你说那人,要想见我一面?”
“正是!”
说起此事,无理的面色,亦难看起来:“此人一个月前寻到了我五元总斋,说是想要委托我家转告,约师兄出来一见。以我之意,本是准备直接赶人的,不过斋主他说究竟如何处置,需先问过师兄之意。”
庄无道一声轻笑,忖道好在五元斋,还是那位二代斋主在主事。换成无理,那人只怕还真要头疼一番。
“那么他如今人在何方?无理你可以请来一见。”
无理并不说话,不甘的撇了撇唇角后,一个眼神向旁示意,旁边一位太上境供奉,就立时将一张信符化光打出。
之后诸人在此等候,只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就有一位白袍僧人踏波而至。
无理遥目望了一眼,就面现出嫌恶之色。尽管明知这位约见无法师兄,不可能再抱着恶意的目的过来,之前也惨败于无法师兄之手,可一当想及这位的嘴脸,无理就仍觉恶心厌烦。
不过这次,他也无需直面此人。向庄无道告了罪之后,就率着几位太上供奉,远远的走开。
此人寻无法,必有秘议,二人之言,不能入第三人之耳,他无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那白袍僧人的遁速,似快实慢,不过须臾,就已出现在了凉亭之内。
此时无理等人已经远离,有意把这禁法严密的凉亭,让给二人商谈。那白袍僧人先是朝着庄无道一礼:“小佛龙檀,见过无法仙君。”
而后又笑着看了那无理的背影一眼:“看来五元斋的这一代的传人,倒是位真性情的人物。”
庄无道并不去理会此人的言下之意,先兴致盎然的上下打量了龙檀一番,而后唇角微挑:“已有数月前的七成法力,心魔外邪也不见端倪,看来和尚你伤势恢复的不错。”
想必是用了许多灵丹妙药才能如此,这就使他放心了。佛门对此这位依然看重,也就意味着此人的支付能力,不会差到哪去。
“拜仙君所赐,龙檀还算安好。”
白袍僧人的面上,顿时就现出了一丝阴霾,随即就又知不妥,强行将这情绪镇压了下去。
他的喜怒,本是不形于色,可如今道心还未稳固,心魔未能尽去,所以对面这位只需一两句言语,就可使他的心绪激荡失控。
再见无法之后不过片刻,龙檀就知自己,做不到他想象中的淡定自如。在这人的面前,他只觉是满身的寒意,胸中杀念戾气更是翻腾不休,刺得心胸剧痛,哪怕多呆一刻都是难受。
知晓自己哪怕再怎么装模作样也是无用,白袍僧人干脆是收起了笑容,脸色铁青的直入正题:“不知仙君,要如何才肯放过小佛?”
“放过你?”
庄无道微微摇头:“让我放过一位未来的末法大能,然后等到几十万年,甚至几万年后,末法之时到来么?离尘宗数劫基业,不能因此而毁。”
“道友何需用这些言语欺我?”
龙檀冷哂:“你若真有除我这龙檀之心,当日便该宣示出来,让我龙檀死无葬身之地。有何条件,仙君只管道出来便是,只望仙君莫要太过贪心,超出了龙檀能力之外,那么小佛也无能为力。”
“和尚快人快语!”
庄无道也不再废话兜圈子,目现神光:“据我所知,那元始混沌截运定元紫气神图,有两张在佛门之手。此物于你佛门无益,不知和尚可否为我寻来?”
龙檀闻言略一愣神,又仔细的看了庄无道一眼,只从这寥寥几句,他就已经略猜到了几分此人的真正跟脚。
只怕这位手中的浩劫天图,已经不在少数,这件巫族炼制鸿蒙至宝,很可能会在此人手中重新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