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方舟工地

一艘鼠人飞船靠港进入方舟上唯一建立好的港湾，卸下一些高级工程师和能够操作人类设备的高级技术工人，相比人类工人来说，这些鼠人苦力的薪资水平更低，要求和待遇耗费也更为廉价，对于必须努力节省一切不必要开支的人类各国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劳动力来源。

断齿就和往常一样的靠在墙壁上，手里捏着一罐从过道的自动售货机买的运动饮料，这种富含糖分的东西对于鼠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不过在鼠人社会那边因为售价和运输成本的关系，价格倒是不便宜，虽然断齿已经算是中层军官阶级，不过，军饷还不算很多，能够节省一点算一点。

“或许我该找个雌性成家了。”断齿看着来来往往的无毛人和鼠人工程师们想到，“最好是有光滑细长的尾巴，精致柔嫩的绒毛，还得有一对纯正的血红色的小眼睛……”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嗤笑了一下，这种美人（鼠）怎么可能轮得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上尉军官啊，不过，哪怕是鼠人也应该有点梦想的啊。

“哟，断齿，你怎么在这里？”一只脑袋格外大而显得身子极为瘦弱的鼠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它身上穿着一件显得有点脏兮兮而且过于宽大的航天工作服，鼻梁上还架着专门为鼠人设计的小圆框眼镜，浑身的毛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手上抓着平板和舱外工作呼吸头盔，“你也拿到那个了？”“你是……细尾！”断齿丢掉易拉罐，惊喜的看着童年的好友，“你……你刚刚说‘也拿到那个’，难道说……”

“没错，我去年通过了最高技能考试，拿到了高阶航天工程师证书，所以就到了这边。”细尾丝毫不避讳这件事情，实际上鼠人社会对于这种事情都看的很开，每一个成功进入人类社会的鼠人就意味着一个社群成功分裂出去一个高存活率的子群，对于鼠人这种文明来说，反而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情，“那么你呢，我记得你应该是……”

“对，我现在在风暴卫队担任中队长。”断齿点点头，一般来说，这种武力体系的鼠人是不太可能拿到人类的绿卡的，毕竟人类可不需要太多的异族士兵，或者说没有必要吸纳进自己社会来，需要它们打仗的时候，只需要有足够的利益，那些氏族长就会欣然将成打的精锐鼠人送上以供差遣。

“那你是来押运……哦，不对，押运应该轮不到你们这样的部队来负责，那么你来是……”细尾有点迷茫的看着他，他不太清楚这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实际上在这个地方看见老朋友已经是一件很惊讶的事情了，“不会是你被发配来当苦力吧？”“不是，我是来讲课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需要我来。”断齿耸耸肩，实际上接到人类这个要求的时候，鼠人执政会议都很诧异。

“讲课？”细尾一脸懵逼，为什么会需要一个鼠人还是一个风暴士官来为人类的部队讲课，双方的战术和作战方式不是不一样吗？而且听说人类的战斗风格简直奢华到了极致，而且也是毫无敌手可言的，为什么会需要一个中层水平的鼠人军官来讲课？而这个问题，断齿也不知道，实际上他不过是这次的讲师团的一员而已，具体的讲义和讲课的范围还没有发下来，他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需要他讲什么。

几天后，鼠人们的临时居住区

“无限制掠夺战……这是什么意思？”断齿拿着讲义整个鼠都不对了，这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不懂了啊，“能不能解释一下啊？”“你们平时是怎么打仗的，怎么保护回收部队，怎么执行战利品回收和战场保护工作的都可以讲一讲嘛。”“就这个？”断齿挠了挠脑袋，“这不是很简单的嘛，是不是太表面化了？”“不表面化，你需要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整理一下战例和相关的资料，并且详细的把他们量化并且系统化和规范化。”“我感觉这和他们平时做的没有区别啊，特别是那些PMC的大猫们”他们干的可比鼠人好多了。

“不，重点不是在于如何保护和摧毁，而是在于如何回收，简单说……”“如何抢劫，啊，我懂了。”这个确实是鼠人擅长的事情，人类的打劫方式技术含量太高，所以说反而洗劫得不算太干净，浪费也很严重，不过，他们通常只需要那些高价值的部分，剩下的确实不需要——对于人类来说，抢劫是一件愚蠢又费时费力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断齿站上讲台时，面对台下一大票魁梧的猫人军官和人类海军舰长的时候，依然是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最后只能是匆匆忙忙的根据讲义和本能把课上完，甚至回到休息区后，他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讲了多少蠢话，下面的听众又提出了多少次令鼠难堪的质疑。

不过接下来几天熟悉了之后，断齿就能讲得有模有样了，直到上级让他带队出去进行一次实操演练为止，“我们，开这个出去？”断齿目瞪口呆的往两侧看了看，站在栈桥的末端，他甚至都没有看见延绵出去的侧甲板的尽头在哪里，就好像是一堵横在自己面前的由金属和复合材料组成的叹息之壁，仿佛是世界的尽头。

“开，开什么玩笑，我们就开这个出去？”“这个大小差不多了，再大就不合适了。”“等等，我不是说……算了，那样我们就得好好的制定计划和寻找目标了。”断齿看了看正顺着另外一侧的大型登舰通道进入的全副武装的猫人陆战队和无人机装甲营，“对了，这是什么类型的飞船？”“轻型航母吧。”“……”你们开轻型航母出去打劫，就不怕最后亏到把裤衩都赔出去吗？

“重点不在于成本和盈亏，关键在于物资量，懂吗？”人类现在需要的不是商业上的利益，而是实打实的物质，所以，哪怕从成本的角度来讲，耗费飞船的寿命，弹药等等去打劫那些穷鬼其实本来就别想着能够回本，但问题这就是一个亏本换硬通货的过程，就好像当初兔子宁可补贴亏本出口也要外汇一样，通过消耗人类盈余甚至可以说是供给充沛的常规原料来搞月球方舟计划需要的各种稀有元素等等，虽然从金钱和商业角度来说，性价比根本不合理，但是，这不是一个讲商业利润和性价比的时候。

“也就是说……”断齿秒懂，不就是鼠人曾经很久之前的那种做法嘛，回收垃圾利润微薄，杀戮，奴役都其实是效率很低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要讲究高效的话，没有足够的食物流入社群就不存在以后这个概念了，再高的效率如果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一样都是扯淡，而人类目前也是如此——那些穷逼不可能有人类自己开采，开发产出大，但是——人类现在似乎也不是需求长期效益而是一笔短平快的热钱。

“最后一个问题，我老是听见你们在说什么方舟，是指这条船吗？”断齿认真的问道，“可是它很圆一点都不方啊，为什么叫方舟呢？”“这个嘛~总之，就是一个代号，因为在我们古代，最大型的木质帆船就是方头的，所以叫方舟。”没毛病，神话里面的方舟不就是木头方头帆船嘛，而且还相当于泰坦尼克号的3/5大小，这个大小在古代绝对是最大的木质帆船！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鼠人和托格人对人类文化和神话还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实际上，他们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看人类历史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和眼下的人类对比起来，时刻都在感受着贫穷和富裕的反差折磨，这也是人类内部在疯狂卖方舟船票，鼠人和托格人都依然认为月球是一条战舰——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方舟是什么，尤其是他们的翻译君还很愉快的把“Ark”直译为了“方的船”

（话说，圣经翻译中文的时候，Ark为什么会翻译为方舟呢？——不过，也有一个说法是因为Ark希伯来原文的意思是“箱子”，是摩西母亲装摩西的涂有柏油的箱子，所以翻译君就愉快的：箱子=方的=方的船=方舟——所以说，异星文明交流的时候，这些隐喻和习俗如果不能真的事无巨细的了解的话，绝对会理解错误，实际上就算是同为人类的我们，都只是知道方舟是神话里面的逃生船，对于Ark这个词的来历以及为什么叫方舟其实都不清楚，更别说鼠人了。）

断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些天的见闻来说，这更像是一座巨大的要塞和港湾，但是曾经有幸参观过人类航母的他对此也能够理解，毕竟人类的航母的德行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和这条卫星战舰来说似乎也没差，毕竟如果这么大的用卫星制造的飞船还停着那些小灰机的话，断齿都觉得很别扭，还是应该停进去一大堆大型飞船感觉比例上才舒服一点。

“好吧，这条船叫什么来着？”断齿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条即将出发的掠夺舰叫什么名字，“它啊，剑犁”“……”一直到抵达预定的目标位置，断齿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圆的飞船要叫成是方的，不过，当一颗赤红的行星出现在舷窗外的时候，所有的这些疑问都不重要了——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什么太空战斗，那些小小的飞船根本没有靠近航母的资格就被近防武器彻底消灭了，剩下的就是……

无数流星穿透云层，下方烟尘缭绕的城市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人类没有进行轨道轰炸和航空压制，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最大限度的提高掠夺的效率，“按照我标记的点位行动，多余的我就不说了，你们的专业素质比我还强。”断齿在通信频道里面笑了笑，然后用鼠人的天赋神通快速在电子地图上标出第一搜查序列和第二搜查序列的各个点位。

而标点所依赖的就是鼠人数千年来的流程和断齿的个人经验了，不需要什么卫星定位和扫描，看一眼城市建筑分布和走向就大致能够猜出对方的仓库在什么地方，哪里比较有钱，哪里是对方可能的跳跃器或者移位器的工厂，至于说奔矿场去的那部分兵力则是由鼠人太空地质工程师带队，那些家伙可是自我吹嘘是看看行星的地面走向就知道哪里是其他文明的矿场所在——虽然后来证明这是靠人类的遥感探测卫星做到的，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些家伙确实经验丰富，尤其是在找这些文明的矿坑和矿物仓库的时候。

“另外，稍微嘱咐一句，别随意开火，我们不是来打仗的。”只是来弄一笔短平快热钱而已，“对了，这个文明的技术水平有点捉急，能够有飞船，八成是有好康的特殊矿物资源，嗯，多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更专业。”断齿靠在座椅上，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拿过一本鼠人工程师夹带的娱乐杂志，迅速进入了战场摸鱼状态，反正就眼下这个装备，兵力和火力，想翻车都不可能。

一小时后，城区沦陷，一小时30分钟后，运输飞船开始装箱，三小时后行星上所有大型城市完蛋，或者准确点说是所有大型城市的物资储备库完蛋，24小时候，这个行星上已经只剩下一堆一脸茫然的土著和空空荡荡的矿物仓库，不过，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人类的专业探矿队一般都在那些人迹罕至没开发的地方找矿（因为数量略多，而且更多是土著无法开发，但是对人类有用的稀有矿物）

而鼠人更加擅长在这些有文明的地方找矿，什么文明有什么矿物资源，文明殖民地的状态说明矿物丰度这种见鬼的经验不得不说，还是只有鼠人最熟悉，所以………接下来鼠人的太空地质工程师就会做个简单评价，如果觉得有价值的话，之后就会有人类的暴力开采队抵达了，以短时间内能挖多少算多少的态度把表层富矿洗劫一空，至于说当地人之后怎么生活……那关人类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