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当初为什么来？既然要骗，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叶云端终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这样耍人，很有意思吗？”

“耍你这样的货色，自然是没意思的，连起码的斗智斗力都欠奉，乏味无比。陪你周旋至今，真真辛苦！”虬髯大汉冷笑着：“至于说我们为什么会来，却又没有如其他人一般的早早撤离，一直留到这一刻，只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要清算……”

他顿了顿，突然间石破天惊一般一声暴吼：“叶云端！你可还记得纷乱城中那四万条冤魂吗？我们兄弟会所属的四万条冤魂？！”

四万冤魂！

叶云端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想起来当初自己被怂恿着与兄弟会开战，将兄弟会赶出纷乱城的时候，所杀的数万兄弟会中人。

一念及此，登时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骇然抬头，看着面前的虬髯大汉：“你你……你竟然是……”

“不错，大爷我正是兄弟会中的兄弟。那么你也该想起来欠我们什么债了吧？……呵呵……血债向来只有用血才能偿还。”虬髯大汉眼中全是仇恨的怒火：“叶云端，若只是让你一刀了仇，轻易就死，我却又哪里对得起我们兄弟会四万兄弟的冤魂？！”

叶云端连退三步，一张脸变得煞白如纸。

“当日我等受三爷嘱咐，加入叶家军潜伏在你身边，所为就是今日！让你……让你倒行逆施，众叛亲离，举步维艰，走投无路！”

虬髯大汉狠狠地说道：“让你山穷水尽，让你天下皆敌，但如你这样的垃圾，怎地也是不甘自尽的，纵使只是苟且偷生，好似狗一样的屈辱活着，你也会苟延残喘下去！”

叶云端浑身都颤抖起来，有心想要说什么，却又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口。

“说你是垃圾你还不服气？！你当真以为，你拉出来垂天之叶大旗，就能招到无数高手？若是在你屠戮本会兄弟之前，凭叶大先生的名头，或者会有些许人手投效，可是在看过你残暴屠戮手段之后，再有人投效你的，也就少数意欲攀龙附凤之辈罢了，偏偏你还在痴心妄想，自以为是天命所归，必然从者如云，不得不说，你做得一场好梦！”虬髯大汉哈哈大笑：“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你的美梦组成部分，也就是你后来所有招来的高阶修者，我兄弟会中的兄弟，大约占据了其中四成！翻云覆雨楼还有邪盟，则是占据了其中三成，还有归真阁亦占据了两成有余！只有余下不到一成，才是因种种缘故依附于你的人手！”说到这里，冷笑声又再连连响起。

“你，你胡说，张元！你在胡说，我身边的高手怎么会尽是外敌所派！”叶云端两眼如充血。

“还不肯面对现实吗？现在现实凝然眼前，还要继续做你的白日梦吗？哈哈哈……今日我张元索性让你对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亲手戳破你的白日梦，也算一份欢愉，我就多费口舌一遭吧！”

张元冷笑：“当日你来到纷乱城，确认了你垂天之叶嫡系血脉身份之后，你即时得到了七大家族的助力，且不说七莲老祖的惊人实力，光是七莲家族的势力，便足以震动天下，只要你耐心经营，整个无疆海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正是因为这个可以预见的远景，原本的纷乱城第一势力归真阁率先动作，派了十几位高手前来投奔，他们的计划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你迅速膨胀起来！”

“你若是不膨胀，就不会一意孤行，你不刚愎自用，来自七莲家族的建议你又怎么会不听？所以你这边才一现身，归真阁就让你拥有强大实力，而那些在你看来，都是亲手招募而来，完全属于你的真正班底，怎么也比起七莲家族那些人手顺手得多、可靠得多。”

“这伙人的出现，令你生出了一种错觉，就是……哪怕没有七莲家族为辅，你也能崛起！你是天命所归，你是天之骄子！”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渐渐疏远了七莲家族，运作所有事情都将他们摒除在外。而就在那个时候，归真阁辅佐你的人给你一份建言，统一纷乱城，将兄弟会赶出去！”

“为什么呢？首先，兄弟会与七莲家族私交向来不错，兄弟会这个完全有散修构成的势力，其实是纷乱城城中唯一一个可能归附你的助力！其实只要你仔细想一下就能想通，纷乱城十万年以来，除了七莲家族掌控的官方势力之外，最强大的力量就是兄弟会的，若非有七莲家族的放纵，若非七莲世家将之视为同类，怎么如此！”

“只要能够成功唆使你对兄弟会出手，绝大多数的江湖散修都不会再信任你，当日惨案之处，根本就是归真阁的潜伏者带着你的人手出去，为兄弟会制造了漫天惨案，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挽回！”

“双方只能生死相拼，不死不休！”

“甚至在双方对峙的阶段，他们又刻意制造事端，造成进一步的伤亡，令到双方再无转圜余地，谈判空间，只能向着最极端的方向进行下去，兄弟会方面的人手被屠戮干净，叶家军也变成了所有散修心中的刽子手！”

“之后纵使有本会三爷到来，但那时候的局面去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任何初心，任何本意，也比不上四万兄弟的性命重要。所以兄弟会退出纷乱城。”

“其实从那一刻，三爷就已经知道此次惨剧是被有心人设计，但这场惨剧的源头仍旧是因为你的刚愎自用，你的好大喜功，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有与你们联盟的心思。也正是从那时候不久之后，我们加入了叶家军，各方角逐，各施各法，让你赶走了兄弟会之余，又陆续赶走了归真阁还有翻云覆雨楼……”

“眼前种种，尽都要归于你自己的愚蠢。可怜你居然由始至终都没有察觉，翻云覆雨楼方面的人撤退之时，可是毫发无损。归真阁被迫撤离那会，虽然不少损失，却也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明明意在以雷霆万钧之力彻底毁灭那两个分堂，最终战果却如此不堪入目？唯一理由就只是，对方在你这里都埋有内应暗桩！甚至，他们比你更清楚，你会在什么时候动手，以何种方式动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扯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