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犬,三十四岁,拥有六次觉醒的忠诚人格,灾厄调查局的看门犬,曾在运输交通中队负责物资安全保障。”
韩非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眼前这位面容刚毅、不苟言笑的男人:“忠诚人格?能说说你的具体人格能力是什么吗?别误会,我作为组长有权利了解每位组员的真实实力。”
“永不背叛,永不抛弃。”冬犬站的笔直,他和其他组员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我挺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但我也希望你不要过多插手我的事情,毕竟你还打不过我。”韩非说的很直白,他从冬犬旁边走过,坐在了办公椅上。
十三组扩充之后,局里给韩非分配了一个办公室,原本只是厉雪临时提出组建的调查十三组,现在成了调查中队的最强战斗小组。
“调查局不是很信任你吗?为什么要专门派来一个监工?”锁链碰撞,阎岚背部的金属纹身与血肉融合,她只是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却让其他组员全部紧张了起来。说实话阎岚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只是她身上的美不能用精致来形容,那是一种狂野和霸道,甚至会让人不自觉得臣服。
“我和调查局的立场完全一致,只是我平时做事,比较偏激。”韩非没想到阎岚会选择加入十三组,她好像从校长的黑箱子里发现了一些秘密,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自由出入调查局。
“负责善后工作的调查局成员已经回来了,他们说长寿村里所有居民无一幸免,全部遇害。”鸦主任戴上了一副眼镜,他的人格能力需要双眼触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干脆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让你去调查幸存者的情况,你直接帮他们全部解脱?这就是你的调查方式吗?”
“那个幸存者据点里的所有人都被恨意支配,我也没办法。”韩非摊开双手,他发现自己的组员脾气都很怪,敢理直气壮的跟自己顶嘴。
“我证明他说的是实话。”阿年很坚定的站在了韩非这边:“人一旦有了生的执念,便会在死亡的威胁下,不断出卖灵魂,被榨干全部价值。”
“好了,你们之间也相互认识了,往后大家就一起行动。”韩非将自己欠的贡献度账单扔在桌上,然后铺开城市地图:“以我们几个的能力,攻破普通黑楼不是问题,我已经把调查局内所有关于黑楼的任务接了下来。”
冬犬:“……”
鸦主任:“……”
阿年:“黑楼是什么?”
“被恨意占据的建筑就叫做黑楼。”韩非耐心和阿年解释,毕竟阿年是所有人中唯一支持自己的组员:“并不是所有黑楼都像第三精神病院那样恐怖,恨意也分强弱,有些恨意甚至连黑火都没有点燃,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害怕。”
“高组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冬犬实在忍不住了,他来这里的职责就是为了看住韩非,不让韩非去做太危险的事情,因为阿年记忆中的资料对调查局来说太重要了。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疯了?”韩非脸上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他身后黑雾翻涌,漆黑的贪欲深渊划开了一道口子:“贪欲人格想要觉醒必须要不断吞食鬼怪,放大贪欲!每攻破一栋黑楼,我就能够吞食一位恨意,还有一定概率将其困在贪欲深渊当中,让它成为我的一部分。以前我实力不够,只能任由恨意欺负,但现在不同了,我会让那些肆意散布恐惧的鬼,感受到恐怖。”
韩非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组员们没觉得韩非疯了,他们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发疯了。
“如果不是刚才见过调查局的其他人,光通过你的表现来推测,我会觉得调查局是个想要毁灭世界的邪恶组织。”阿年开着玩笑,他很欣赏韩非的果断:“不愧是能把我从三位恨意眼皮下救出来的人。”
“你认真的吗?”冬犬眼皮直跳,他发现阎岚和鸦主任都接受了韩非的想法:“你们也没有异议?就我们几个去黑楼狩猎恨意?”
“比这更疯狂的事情他都做过。”阎岚指向韩非身后的贪欲深渊:“我劝你也识相一点,上一个阻拦他的领导,现在还在他的深渊当中躺着。”
“别乱说,我可没有那么凶残。”韩非连连摆手:“校长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所以我才把他吞掉的。”
“你这是直接承认了啊?”冬犬双眉皱在了一起,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轻易不会动摇。
韩非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十分流畅的岔开了话题,他在地图上将C区和B区交界处的一栋黑楼圈了起来:“万家商场,这栋黑楼里面囤积有大量物资,附近还有幸存者活动的痕迹,调查局因为距离它太远,一直来不及对它进行深入调查,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它。”
韩非不是在跟大家商量,他是在通知在座的各位组员:“给你们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带好各自的装备,楼下集合。”
将几瓶鬼血塞进背包,韩非收起地图,走出了办公室。
屋内其他组员面面相觑,早上韩非才从诡楼逃出来,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就又要去黑楼狩猎,他对这份“工作”真的太热爱了。
“你们还有十八分钟!”
没过多久,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调查局内响起,韩非载着几位新组员离开了安全区域。
他们直奔黑楼而去,冬犬的黑环也收到了调查局高层发送的讯息,上面派他过来是为了劝说韩非不要冲动,但拥有更多“战力”之后,韩非反而是更加疯狂了。
趁着冬犬和调查局领导交流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阎岚将一张清单递给了韩非:“前天晚上,我和鸦主任打开了校长的黑箱,没想到他和希望新城之间也存在联系。”
“我知道希望新城有一部分人在和鬼怪做交易。”
“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恨意已经渗透进了新城管理层,他们准备把希望新城修建成一座超大型祭坛,用全城幸存者血祭神灵。”阎岚眼神凝重:“血祭仪式需要的物品非常多,这些被鬼怪蛊惑的人一直在暗中帮忙收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囤积在黑楼当中,等到神灵生日那天,他们会把所有东西运往新城。”
“血祭要在神灵生日那天举行?”韩非瞳孔微微跳动,他没有多少时间了,高兴的本体很有可能在它生日那天回归,别看他现在实力飞速飙升,但跟不可言说还有非常大的差距。
“庆生仪式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调查局高层应该也清楚这件事。”阎岚压低了声音:“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调查局似乎并没有阻拦的打算。”
“可能只是我们没有看到罢了。”韩非知道厉雪和部分调查局成员已经去了希望新城,调查局在厉雪走后强攻黑楼,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内部的空虚。
“大灾尚未度过,人还要和人斗,真是可悲。”阿年听到了阎岚和韩非的对话,摇了摇头,独自看向车窗外。
调查十三组的改装车行驶到了C区边缘,他们已经离开了调查局的管控区域,深入了鬼怪的地盘。
“有些特殊的怨念也值得吞食,万家超市附近的红楼同样不能放过。来都来了,正好顺路吃掉。”韩非在找停车的位置,他就算再嚣张,也不会直接把车子停在黑楼门口。
车内其他组员全部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他们战斗经验十分丰富,根本不用韩非提醒。
驶过一个路口,韩非正要停车,黑环里突然传来了沙沙的电流声,附近存在多个信号干扰源。
“我们没有进入鬼蜮,是活人在搞事!”
路面颤抖,一辆黑色重卡从万家超市那边驶来,堵在了韩非面前。
“希望新城护卫队的标志,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冬犬有些疑惑,正常来说,大型幸存者据点如果要进攻黑楼,会提前动员、大肆宣传,毕竟每场“战争”都是聚拢民心的广告,根本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过来。
那辆重卡里的人也摸不清楚韩非他们到来的原因,双方僵持在马路上。
十分钟后,又有一辆希望新城的改装车停在了韩非后面,他们前后夹击,把韩非的车子堵在了路中间。
自以为掌控了局面,重卡车门被打开,一个戴着眼罩的独眼龙走了出来,他的制服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那是活人的血。
“你们调查局胆子真大,一个调查小组都敢独自进入城市深处调查,也不怕遭遇恨意,死无全尸?”独眼龙扔掉了手套,他话里有话,似乎是在讲述韩非的结局。
“下车吧,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大家都是为了驱除鬼怪,哪怕分属不同的据点,但我们的信仰是相同的。”断绝韩非后路的改装车里也走出了一个男人,他皮肤惨白,看着略显阴柔,衣服上还绘制了一个天平的图案,这人好像是希望新城内城区仲裁团的成员。
希望新城的人陆陆续续下了车,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血迹,离很远都能闻到那股血腥味,显然他们之前刚刚屠杀过一些同类。
“我们还挺幸运的,正好赶上这些家伙外出活动,省的我们自己去希望新城把他们揪出来了。”韩非看着那些希望新城的人,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将他们和自己记忆中鬼牌案的凶手们做对照,很快有了发现。
独眼龙和仲裁团的年轻人都是被刻印在鬼牌上是杀人狂魔,独眼龙外号红眼,曾是帮派成员,下手又黑又狠,被通缉后又连杀数人,最后在山林里失踪;那个长相阴柔的年轻人出生在律师世家,自称为花律师,家里有权有势,父母从小对他要求十分严格,他表面上是个对长辈百依百顺的好孩子,私底下暴戾残忍,喜好折磨,后来成为了犯罪组织手中的棋子。
花律师在鬼牌中的排名不高,但将他引入歧途的另外一位罪犯却是鬼牌案中最棘手的存在,那人自称法官,私自仲裁无辜者生死,是个极度危险的疯子。
“我们收到了求救信息,所以才第一时间朝这边赶。”韩非展现出了自己大师级的演技,身为组长的他,硬是演出了那种涉世不深、单纯正直的感觉。
“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危险已经解除了。”独眼龙和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脸上露出了杀意:“你们是调查局哪个小组的啊?我看你们人也不多,千万要小心,这里可离黑楼很近啊!”
“我们是临时组建的调查小组,只凑出了五个人。”韩非似乎现在才“察觉”出“危险”,他立刻转身,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啊!”独眼龙眼中露出了对鲜血的渴望:“我们需要的祭品还差一些,你们几个特殊人格拥有者正好能够帮我们完成任务!”
眼罩掉落,独眼龙瞎掉的那只眼里钻出了一条漆黑的鬼手,它想要掐住韩非的脖颈,可当它靠近韩非时,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斩断,直接掉落在地。
提着往生屠刀,韩非满脸惊讶的看着独眼龙:“真巧,我最近也在搜集祭品。”
锁链碰撞声响起,体型高大的阎岚下了车,她后背上的金属纹身刺入脊骨,六次觉醒的无畏人格让她好像战场上的神:“需要留活口吗?”
“留不留都无所谓,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记忆。”阿年坐在车里,单手托着下巴,被他盯上的人记忆开始错乱,精神在不断崩溃。
七次人格觉醒,已经有资格成为调查局各大中队的副队长,那可是整个中队最强的人,但在十三组也只是一个副组长。
“别想着逃跑了。”鸦主任取下了眼镜,很是感慨的走向那些混蛋:“组里的怪物我都害怕,要不你们还是自杀算了。”
车门打开,冬犬也跟着鸦主任默默下车,他比之前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