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妖族,为何要我他这么卖命?”
不知名的山峰上,一名金发青年正冷冷的瞪着他身旁的男子,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他身旁这貌不惊人的青年,早已经被万箭穿心而死。
“呵呵,妖族?不错呢,我们以前确实是妖族没错。但你也别忘了,你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妖族。既然已经成为通灵,那么就应该有通灵兽的觉悟。”
应舜臣淡淡的看了眼身旁的新晋妖王,微摇了摇头道:“既然落到了他的手中,你以为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么?我和你们不同的,我既没有像你这样的强大战力,也没有弧望月那般的绝顶资质。若是不为他效力,那么等待我的,就只有被炼妖壶炼化而已。”
“效力?呵呵!真的只是效力而已么?”流羽的脸上嘴角微弯,露出几分讽色:“我看你这几天的行事,倒分明是在为他尽心尽力的办事。不得不承认,你的能力确实不错。不过,即使是身为通灵兽,像你这样的妖族,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殿下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在为他尽心办事。其实不止是我,那弧望月又何尝不是如此?”应舜臣的脸色,依旧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目中透出一道莫名的光芒:“你不知道的,那人曾经对我们亲口许诺,只要他的势力达到他想要的高度,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放我们自由。既然他肯许下这样的诺言,那么我们为他的事情用点心思,又有何不可?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自由?嘿嘿!为了自由,就连尊严也不要了么?”流羽脸上讥嘲更浓几分。
“没有了自由,没有了性命,要尊严又有何用?”应舜臣嘴角微微一哂,冷笑着道:“这又是我们和你的不同之处了。殿下你自出世时,就在越国纵横无敌逍遥自在,从无不顺心之事。而我们呢?弧望月曾经被囚在镇妖塔下几达九百年,我更是从出生开始,就被人控制,调教培养了数千年之久,无一刻能得自由。我们两个人对自由的渴望,是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或者,等到几百年后,你就会有和我们的同样的感触了。”
“你们的感触,我确实无法理解!”流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定定的望向远处:“我只知道,那个人是我们妖族的生死大敌。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着炼妖壶这种针对妖族的神器存在。只要这东西在人类手里一日,那么我妖族,就有灭族之险。而他的实力和势力每壮大一分,我们妖族就更加危险一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我妖族的存亡,会系于他一念之间。”
“话是说得没错!”应舜臣寒声笑道:“不过即便没有我和弧望月的帮助,你以为他的势力,就不会壮大了么?这些天里,他的手段如何,你也见过的。即使没有我们,他照样能爬到这个世界的最顶层。即使有所区别,也只是快慢之别而已。再说了,我应舜臣从出生开始,不但未曾受过妖族点滴恩惠,反倒数次遭人出卖。这妖族的存亡,又与我何干?”
“事实上,若是三百年后,他肯遵守承诺,那么我还真打算为他继续效力下去。其实像这种程度的自由,我已经很满意了。在妖族当中,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全的小角色而已。而在他的手下,却能手握大权,掌控一方。是人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流羽目中锐光一闪道:“你这样的败类,还真是我妖族之耻!”
“哈哈!妖族之耻吗?随您怎么说好了。总之,我劝殿下您,还是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的为好。那人待我不错,又掌握着我的生死。没有足够的理由,我绝不会背叛。更何况,以我和弧望月做下的那些事情,若没有他的庇护,这个世上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恐怕到时候,第一个不放过我们的,就是你吧?”
流羽默然良久,才冷笑着转过头:“你的脑袋里,倒是想得蛮清楚的。没错,若是我能脱困,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
“呵呵!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将你交给我来控制?”应舜臣大笑道:“不过像你最后一句那样的话,我劝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的为好。你以前虽是越国赫赫有名的妖将,如今更是晋位寰宇战力第一的妖王殿下。可是不管你以前的身份到底如何尊贵,现在却也只不过和我一样,只是他的一条狗。一把好用的工具而已,甚至比我的身份更有不如。而我这个牵狗人,虽没有掌握你的生死,却能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落下的同时,流羽忽而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地,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目中郁结的怒火几乎能将人洞穿。
看着流羽现在摸样,应舜臣摊了摊手,仿似对对方的眼神毫不在意一般,脸上满是浓郁的笑意:“哎呀呀!你看,我现在让你跪,你就得给我跪下,而且还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那么,有一天,我让你光着身子走到人群里,或者做些其他的什么过分事情,想必你也不能反抗对不对?我知道妖王殿下你现在的心里,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才好,不过这样的想法,劝你还是别在我和那人面前表现出来。还是那句老话,做为通灵兽,那就该有身为通灵兽的觉悟。”
说完也不再理流羽那铁青的脸色,应舜臣负手淡然一笑,转头看向了山峰下的不远处。“起来吧!天阙门的人已经来了。接下来的任务,是护着他们安全到达不夜城,事情办完我们就可以分手。虽然我觉得,这个任务没什么必要,不过既然他吩咐了下来——”
目光忽而在天阙门的队伍中,搜寻到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影。应舜臣的神情忽而一怔,话音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她,好像比以前廋了呢!
※※※※
“轩辕学妹,你到底在看什么?”
王哲疑惑的顺着旁边轩辕琴的视线,向前方的峰顶处望去,却只见那里空无一处。
“没什么!”轩辕琴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那边,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有人窥视吗?”王哲若再次看了看那山头,接着不以为然地道:“可能是学妹太紧张了吧!错觉而已,这一路上暗中盯着我们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想要在这么近的距离,瞒过罗师叔他们,却断无可能。这个世上,断不可能有如此厉害的幻术。”
“学长教训的是!”轩辕琴强笑这应了一声,脸色却更加的难看。这个世界上,拥有这么巧妙幻术的人,几年前的时候,她就在学院中曾经见过一个,而且还刻骨铭心。可是那个人,分明早已经死了,死在她的剑下!
“其实学妹你是多虑了,战事进行到了现在,天阙门差不多已经底定胜局。除非是万胜天宫和月墟门插手,在皓月行省内,无论是公冶家也好,还是其他的妖族势力也好,都已经没人敢动我们。”
“不过还真是可惜呢!好不容易才从笑依学弟那里,争取到这次出战的名额,想不到我们却连动手的机会都还没有,整个皓月行省就已经被基本平定。笑依学弟真不愧是被评价为雏龙的智者,我看他也是明知道此次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才肯让我们加入。”
“可恶啊!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办事处里。躲在家里修炼,总也比现在东奔西跑,却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的好。”
苦笑着摸着下巴,王哲自顾自的发着牢骚。等说了一大推后转过头时,却见旁边的轩辕琴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那双秀眸还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光秃秃的山头。
看着轩辕琴的表情,王哲皱了皱眉,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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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林山顶。
“这局棋,看来是老夫输了!”
公冶仲谋脸色黯然。此时他脚下棋盘上的黑子,虽然还是占据着不少的实地,但是白子的大势已成。粗略一算,黑子反倒输了三目左右。而棋局又临近官子阶段,更无获胜的可能。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以他的棋力,确实已然再无翻盘的希望。与其再做无谓的挣扎,还不如早早的投子认负。
此时离刚才姜笑移翻转天地的那一子不过十余手而已,公冶仲谋脑中却有一种心力交瘁之感。不单单只是为了眼下的棋局,更为了平林山之外,公冶家和天阙门的那盘大棋。
虽然姜笑依刚才所说的那些,还只限于口头,不但未经证实,而且过程太过行险。在正常的情况下,实现它们的可能是少之又少。
然而却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而在公冶仲谋的心底深处,更是布满了阴霾。
眼前这少年,确实把他和公冶定明,乃至整个公冶家族的心理,都猜度得一丝不差。而遇事之后的反应,更是预料得丝丝入扣。
光是这两点,就已经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且不论成功的几率如何,至少这紫发少年的谋略,确实有着实现的可能。
万一一切都如他所料,而意外并没有发生了?
那么公冶家的解体,几乎将成必然。
而且,对方的谋略就真的那么冒险么?他总觉得,事情的真相,绝不会是这么简单。眼前这少年的性格,也绝不会是个喜欢行险之人。
“如此,那么晚辈承让了!”姜笑依笑了笑,手中捏了个法决。脚底棋盘上的黑白两色棋子,顿时尽皆化为飞灰。
待得灰尘随风散尽,紫发少年的目光,再次落在公冶仲谋满是疲惫的脸上。
“前辈,可还要再来一局?”
“不用了,这一局棋,老朽的精力已经无以为继。”公冶仲谋摇了摇头,神色转而异常认真的对面少年的眼睛:“笑依小友,可不可以看在你我棋友的份上,对老夫说句实话。你的把握,到底有多少?”
姜笑依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道:“把握?现在我说了,你就会信?前辈就不怕我是在诓你?”
“我会!”公冶仲谋动也不动,眼神中与其说是认真,倒不如说是执着:“无论小友你现在说什么,老朽到会相信!”
“这样啊!”姜笑依脸上终于透出讶然之色,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眼前的老人后,嘴角突而服气一丝微笑:“那么如果我说,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呢?”
“百分之百吗?”
公冶仲谋仿似一瞬之间老了数十年一般,不但脸上失去了所有光泽,那从来都是挺得笔直的腰背,如今看来,竟有些微驼。然而不过短短数秒钟的功夫,生命力就再次回到了他体内,公冶仲谋的眸子里,也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我相信你!不过我现在,还有挽回这一切的机会不是么?”
“很遗憾!”姜笑依郑而重之的摇了摇头,紫色的瞳孔中,一如公冶仲谋先前一般,满是认真:“这个机会,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