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门附近的飞跃台前，李程颐身上慧剑逐渐叠加，形成一道足以托住自己双脚的巨剑，然后正准备纵身跃起飞离。
咔。
忽地一声轻响，从他身后突然传开。
‘！！？！’
李程颐心头一震，他如今可是标准的十三融合印环，还有元印融入了原本的刻印元印，比如养剑囊的增幅元印便是如此，形成复杂新印记。常态下比起剑派长老也不输分毫。
若真打起来，他身负的各种花语能力，花鳞衣增幅，绝对还能再增强一大截。
可现在……居然有人能摸到他身后而不被发觉……
缓缓停止慧剑，李程颐慢慢转身。
飞跃台上山风呼啸，这里已经脱离了门派大阵庇护，属于链接外界的真空地带。
没有大阵监控，这里可以说是门派内，少有的隐秘性极高的区域。
身后数米外，一道温和俊秀的高大身影，正静静负手看着他。
这人青衫白巾，背负长剑，外披一件纯白大氅，眉心的剑纹隐隐流转青光。
最关键的，还是对方那宛如黑洞般的恐怖气息，和一丝丝之前李程颐感应到的诡异之气。
“大师兄也要外出么？真巧啊。”李程颐转身的瞬间，面容便一下变成柔和安静气色。
“白鹿师弟也是要外出？不若一道同行？”霍晴空柔声道。
“这就算了，大师兄应该是去战区吧？我就只敢在周围转转，真要敢去战区，怕是几下就会被围攻败下阵来。”李程颐叹道。“而且掌教有发布禁令，我们这一辈弟子，不允许参与战区事务……”
“是吗？我时常呆在战区，倒是没注意师傅发布的此等禁令。”霍晴空疑惑道，“不过其他人还好，但白鹿师弟如今的实力，其实倒也够去战区游览一二了，我可以沿路照拂一二。”
“还是再等等，我如今实力弱小，万一遇到清穆剑派高手缠住师兄，岂不是要遭。多谢师兄好意。”李程颐浑身寒毛直竖。
近距离接触对方身上的那种诡异气息，让他很不适应。
“好吧。我的承诺一直有效，若师弟什么时候想通了，可来找我一道。”霍晴空微笑道。
“那么，我先告辞了，师兄保重。”李程颐抱拳行礼。
“保重。”
霍晴空还礼，目送对方脚踏慧剑，拔地而起，朝着远处飞去。
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远处天空，他才松开背后右手上，随时捏住的剑诀。
‘他身上果然有问题！’
妖帝的声音肃然响起。
‘你也感觉到了？’霍晴空眯眼心道。
“之前还未发现，如今这家伙实力提升起来，身上的那气息似乎也跟着壮大了，就越发明显了……”妖帝道，‘邪恶，强大，古老。还透着丝丝玄妙海的气息。那小子，极其危险！’
‘我知道……’霍晴空回答，他靠近白鹿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
头皮发紧，心头的警讯在疯狂尖叫，发出立刻远离的讯息。
之前交手时，他隐约察觉到了一丝端倪，如今真正仔细查探，那种气息便更加明显，让他毛骨悚然。
‘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处理白鹿？’妖帝继续问。
‘以你的探查力，能查出，若是我和他真正交手，能赢么？’霍晴空沉声问。
‘……表面上他差你许多，但不知为何，我有预感，若你们真正全力交手……胜负难料，你很可能会输。’妖帝这次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
‘那种仿佛比整个世界还要古老的邪恶气息……我生平从未见过……’妖帝沉声道。
‘其实……我专门去查过……巨白鹿一族，近几百年来从未有过任何血脉外泄……’霍晴空心道。
‘所以，他绝无可能是巨白鹿一族……而是故意伪装潜入你宗门，另有所图。’妖帝道。
霍晴空不再回话。是妖魔么？
连这世上最邪恶的妖帝，居然也说白鹿身上气息邪恶……
劫气，战局，妖族，还有宗门内危险至极古老邪恶的白鹿……自身还面临着反噬和不契合带来的上限限制……
未来，仿佛被这一层层的黑幕不断遮掩，几乎看不到半点光亮。
‘反噬越来越强，副作用带来的上限也即将卡死，让你无法寸进。你若再想稳操胜券，以如今的情况，只有一条路。’妖帝再度开口。
霍晴空知道是什么路……
善恶融合。
只有不再将分离出去的反噬恶意视作恶，他才能将一切力量融为一体，真正跨越自身之极限，达到无面剑派千面剑典中的至高境界。
‘我是无面剑派唯一的希望……是未来大劫唯一的光……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倒下！’霍晴空站在山崖边，久久没有动弹。
这世间到处都是危险威胁，他要想保护大局，保护大家，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手中的剑！
……
……
……
太危险了……！
李程颐飞远了还能感觉到全身毛孔的抽搐和紧缩。
霍晴空身上的那道气息，极度诡异和邪恶。
‘不行，这次一定要在外完成十二花鳞衣融合，实力增长后再回来。不然老是被人突然欺到身后说话……太危险了！’
李程颐觉得自己以前的好运气似乎都要耗光了。
进入印环后，一切都开始加速。
‘这次，不进入融合阶段，绝不回来！大师兄表面看起来，似乎还算正常，短时间内应该问题不大。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李程颐能清晰感应到，霍晴空身上对他没有恶念。
因为他吸收恶念时能清楚感应一切恶意。
所以他能判断这点。
‘那么现在去哪吸收恶念？’
飞在半空中，李程颐俯瞰下方，连绵的树海山峦飞速从底下一一掠过。
很快，一个绝佳的地点涌现而出。
边境，外域，妖族！
确定方向后，他一个转弯，速度暴增到十倍音速，飞快朝远离战区的一处边境飞去。
半个时辰后……
一片磅礴的黑色云海，出现在他眼前远处。
山崖和树海仿佛断了片的地图，在这里突兀断开。就像被一刀整整齐齐的切割一样。
黑雾海洋般不断翻滚涌动，其中隐隐能看到有一群群长着三个头的黑鸟极速飞过发出怪叫。
李程颐小心的感应到剑派驻守点的气息，然后借助影龙王的隐匿能力阴影源泉，惯性加速，避开后无声飞入黑雾。
噗！
刚一冲入。
顿时大片血红色眼睛从前方呈扇形亮起，贪婪而饥渴的盯住他，仿佛想把他撕碎。
“新鲜的血肉！！”
“是人族！他居然敢一个人冲入黑雾海？？是想自杀么？”
“吃了他！哈哈哈哈！吃掉他！！”
密密麻麻的恶念狂涌而来。迅速灌入李程颐手中的印记。
他不惊反喜，继续加速朝深处飞去。
身上同时模拟释放出一道道无害气息。
‘我很好吃。’
‘洗得干净。’
‘无害。’
‘小绵羊。’
‘逆来顺受。’
‘不会反抗。’
‘柔弱，可怜，孤身一人。’
一道道弱小的气息被他释放出去。
这些气息其实很简单，只要收敛所有攻击意识，再将自己最鲜美的血肉展露出来，就能完成。
对于专修意念的无面剑派来说，操作这样的伪装并不难。
随着越来越深入，无面剑派的驻点被李程颐远远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
他周围的血色眼睛也越来越多。
密密麻麻的‘杀意＋1’宛如刷屏般，飞速在李程颐心中闪现。
虽然单个少，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短短十几秒，他原本为零的恶念便填充了七十多的杀意。
李程颐加速飞行着，等着不断涌入的恶念一直攀升。
半分钟后，恶念终于彻底圆满。
‘是否开始雪莲花一次进化？’恶之花的询问信息很人性化的主动提示。
李程颐选择了否，回过头他猛地悬空静止。
这里已经是深入黑雾海的半空。在他身后，是一片血红眼睛的妖族飞速追来。
三头鸟，独角人面牛，浑身长满骨刺的巨大白鱼，这三者是追赶的主体。其余弱小的都被他们挤到远处，不敢靠近。
和人族不同，妖族身上的刻印清晰异常，随时随地都闪耀着淡淡荧光。
这群妖魔大多是单印到三印。
看到李程颐停下，它们顿时大喜，疯狂挤成一团，冲向半空中的李程颐。
“吃了它！”
“我先一口！！他是我的！！”
“修行人的血肉！哈哈哈！”
密密麻麻的黑色红色妖物，汇成一片妖族洪流，猛地覆盖向李程颐。
恶念在在这一刻瞬间达到巅峰，涌出更多。
“此地当真是风水宝地！合该为我所有。”
李程颐大笑数声。猛地浑身白气炸开，展开大片烟雾。
烟雾中，一道庞大灰白三尖戟轰然扫出，带着恐怖巨力，狠狠砸中正面飞来的妖族群体。
十六倍音速带来的是超过二十万吨的恐怖冲击力。
轰！
偌大的妖族洪流便如撞上礁石般，当头溃散挤压，被砸爆。
后方一点的妖族看到这一幕，当即亡魂大冒，转身就想逃，但他们的身体被一张无形巨网死死缠住。
方圆一里范围，李程颐庞大的意识力运起情丝，将所有妖族化为蛛网上的飞虫，挣脱不得。
此时被李程颐目光扫过一眼，这些妖族纷纷内部长出无数白骨，骨刺将他们的身体刺破，然后嘭的一下彻底炸开。
两秒后，周围黑雾为之一清，再无一头妖族存活。
李程颐收回情丝，恢复人形，折身朝着来处返回。
终于……到了最后一朵花神位圆满的时候了……
十二花鳞衣融合，他必定实力暴涨，到时候，想必再没有谁能阻挡他最快搜寻脱离这里的方法。
等融合后，先去找大师兄谈谈，如果谈成功还好，若是不成功，为了拯救苍生，他也只能提前把人杀掉了，以防无面书生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