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术业有专攻,卢广坤在修炼一途或许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治理封地也没太大建树,然而对于阴谋诡计这家伙却是溜得飞起。
后手已经准备妥当,如何将云景引出来加以实施,他倒是很快就有了办法。
于是吩咐道:“来人,将封浅给我叫来”
身为卢家的下人,生是卢家的人死是卢家的鬼,家主传唤封浅第一时间赶来。
看着封浅这个还算得力的属下,卢广坤直接道:“封浅,接下来交给你一个任务,务必给我办好”
“请家主示下”,封浅认真道,他没得选,只能听命,但他不笨,大概猜到一些被叫来的目的。
卢广坤继续吩咐道:“你认识那个姓云的对吧?”
“回家主,有过几面之缘,不熟,而且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家主有言在先还闹得有些不愉快……”
不想听他废话,卢广坤打断道:“那就够了,我要让你做的是去找他,约他出来,明天晌午与青蛟城外南边三千里外的地方见面,理由我都给你找好了,就说我意图对他不利,具体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详谈”
“这……”,封浅一下子愣住了,家主这是在闹哪样?
卢广坤笑道:“别觉得奇怪,只管照做即可,而且我让你去约他出来见面的理由本就是真的,不存在欺骗他的说法”
心头一沉,封浅深吸口气道:“家主吩咐,属下自当照做,可是家主,若是他不上当怎么办?据我对他的了解,此人可不笨,恐怕一眼就能看穿这是阴谋”
“要的就是这样,他若是太笨我还不用这么麻烦呢,所谓的聪明人我见多了,往往聪明人都很自信,自信到明知是阴谋,总觉得自己能摆平一切,然后抱着一种我看着你表演的心态跑去看笑话找乐子,所以你只管照做即可,其他的就别管了,他自己就会配合的”,卢广坤一来自信道。
封浅本能的绝对有些不靠谱,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却说不上来,但还是道:“属下遵命”
“嗯,这件事情办好了,本王不会亏待你的,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三女儿吗,事后我为你们赐婚”,卢广坤拍了拍封浅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道。
对于人心他还是很有把握的,那种即要马儿跑又不给吃草的事情倒是很少做,总得给属下点盼头和好处嘛。
心头一动,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封浅一下子就坚定了起来,面色一正道:“家主您就看好吧,属下定不会让你失望”
你都抓住我的软肋拿这个考验我了,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接着封浅却是欲言又止道:“可是家主,那位据我了解也不是易与之辈,切记不可大意”
“那是当然,能将黑蛟王等人杀掉本王岂会轻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卢广坤从容道。
封浅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拱手告退离去,接下来要根据吩咐去找云景将其约出来单独见面完成家主任务。
在封浅走后,卢广坤觉得仅仅只是这样还不保险,万一那家伙不出来岂不白忙活了?那可不行,得多做两手准备才行,于是又找来了心腹属下,道:“你去找那个叫罗修的,就是白家少爷白文浩的贴身护卫,先别惊动他,把他的家人和朋友全部控制起来,然后随时听候我的吩咐,若是封浅这边计划不顺利,就用罗修的家人朋友威胁他,让他去找姓云的求救,行云的不是自认为正义之士么,就不信他会见死不救!”
“属下遵命,立即去办”,心腹听完吩咐没有半点迟疑,不过还是说了句:“可是家主,那罗修到底是白家的人,我们这样做,青蛟王那边怎么看?若是罗修不去找那位求救反而找青蛟王呢?如此一来家主岂不是要面对青蛟王的怒火?”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话说回来,罗修若是在意他的家人朋友的话,自会乖乖去找姓云的求救,至于青蛟王那边就不用多虑了,我已经和他达成了交易,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卢广坤从容道,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如此一来,他的心腹也就不再纠结了,告退离去办事儿。
各种布置都已经妥当,接下来卢广坤就只待收网了,为了针对云景,他可谓处心积虑,不但布置了两套方案,就连把他引出来都准备了两手。
有这样缜密的心思,他能爬到如今的高度也属实正常了。
封浅从卢广坤那里离开后就行动起来了,亲自给云景写了一封信,大意是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自从见识了云景的手段便不敢再一条道走到黑,听闻家主在计划对他不利,具体他还在想办法打听,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喜欢明天晌午能在青蛟城外南边三千里处面见详谈。
要说这封信的内容,可谓半真半假,从内心来说,封浅是真不敢和云景为敌,哪怕背靠卢家,可他没办法,家主命令他不敢违背。
信写好之后,他亲自去了都护府外,做戏做全套,他是仪容换装后去的,没敢靠近,远远的开口引起都护府护卫注意,然后让他们代为将信转交给云景。
虽然半夜三更有人鬼鬼祟祟的跑来有些让都护府护卫有些怀疑,但事关神话境的云景,况且他还是某个国家的使节,于是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信送出去了,到达云景手中封浅丝毫不怀疑,卢广坤吩咐的事情,封浅能做的都做完了,至于云景会不会应邀而去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随后封浅趁夜离去,找了个距离出城地方最近之处住下,他还得隔天一早出城去约定地点等着云景呢。
而封浅的那封信也在第一时间转交到了云景手中,哪怕他已经睡下,都护府的护卫可不敢怠慢,纵使会打扰到他休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拿到信的云景看完内容一脸玩味,一看就大有问题。
‘封浅作为卢家的下人,卢家再怎么风评不好,这点御下手段都没有?所以这吃里扒外的举动就说不过去了,明显是姓卢的在搞鬼,指不定我去了那里有什么东西等着我呢!’
云景一眼就看出有问题,原本他并不想理会,只要他不上当对方就拿他没办法,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人家在处心积虑的针对自己,一计不成后面肯定还有一大堆算计在等着自己,毕竟只有千日做贼那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
于是云景转念一想,既然你想玩,那就好好玩玩好了,干脆将计就计一劳永逸的把麻烦解决,省得后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恶心道。
‘那里指不定就有什么在等着我,可不能大意,但话又说回来,这又何尝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呢,哪怕闹出再大动静,还能把我撇得干干净净,毕竟我一直都在都护府带着,有的是人证,出了什么事情也赖不到我’
想到这些,云景也不纠结了,安心睡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估计卢广坤也没料到云景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以罗修的亲朋好友为威胁作为突破口的后手压根就用不上,云景也不知道自己一念之间就让不知道多少人免受牵连,毕竟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
隔天一早,云景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都护府前往了封浅约定的地方,他可没有等别人都布置完成了才后知后觉跑去的习惯,早早的去踩点总不会有错,此去他连龙鲸和来福都没带,还在都护府内留下了一道意识分身。
兴许是节度使的身份太过单调无聊,方井台一早就来和云景喝茶下棋打发时间,其间顺便提及不出意外礼部专司外邦使节的官员会在今天到达,具体时间就不好说了。
自己一直都和方井台这个节度使待在一起那儿都没去,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可都赖不上我,咱可是有人证的……
封浅约定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内中有几座岛屿,此地周围数百里都荒无人烟,要说这里不是精心挑选的云景都不信。
云景到来的时候,这里除了动植物,方圆数百里连个人影都没有,稍微观察下来,倒是排除了被人提前设下陷阱埋伏可能性。
兴许是还没来得及?
人还没来,云景也不纠结那么多,干脆弄了条鱼来烤着吃,他还没吃早餐呢。
天寒地冻的,入眼皆是银装素裹,就连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坚冰,这样的环境下,优哉游哉的烤鱼,如果不觉得无聊的话还是蛮惬意的。
这个地方目前倒是个好天气,天空无云,日头渐高,冰雪反射阳光倒是有些刺眼,普通人长时间待在这样的环境下搞不好眼睛都会瞎。
一条烤鱼下肚,吃饱喝足的云景便发现封浅正飞速朝着这个地方赶来。
赶来的封浅虽然昨晚已经把信送出去了,但他明显不确定云景是不是会应邀而来,一面赶路一面东张西望。
留意到封浅后,云景给火堆加了把柴火,烟雾升腾给他指明方向,封浅看到后明显稍微犹豫了一下,旋即径直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大概率确定我已经到了,然后通知身后的人么,想来姓卢的也很快就会来了吧’,对于封浅暗中的小动作云景看在眼里,却并未在意。
都提前来到这里一段时间了,云景也不是托大的人,也是提前稍微布置了一下的,能不能用上是一回事儿,小心点总不会有错。
“见过云先生,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让你久等了,还望见谅”,来到云景这里后封浅当即行礼道,边上的鱼骨头就昭示着云景来了不止一时半会儿。
云景笑道:“无妨,我也没来多久,你昨晚让人传信给我说有关于对我不好的事情需要当面详谈?”
“……是的云先生”,封浅点点头道,他没想到云景居然会单刀直入,是太过在意呢还是不想浪费时间?
表情认真起来,云景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主动联系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若能让我避开危机,不会让你失望的”
尽管都是在演戏,云景也不妨稍微入戏一点,你吃里扒外,我也得有所表示嘛。
封浅心说我那儿知道具体,家主只是让我把你约出来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接下来家主也没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尽管如此,封浅也是有几分机智的,沉声道:“云先生,我只是偶尔听说家主欲对你不利,具体我还不清楚,你也知道贸然探听这样的事情会是什么下场,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所以还请云先生给我些时间,一定会弄清楚的”
“你不会是在消遣我吧?合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我叫出来?”云景微微皱眉道,他知道对方是在拖时间,但自己也要表现得正常一点不是。
封浅赶紧道:“云先生别误会,绝不是消遣你,其实我还是听到一些风声的,只是不敢确定,我目前知道的是家主在联系其他人赶来,具体还得进一步打听,此番只是给云先生提个醒,后面有确切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了等于没说,但云景皱着的眉头却是舒展了开来,笑道:“有心了,那你就帮我多留意一下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主动联系我,但我也不是吝啬的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无功不受禄,怎敢索要好处,至于主动联系云先生,只是因为云先生的手段非凡,家主欲要对云先生不利,恐怕是以卵击石,这种事情不是我这样小人物能左右的,若是真起冲突了,还望云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封浅一脸纠结道,这番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点点头,云景正要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赫然起身,看了封浅一眼,又看向远处,表情阴晴不定很是难看。
心头一颤,封浅强制镇定问:“云先生怎么了?”
“你把我约到这里来,几句话的功夫,你卢家家主就后脚来到,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云景看着他冷笑道。
封浅惊愕道:“云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
他话还没说完,身影便不受控制的猛然飞退,云景也没阻止,而是看向他飞退的方向。
那边卢广坤已经到来,距离云景也就百多米距离而已,他一把将封浅丢到身后道:“封浅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做得很好,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的,现在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去吧”
“家主小心”,封浅张了张嘴语气复杂道,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卢家的人,内心再如何不希望家主和云景起冲突,但事已至此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对于封浅的提醒卢广坤不以为意,而是看向云景上下打量道:“云公子,这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昨天都没能说上一句话,还真是有些遗憾呢,不得不说,云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可谓人中龙凤了”
“河西王如此谬赞在下可不敢当,如此处心积虑的将我引来此地,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云景从容道。
似乎没听出云景话语间的挖苦,亦或者是根本不在意,卢广坤继续道:“云公子是聪明人,既然猜到是我故意让封浅引你来此地,不妨猜猜我的目的?”
“没兴趣”,云景面带微笑道。
眉毛一挑,卢广坤哈哈笑道:“看来云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啊,直来直往,这样的性格倒是正合我意,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和你废话了,卢伍想来云公子你还记得吧?他是我一个很看重的后辈,有望踏足神话境成为我卢家顶梁柱的,可是他却死在了你手中,云公子你不会觉得就这么算了吧?”
“河西王提起此事,想来没兴趣听我说什么他为什么会被我杀掉的缘由,不妨直说你待如何?”云景不疾不徐道,懒得和他废话。
此时在云景的感知中,百十里外已经出现了另外三个神话境,仅仅气息上判断,他们和卢广坤差不多,单个比当初的唐老都不如,但加上卢广坤足足四个,数量的优势足以弥补单个实力的差距了。
他们已经成包围之势把云景包围起来了,只是并未第一时间发难。
卢广坤一副优势在我尽在掌握的自信,笑道:“云公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所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天底下就没有化不开的仇恨,我可以不计较你杀了卢伍的事情,只需云公子答应我一个条件”
“虽然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但我肯定不好答应,不过河西王不妨说说看”,云景饶有兴致道。
这家伙名声极差,居然还能找来足足三个神话境帮手,不得不说真心有几把刷子,或许神话境在龙国一抓一大把,可要汇聚起来几个一般人还真难以做到。
卢广坤道:“很简单,只需你臣服与我,其他的我也就既往不咎了,你觉得如何?”
这就是他打的好算盘,若是云景臣服于他,区区一个卢伍算得了什么?一万个卢伍都比不上一个云景,如此一来,他‘失去’的黑蛟王等人尸体也相当于再度回到手中了,毕竟云景都已经臣服他了,那么朝廷赏赐的东西不也自然而然的属于他了嘛。
当然了,卢广坤也不会认为仅凭自己一句话云景就乖乖就范,不待云景说什么,他继续道:“云公子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再做决断不迟,首先卢伍作为龙国公民,你杀了他,是要按律下狱问罪的,神话境的你或许不会被判死罪,但没人为你出头,牢狱之灾在所难免,尤其你还不是龙国的人,我稍微打点一下,你数十年上百年的自由估计就没了,然后不妨告诉你,刑部捉拿你的官差已经在来的路上,若我不追究你自然无事,否则将你捉拿下狱是必然的,你小国使节身份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待在都护府也没用,那里也庇护不了你,须知刑部职权可是要高于礼部的”
“当然,我知道这还不足以说服你,以上只是让你臣服我的前提条件而已,接下来再说说好处,臣服我之后,我不但不追究过往恩怨,还会给与你以往不曾想象的神功秘籍,甚至还可以承诺你,帮你在三年之内运作,让你成为封王诸侯,怎么样,不算亏待你吧?”
大棒加甜枣,不得不说着家伙考虑得真心全面,一套威逼利诱下来,一般人怕是真心会着了他的道。
先是律法压迫,再有好处引诱,少了巨大的麻烦还有好处拿,看上去一点毛病都没有,前提是要臣服于他,或许臣服之后不至于被当狗对待,可鬼知道对方会有多少控制手段。
云景饶有兴致的听完后道:“说完了?”
“那么你的回答呢?”卢广坤点点头道。
云景啼笑皆非道:“是你还没睡醒在做白日梦呢,还是你在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老实说,你成功的将我逗笑了,真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笑的事情”
“看来云公子你这是拒绝了啊,想想也并不让我意外,毕竟你年纪轻轻就达到了这等层次,可谓心比天高,哪能会轻易臣服于他人,但你可知很多时候命运是残酷的,身不由己这几个人你应该懂吧?”卢广坤不以为意的笑道。
摆摆手,云景说:“好了,没工夫和你在这儿逗闷子,只是这样的话,我可就不奉陪了啊”
“哈哈,云公子别急,须知来时容易去时难,这荒山野岭寥无人烟,死个把人可是神不知鬼不觉,你觉得呢,真要拒绝吗?”卢广坤眯眼道。
点点头,云景说:“威逼利诱不成,这就打算来硬的了呗?听说过强买强卖,这强迫别人臣服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怕是有些强人所难吧?”
“好言相劝你不听,真要动手吗?我知道云公子有些手段,可动起手来可是拳脚无眼,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卢广坤语气逐渐冰冷起来。
打量着周围,云景深以为然道:“河西王不妨试试,其实你有句话我还是认同的,那就是这荒山野岭寥无人烟,死个把人的确神不知鬼不觉,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见兔子不撒鹰,那就没得说了,本王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拳头硬还是嘴巴硬,诸位,还等什么,出来吧”,卢广坤冷笑道,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不打算耽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