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目暮警官的话,站在客厅的毛利摸着下巴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能到陈尸现场去看看吧?”
“当然可以,”目暮警官往里面让,“请进。”
一行人来到只摆着一座沙发和茶几的客厅,茶几上几个相框照片里是土屋、土屋妻子和土屋哥哥三人,莫羡“咦”了一声,毛利也顺着她的视线向那相框看了一眼,他们从通往卧室的走廊朝最里面那间套房走去,这是一间主卧,卧室中间是一台旧得看不清被套颜色的大床,床上床下摆满了杂七杂八的旧衣服臭袜子,床腿边缘还倒着几个酒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和酒味,床对面的角落便是浴室,外面则是阳台。
趁毛利和目暮警官去浴室检查尸体的时候,莫羡绕过大床,拉开通往阳台落地窗的锁,眼前的阳台空空荡荡,正对一座居民楼的墙壁,她走到阳台最左边,努力抬抬手就可以勾到浴室的百叶窗。
[对面是墙壁啊,]观众们有人来了兴趣,[这样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会被人看到。][是谋杀还是自杀还需要法医鉴定,]严理下意识地劝了一句,不过紧接着也同意道,[不过如果是谋杀的话,的确是个不引人注目的好地方。]进展到这里,忆儿在自己直播的空隙间也不忘拿起手机看看莫羡的直播,主要是看观众们那么逼真仿佛身临其境般分析的样子,让她好像意识到这个直播间弹幕会那么多的原因,而且她也想看看莫羡会用什么手段来避过陈尸现场。
无论是什么直播,出现尸体都是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的,她倒想看看莫羡该怎么圆。
莫羡在阳台上观察了一会儿便转回房间,来到浴室门口,在观众们屏气凝神的气氛中,不大的浴室里,目暮警官和毛利正对着浴缸说话,柯南这个小孩子趁着他们说话的当头在地上找来找去,莫羡穿着柔软的布鞋,从两个大人身后伸头一看。
“啊!!!”忆儿尖叫着猛地将手机甩开,哪怕有弹幕附体,她依然没想到直播间居然会出现尸体,窗户下,那具啤酒肚的中年男尸在满是水的浴缸里漂浮,哪怕是假的——老实说,看起来不像,那种断了生机,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感觉,是影视剧里的那些真人假尸伪装不来的——就算是假的,也不能就这么出现在屏幕里啊!播主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摄影师小金从地上捡起她的手机正要递给她,她连连摆手,“你放在旁边吧,别拿给我。”
小金好奇地往屏幕上一瞄,刚才出现的恐怖死尸现在只有短短的头发入镜,饶是如此,新来的观众也吓得不清,尽管在老观众们极力劝说,[这是正常的,放心吧,我们都习惯了,]还是有些人打电话报警要求查封,当然,他们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直播间的关闭。
[不想看就别看,]李时看见满屏幕的新人弹幕将老观众们的弹幕挤下去,一时火起,[我们求着你看了?爱看看不看滚!]“呐,目暮警官,”就在莫羡研究浸到浴缸水里的浴帘时,柯南天真稚嫩的嗓音突然在浴室内响起,“这个叔叔是自杀的吗?”
“浴室门和窗户都被从里面反锁,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目暮警官吞吞吐吐,“我想应该是自杀吧。”
“如果认定是自杀,”毛利小五郎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你要去找那位河原麻衣子小姐呢?”
目暮警官为难地摇摇头,“这就是问题所在,她实在是有点可疑。”
他说过死者土屋曾不小心撞到初恋情人,导致其心脏病发而死,而这位河原麻衣子小姐便是初恋情人的妹妹,半年前搬到土屋楼上住,所以在还未确认死者是谋杀或自杀之前,请河原麻衣子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柯南拉着毛利的袖子让他看浴缸一边地板上的半点血迹,没错,是半点,仿佛这点血迹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残留在地上只剩下一半,“叔叔你看,如果这位叔叔躺在浴缸里刺自己,血溅出来应该是像这样子的才对,”他指了一下旁边完整的血迹,“我想这位叔叔应该不会在这里刺自己一刀之后,又爬进浴缸里吧?”
这个假设放在平常或许会很好笑,但毛利和目暮警官都没有被柯南的异想天开逗得发笑,他们板着脸严肃地检查这已经干涸的半点血迹,“是的,”目暮警官说,“我们赶来的时候,死者死了半个多小时,血迹早就凝固了,不可能是我们碰到的,所以这只能说明——”
“没错,”毛利点头道,“死者死的时候,现场还有另一个人在场,这是一起谋杀案件!”
“而且,”莫羡也同意道,指向浸入浴缸水中的浴帘,“正常人洗澡的时候,浴帘会落到浴缸外面吧,但是你们看,它现在有一小部分浸在浴缸的水里。”
[果然是谋杀,]看到这一幕,观众们唏嘘着发送弹幕,[有死神小学生在,那肯定是谋杀,就算是自杀,也是伪装成谋杀。][柯南未免也太厉害了吧,]看到以往的童年回忆真人版呈现在屏幕上,解剖完一具尸体的警队法医陆帆玄吃了一鲸,[这是警方痕迹检验的专门知识啊,能从现场那么多血迹中找出特殊的半点血迹,他是不是装了放大镜?]真相是装了放大镜版观察碎片的莫羡:我是不是该微微羞愧以示尊重?
既然确定是谋杀案件,目暮警官便去叫高木警官查看监控确定嫌疑人,土屋夫人第一个站出来,“我是发现尸体的人,我到过现场。”
因为只有小区门口有摄像头,“而且,还不排除有人绕过小区门口的可能性,”目暮警官和高木商量,“因为小区后门没有监控。”确定在尸体死亡时间三点左右进出小区的只有土屋夫人和土屋哥哥,河原麻衣子倒是动机充足,可是她两点四十左右便出门去米花看望朋友。
“很可惜呢,”赶来的河原麻衣子安静地坐在客厅的灰色沙发上对警方说,“想给朋友一个惊喜,所以匆匆忙忙就过去了,可惜等我到的时候才发现她出门了。”
“我们可以证明,”小兰点头说,“我们大概在三点半也就是目暮警官你打电话给河原桑的时候撞到了她。”
太巧合了,莫羡紧盯着这位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河原麻衣子,简直就像设计好了的一样,可是,就算是她杀的,她又是怎么获得不在场证明,又是怎么从密室逃出来的呢?
[密室杀人有好几种方法,]涉及过密室谋杀案资料的严理提供场外援助,[就这种情况,一个可能是凶手杀人后用某种手段将门窗锁上,还有一个可能假装是密室其实不是,如果是后一种可能,发现尸体的土屋妻子会很可疑。]假装是密室?不可能,房门是被土屋妻子叫来的警察撞开的,这应该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密室。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莫羡还在和柯南呆在浴室里查看的时候,客厅传来毛利激昂的声音,“就是你!土屋夫人,因为你和土屋哥哥的爱情!”
“啥?”屋子里一片惊叫声。
毛利得意洋洋地说,“没错!你们看茶几上的照片,都是土屋,你,和土屋夫人三人的合影吧,”他拿起相框给目暮警官。
“那又怎样?”土屋幸子不屑地挑起眉头,“这能证明什么?”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土屋夫人你们结婚那么多年,连一张单独的合影都摆不出来?”毛利推测道,“这只能证明土屋哥哥你无论去哪里都跟着土屋夫妻,我想你如果真的关心弟弟,也不可能赶着去人家夫妻生活里插一手吧。”
“没错,”土屋哥哥沉默半晌承认道,“我和幸子是真心相爱的,当年我们三人玩得很好,土屋跟幸子求婚的时候,幸子正在跟我赌气,便答应了,后来我们也很后悔,土屋他,他应该是有所察觉,才同意和幸子分居,但死活不同意离婚……”
“这就是了!”毛利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不愿意离婚,所以你们就将他杀死了!”
“我们没有杀他!”土屋夫人怒气冲冲地说,“你说我们杀人,证据呢!”
“整个小区当时只有你们进来,”毛利更大声地宣布说,“你问我证据,监控的摄像就是证据!”
“毛利老弟,”听到这里,目暮警官坐不住了,“监控录像这个证据不足以证明他们杀人啊。”
听到这里,莫羡又将心思转回眼前的凶案现场,她在查看窗户的情况,从百叶窗上发现几道新的折痕,柯南正在仔细检查门锁,这是一道门栓,上面似乎粘上了什么黏黏的东西。
她又将手伸入浴室的水中,凉凉的,哪怕是热水过了那么长时间也冷下来了——等等,热水?
莫羡立刻小心翼翼地检查淋浴的水龙头,它转向的不是热水,而是冷水。
冷水?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柯南好奇地歪着脑袋问。
莫羡指了指冷热水开关,“你看,是不是很奇怪?我从一开始听到毛利叔叔的转述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在浴缸里放水呢?除非……”
“没错,只有那个可能了,”柯南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证据都没有了吧。”
“这不一定哟,”莫羡在浴缸里的血水中捞了一会儿,良久方才微笑着朝柯南摊开手,“你看。”
柯南略有些诧异地看向莫羡,“姐姐好厉害。”
“柯南也好厉害!”莫羡笑眯眯地说,“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破掉河原麻衣子的不在场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