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势利眼的NPC需要玩家的时候就一口一个“您”，翻脸不认人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你”了。
毫不客气地把这个已经不怎么体面的体面NPC暴揍一顿，又薅走他身上全部可以搜刮的道具, 沈时序还是怒气未消, 于是原地开了个召唤黑洞找狠人NPC。
狠人NPC又在开会。
改名叫开会NPC算了。
狠人好脾气地中断会议询问： “什么事？”
沈时序一手扳着黑洞门，一手伸长了去够狠人桌上的文具：“笔。”
“笔？”狠人NPC思索几秒，恍然大悟，“是上次你在我脸上画画那种, 对吧？但我这里现在应该没……”
狠人的话才说到一半，她身边长期跟随的那个蓝头发NPC已经识趣地取来了同款【超顽固油漆笔】。
狠人挠挠脸：“等等，你备这个的用意是什么？到底给谁备的？”
蓝头发NPC沉默着转开了脸。
沈时序用宇宙引力瞄了瞄，一把抓过油漆笔，从半空的黑洞跳下去，对着地上的体面NPC一通涂鸦，画到对方面目全非, 才勉强满意地离开原地。
呵, 让你骗取玩家劳动力, 真以为玩家没脾气？
因为拿到了新配方，眼下沈时序最心心念念的事情已经变了。
虽说也不是很记得上一件记挂的事情是什么。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新图纸！
沈时序啪地把设计图纸数据拍到中级研究所#1的桌面上：“立项！”
一个又一个的学者从研究所各处冒出头来, 慕名观赏玩家带来的数据，并捧场地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这不是云图的科技吗？真不愧是白夜大人！”
“让我来看看白夜大人的悬赏额……怎么没有变动！？”
“谴责云图, 必须谴责！”
就是感叹的内容不太对劲。
只有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学者道：“中子光矛, 或者说，快中子光矛, 拥有超远距离的攻击性以及强劲的穿透性。”
“这我知道。”沈时序随口道，“但我以前用过的光矛只是比较帅, 伤害属实一般。”
原本叽叽喳喳的学者们突然都抬头看了看她。
沈时序：？
“原来这也都是您用过的不新鲜玩意儿了，不愧是联军总司令大人！”
“既然如此，您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些更厉害的科技或者武器？”
“对对对，我们可太需要您的启迪了！”
沈时序想了半天，憋出一个词：“地爆天星？”
学者们很感兴趣：“怎么爆？”
“把星球炸成矿，”沈时序感慨道，“可好用了。”
尤其是到了电脑带不动的后期，地爆天星轻松减负。
相比之下，降智光束就完全不行了，我们称之为低效。
学者们追问：“那您现在还能做到吗？”
沈时序打开两头都长得几乎看不见尽头的科技树，努力翻了半天，发现在神学的终点还真有“化身终焉”这个技能。
【化身终焉：星球将成为你手中的玩具，你捏碎它就像捏碎一颗葡萄那么简单。粉碎后的星球将化作随机的资源，多余能量将收入随身装备中或被直接释放入宇宙。】
有了这个技能，玩家就能轻松一人毁灭宇宙了！
……
但宇宙有多少星球？光跑路就得几百年吧。
灭世也需要行动力啊。
况且【化身终焉】显然是大后期的技能，位于神学树的最顶端，而沈时序才刚刚爬到树的三分之一那么高。
……这周目是没希望了！！
沈时序关闭科技树，冷酷地对学者们宣布：“现在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能行？”
“下次。”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下次就是下次。”沈时序不耐烦地拍拍桌上的图纸，“先造这个！”
虽然光矛八成没法随身携带，得安装在星球或者飞船上，但这么帅的科技，玩家必须拥有。
“明白了，总司令大人！”学者们积极响应，“唯一的问题是可能来不及在迎战亚空间之前造完了！”
啊，想起来了，是主线。
沈时序纳闷道：“有时间限制的吗？”
学者们异口同声：“有的呢！”
真烦人啊这主线！
沈时序拉开半透明NPC的召唤黑洞往里看看，发现对方明明已经是个精神体了却还在桌前认真看书学习，不由得被这个死了还要继续卷的人生哲学震惊了一下。
半透明NPC倏地抬头，见到沈时序时眼睛一亮，声情并茂地喊道：“总司令！有事找我吗？肯定很急吧？我这就来帮你！”
“没有啊？”沈时序耿直道，“就想看看主线进度。”
她左右环视，发现不远处还坐着两个人影，分别是白星和长腿NPC。
三个人之前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每人面前摊着一本书，仿佛是具象化了的“三足鼎立”。
沈时序依稀记得白星和主线有点关联，遂穿过黑洞去查看她的状态栏，好不容易才在一长串debuff里找到了【黑星复苏】。
对对对，她记得黑星这个词。
黑星辐射会秃头！！
【黑星复苏：宇宙的灭顶之灾将在3194小时后发生。】
这不还挺久的？
沈时序纳闷地拉了七八个传送门，没头苍蝇似的看了一圈人，愣是没找到主线突破点，只好满头问号地把重点放在联军筹备任务上。
是的，筹备任务做到一半，她就被潜行任务勾引走了。
“在那之前您本来打算去做咖喱。”大眼提醒道。
哦对，还有刚买的咖喱粉，果然忘记了。
沈时序唉声叹气地掏出锅开始煮咖喱水母盖饭。
半透明NPC已经飞快地将书扔到一边，主动凑到锅前，热情围观：“这是什么？不是水母吧？……这不是云图的那玩意儿吗？能吃吗？！”
话音刚落，一坨马赛克已经出锅了。
半透明NPC：“……”
沈时序痛心疾首：“怎么会有连咖喱都拯救不了的食材啊！”
“有没有考虑过它根本就不是食材的可能性呢？！”
“但连皮鞋底都可以做成菜哦！”
“什么？！我不信，你做一个我看看。”
“什么？！那我做出来你立刻吃掉，敢不敢？”
“……我不敢。”
“呵，废物！”
原本安静的学习之地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
长腿NPC长叹一口气，把翻到第三页的书合上，抬头对半透明NPC道：“你是精神体，怎么吃东西。”
“怎么不可以，”沈时序理直气壮道，“只要我想喂，全都可以塞进去。”
说完，她眼疾手快地存了个档，拿起刚做好的黑色马赛克就往半透明NPC嘴里塞。
半透明NPC大惊失色掉头就跑，哪里抵得过宇宙引力，被沈时序硬是喂食了虽然是从锅里出来但很明显不是食物的东西。
另外两个NPC虽然想上来阻止，但都没能成功，眼睁睁看着半透明NPC啪叽一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时序蹲到半透明NPC身旁，好奇地把她提溜起来，对着窗户光源照了又照，然后使劲抖抖，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明明是半透明的，吃下去的东西怎么不会直接透出来？
仔细一看，半透明NPC的状态栏里还混进去了一个buff。
【装晕：你叫不醒一个装晕的人。】
……真不懂这一家子的爱恨情仇啊。
沈时序保持双手提起半透明NPC的姿势，又左右看看两旁的NPC：“那我走？”
两个NPC都没有说话，长腿NPC的架势看起来像是随时要上去接住半透明NPC似的。
哎，一个精神体还能摔出掉落伤害不成。
……难道真可以？
沈时序狐疑地走到窗边，把半透明NPC举出去，好奇地松开了双手。
半透明NPC稳定地漂浮在了空中。
游戏时间再往前推个一两年，沈时序可能还会很羡慕NPC能飞，但现在既然她自己也能飞，完全不会再需要羡慕了！
宽敞的窗前，沈时序身旁又来了一个人。
是白星。
白星站了几秒，安静地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半透明NPC的身体边缘。
但她的手指只是穿过了对方的精神体。
白星收回手，脸上的表情说明她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嗯？
沈时序也伸手戳戳。
半透明NPC被戳得往远处飘了飘。
嚯，差别待遇。
白星朝沈时序笑了笑：“看来只有您对于老师而言是特殊的，总司令阁下。”
沈时序一秒的谦虚都没有，自豪地：“那不然宇宙怎么没我不行呢。”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老师会存在多久？”白星问，“如果宇宙能从这一次浩劫中幸存下来，她也能永远留下吗？”
沈时序陷入沉思：“能吧？”这种有一点恰到好处的戏份却又不是那么重要的角色存活率特别高。
戏份太少容易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化为数字炮灰，太多又容易被开发商拿来祭天赚眼泪，背景NPC的存活率最高了！
“是吗？”白星扶着窗台道，“那看来我不得不放弃先前的计划了。”
“什么计划？”
沈时序发誓自己只是随口一问。
但白星却道：“借助黑星爆炸的机会，我可以重组身体，完全化身虫族，混入它们的意识网络。”
沈时序接受良好：“你不做人啦？”
“只有在虫母吞噬宇宙时，我才有机会进入它的大脑。”
沈时序思路通畅：“你取而代之？”
“我希望通过这一途径，可以获取虫母在非线性时间行走的能力。”
沈时序开始哼歌：“想回到过去？”
“如果一切顺利，我可以在克劳斯打开亚空间通道、制造出黑星之前杀死他。这样，现在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沈时序觉得可行：“成功率是？”
“1.07%。”
沈时序非常可惜：“但你不是我。”1.07%概率很高了，一般的SSR几率才1%呢！
白星叹息：“……但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