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安静地行驶在马路上, 不断倒退的路灯隐隐绰绰，在车内留下短暂的光影。
赵思源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两人，又默默收回视线。
“晚上见几个影视行业的合作方, 许言是他们指点的女主角。”静默中, 李清霁开了口。
江奈愣了下，转头看他：“那你今晚本来是要叫我也过来的？”
“没有，你今天如果没有给你朋友过生日，我们单独出去吃饭。”
“那这个应酬怎么办……”
“推迟。”
所以，他原本也不是为了带她去见什么人，来万黎, 只是因为跟她的晚饭取消了。
江奈哦了声, 跟他怄气的小情绪突然就消散了些，“今天是薛琳生日，裴暄也是她朋友, 她叫来的。”
李清霁看了过来。
江奈道：“我刚才在走廊上真的就是喝了点酒想出来透透气。”
“那跟他说了？”
江奈：“什么？”
“让他和他朋友不要在斯宁特提我和你的关系。”
江奈：“当然说了, 你现在急了……刚才怎么不收着点。”
“我没什么可急的, 只是你。”李清霁淡定道，“公司的人知不知道，我无所谓。”
江奈：“……”
没多久后, 赵思源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江奈和李清霁上了楼。
江奈今晚喝了不少啤酒，在包厢里身上也染了很多酒精和旁人身上香水的味道, 她先去了趟衣帽间，想拿套睡衣去洗个澡。
拿取衣服的时候，李清霁也过来了, 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衣, 外套挂在了手肘上。
江奈余光中注意到他, 但没有转头，只管自己找衣服。
她记得之前买了两套新的睡衣，就放在底层，怎么找不到了呢……她蹲下去，打开最下面的柜子。
李清霁走进来，将外套随意放置在一边。
“江奈。”
“嗯？”
她没有回头，只专心在柜子里翻着什么。
李清霁从一旁台子上拿过一个盒子，刚想跟她说什么，目光却又隐晦地顿住。
他没说话了，站在她身后，一边慢悠悠地从个盒子里拿出东西，一边看着她。
她今天穿了件牛仔裤，修身款，因为蹲着，勾勒出臀部圆润的线条。上衣是短款衬衫，衣摆由着姿势被拉起，露出一截白色肌肤，腰部盈盈一握。
第一次食髓知味，再加上几日漫长的分别，现下她无意一勾他的心思就变了味。
江奈找到睡衣起身回头时，和李清霁的眼神对上了。
她一时并没察觉出他有什么心思，直到他走到了她面前，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抱起，坐到了身后衣柜的横板上。
“啊……”
江奈吓了一跳，想下来，可他卡在了她两腿之间，不可撼动。
“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脖子上突然一凉，他两只手在她脖颈后动了动，似乎把什么在后面锁住。
江奈愣了下，低眸，看到锁骨上多了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挂着一颗精致蓝宝石，晶莹剔透、色泽绝佳。
“纽约一个珠宝商朋友开了新的店，这一条他说适合年轻人，也并不高调。”他帮她带好了项链，垂眸看了眼，又看向她的眼睛，“你觉得呢。”
江奈：“……给我的？”
“戴你脖子上，不是给你的给谁的。”李清霁目光幽深，指腹在宝石坠子上滑过，又顺着链子的方向往上抚摸，来来回回，也不知是摸链子，还是摸别的什么。
温热的触感勾起了一阵酥麻，江奈呼吸微滞，“很好看……谢谢。”
“小赵说，每次出差回来不带礼物给他女朋友，她都会生气。”李清霁微微俯身，因为她此时坐在身后的衣橱上，他的视线更好跟她持平了，道：“我想，以防万一，是需要给你准备礼物。”
呼吸轻易交缠在了一起，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热流。
她轻缩了下，道：“人家那是小年轻谈恋爱才这样好不好。”
李清霁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你才几岁？小赵跟你差不多大。”
江奈嘟囔，下意识道：“那你不是小年轻了啊……”
说刚说完，就看到李清霁微微眯起的眼睛。
江奈喉间发干，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靠了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只能伸手撑在身后，防止自己完全往后倒去：“我，我想去洗澡！”
李清霁：“等会。”
江奈：“不行，都是酒味。”
手用不上力，她一着急，就曲起腿就想把他踹得离自己远点，不要再这么贴着她。
可她的脚刚碰到他腰腹，就被他捏住了，往里一按，更把她牢牢地钉在了衣橱里。
这个姿势让她上次的回忆接踵而来，江奈的脸突突地往外冒着热气，因为体温的熨贴，她难以自抑地乱了呼吸。
“李清霁！”
李清霁垂眸欣赏着，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我好像应该买红色的宝石。”
“什么……”
他一只手捏着她脚踝不放开，另一手已经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声色微哑：“红色的宝石跟你现在的皮肤更像，也更能融合。”
因为都红透了。
说着，他低下头来，熟练地吻住她，探进了她的口腔。
江奈无法从容地在这个地方跟他接吻，只得红着脸躲闪，可他便偏偏要去纠缠，缠住一会，又放开，让她以为他真要放过她之后，他又故技重施，再次压榨她的唇舌。
江奈只觉脑中的清明渐渐被他吸去，不可遏制的酥麻感难以让人保持清醒，她不停地往后仰着，直至挂着的衣服都被自己压在了身后，她无处躲避。
李清霁炙热的呼吸最后又落在了她的耳朵处，她过电般地抖了下，溢出一点嘤咛，后又羞耻地抿住唇。
“你怕什么？家里又没人。”李清霁呼吸略显急促，动作也更加猖狂。
江奈知道家里没人，但她心口还是在狂跳，他们在这样一个生活化的角落做这些，好像就是在做什么违规的事情一样。
江奈：“你停……”
“停什么。”
江奈咬牙，克制着身上所有的反应。
“我真的想洗澡，我难受，臭死了……”
李清霁的头从她脖颈上抬起，除了一点酒味，她身上是香的，很淡的香味，不是香水，像肌肤里透出来的，让人沉醉。
他按捺着，垂眸看着她。
其实也只是一会而已，她却像被欺负得很惨。
衣服凌乱，头发也是，眼尾泛着红，欲哭不哭。
李清霁有那么一刻软了心。
也就是在这一刻，被得了点自由的江奈钻了空子，踹了一脚！
她这一脚是认真的，根本没收住，李清霁猝不及防退了一步。
江奈趁机从衣橱上跳下来，抓过换洗的衣物跑了出去。
李清霁吃痛，微微躬身：“江奈！”
“你把衣柜的衣服收拾好！”
人很快跑没影了，李清霁站直，轻吸了口气，又克制不住笑意似得，嘴角扬了下。
这人，够狠的。
——
江奈先跑到浴室里去了，站在洗脸池前缓了口气，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绯红，嘴唇红肿，眼底水汪汪的……
她见不得自己这种样子，瞬间撇过了头。
她走向淋浴间，脱下衣物。
最后脱下那件底裤的时候，看到浅黄色的布料深了很大一块。
她脸色瞬间变了，立刻把整条底裤都浸湿在了冷水里……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奈冷静了，外面也很静。
她往外走了走，看到李清霁侧躺在沙发上，她洗澡太慢了，他早就已经洗完换好衣服，这会都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奈放缓了脚步，走到他身边，看他睡得挺沉的样子，便从边上拿过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身上。
突然，毯子里的手伸上来，拽住了她。
“啊！”
她骤然跌进了沙发里，而后被躺着的人轻松一卷，抱在了怀里。
“你……”
“你是不是洗了一个小时？”李清霁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
江奈：“干嘛……我本来洗澡就慢。”
“你要是在泡澡，我都得时不时撬门进去看看你是不是淹死了。”
江奈：“……”
李清霁抱紧了她，下颚在她脑袋上蹭了蹭，“陪我睡一会？”
他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江奈一开始是想推开他的，但这会又觉得……这人有点可怜。
刚回国本来就有时差原因，他下飞机没多久还去应酬，精力无限的人也扛不住吧，难怪刚才在沙发上就睡了。
江奈心软了，安静着没说话。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很浅的，匀称的呼吸声。
李清霁这次是真睡过去了。
江奈没有离开，怕把他又吵醒了，于是就这么躺着。结果躺着躺着，不小心也睡了过去。
大概因为酒精，江奈这一睡睡得很沉。
第二天是周末，没有闹钟响，她直接睡到了十点多才自然醒。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裹着毯子睡在沙发里，阳光从外照进来，暖洋洋的。
李清霁已经醒了，没在边上。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想起昨天晚上他们两人就这么抱着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起身，往卧室走去，路上隐约听到书房有动静，她又改了道，走过去看了眼。
是李清霁在书房，他出差几天，国内又有一堆事要解决，上午直接在家开起了视频会议。
真是够忙的……
李清霁抬眸看了过来：“醒了？”
江奈没敢出声。
李清霁道：“话筒已经关了。”
“哦……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
李清霁嗯了声，突然道，“刚点了个外卖，马上要到了，我抽不开身，你帮我拿一下。”
江奈点了点头，先回到主卧洗漱。
过了会后，门铃响了，门外是小区的物业。
“江小姐，您的外卖。”
江奈说了句谢谢，接了进来。
一个购物袋，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江奈也没拆他东西的意思，拿着袋子走到了书房门口。
此时李清霁正对着电脑说话，略严肃，眉眼清冷，看着有些难接近。
她很难把现在的李清霁，和昨晚在衣帽间的李清霁联系在一起……
脸颊微热，她甩开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走进去，把袋子放在了办公桌上。
“不用放这，你拿走吧。”他的视线从电脑那挪了过来，说道。
江奈确定他又关了话筒了，才问：“给我的？”
李清霁靠在椅背上，嘴角很浅地勾了下：“也不算。”
江奈看着袋子。
李清霁也没再说什么，继续看向电脑屏幕，把话筒按钮打开。
江奈狐疑，直接站在原地，把袋子拆掉了。
她看到里面有三盒东西，随意拿起一盒来——持久，活力，大号。
她愣住，瞬间把东西丢了回去。
“李清霁——”
电脑里的声音突然都停住了。
江奈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已经把话筒又打开了，她瞬间住了口。但袋子也不动了，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视频会议里正在开会的是衡川的人，听到这一声“李清霁”都愣了片刻。
直到李清霁淡淡道“继续吧”大家才回过神，只是还是忍不住瞄了几眼，刚才……李总是笑了？？
——
江奈气呼呼地去了厨房，找了点早餐吃。
吃完后想起什么，又跑到主卧去，拉开边上的抽屉一看，果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原本的那盒套不见了。
“尺码不合，我丢了。”
身后传来李清霁的声音，他的会议结束了。
江奈回头，看到他拿着他新买的三盒东西走了过来，放进了抽屉里。
“吃饱了吗？”他问。
江奈红了耳根，撇过头：“吃饱了。”
“今天不出门？”
“今天周六啊。”
“嗯，那正好。”
江奈狐疑：“什么正好……”
李清霁勾过她的脖颈，指腹在她脸上轻蹭了下：“试试新买的。”
江奈心口一颤，“现在是白天！”
李清霁微微侧了头：“昨天晚上太困了，现在正好，我有精力。”
江奈心想，你有我没有。
她睡饱了也没有！
然而，李清霁现在显然不会放过她。
江奈被他盯了片刻，放弃了挣扎，但开始讨价还价：“那你能控制一下么……”
“控制？哪方面？”
“我怕疼。”
李清霁明白了，低声道：“好。”
床边似乎被一种缱绻而暧昧的气氛包裹了，他托着臀把她直接抱了起来。
她比他高了。
对换的身高差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好像能掌控全局了一般。
他吻她，安抚着她，让她足够适应。
这样的温柔自然也让江奈放下了心……
直到——
她只能看到不远处未开的床头灯，半张脸压在被子里，鼻息间皆是洗衣液清新温柔的味道，而她却哭得狠时，她才知道，他的温柔都是假象。
温柔细腻的李清霁是假的，清冷沉静的李清霁是假的，冷漠无欲的李清霁也是假的！
只有此刻狠戾的李清霁是真的。
江奈不是个爱哭的人，可这一刻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李清霁，你混蛋……”
终了，她蜷缩着，闷声骂人。
李清霁畅快淋漓地躺着，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她闭着眼睛，额前发丝有些湿润。
他终于在结束后有了点愧疚之心，把人抱了过来，伸手擦了下她脸颊上的泪渍：“还会疼？”
江奈：“疼……”
李清霁：“除了疼，有别的感觉吗。”
江奈唰得睁眼，却不肯松口：“……没有。”
李清霁嗯了声，倒是淡定：“那先去次卧休息会。”
江奈：“次卧？”
“嗯，次卧。”李清霁目光森森地看着她，说：“这张床的床单一时半会是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