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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全球升温 Zoody 2978 2024-05-09 10:31:05

一直到昨天, 温誓都觉得一切进展顺利。

今天这顿饭是副校长喊他过去的,他起先不知道会来那么多领导,但人已经站在包厢门口了, 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坐下。

简骏宁的父亲在二中教物理, 虽说任职几十年了,但充其量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

温词托他去打听, 第二天教导主任就说想见温誓一面。

现在一想,靠的也不是这层关系,靠的是他姓温。

“我觉得我被pua了。”温誓越想越不对。

方潋背过身面向他,后腰抵着桌沿:“怎么了?”

温誓回味着今天听到的那番话, 学给方潋听:“小温啊,其实我们学校现在是不缺老师的, 这不前两天刚拒了一个北大的应届毕业生。但是呢, 咱都知道蔚澜对木樨州的城市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如果温先生以后对教育事业感兴趣,我们是很乐意合作的。”

这里头的深意不难让人听出来,方潋问:“什么意思?让你爸给学校投钱啊?”

温誓点点头:“怪不得前两天去学校, 和我说什么学校有计划要新建图书馆, 搞什么现代化教育模式,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热水烧开了, 方潋拎起水壶,和温誓走到客厅。

“那现在怎么办?”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还有机会吗?”

温誓没有感情地笑了声:“我爸捐栋楼就有机会。”

方潋惊了:“那你这是带资进校啊?”

这话就是一把刀扎心上,温誓向后倒在沙发背上。

论资历论能力他都不差,怎么就沦落到要当关系户了呢。

早知道这社会会卷成这样, 当年就算赶他走他也要扒着一中校门的铁杆留下。

“一栋楼, 应该不止几百万吧......”方潋抿了抿嘴唇, “你怎么在败家上还争创新高了呢?”

她这离奇的关注点,温誓捂住耳朵,不想听。

方潋拽他胳膊:“木樨州那么多学校,其他的呢?”

“也找了,有一个城镇的中学倒是在招人,就是太远了,路上开过去要个把小时。”

“那是不太方便。”

方潋抱着抱枕,看他一眼,轻轻开口问:“你最近就在忙这个啊?”

“嗯。”

她用玩笑的语气想假装自己不在意:“我还以为你是追到手就冷淡了呢。”

温誓偏头看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方潋说,“我遇到过谈恋爱就是为了集邮的。”

温誓没听懂:“什么集邮?”

“就是,我问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他说他还没谈过天蝎座的。”

温誓没忍住,哼哧哼哧笑起来。

方潋一掌打他胳膊上:“不许笑。”

她拉远距离,上下打量温誓:“你没醉啊?”

“我说我喝醉了吗?”

“那你在电话里哼哼唧唧的。”

温誓提高声音,铿锵有力道:“我那是心里难受撒撒娇!”

方潋眨了眨眼睛,噗一声笑了。

温誓又不好意思了,别过脸,把靠枕抱到怀里。

“诶。”方潋挪到他旁边,问,“你很喜欢当老师吗?”

温誓回答得毫不犹豫:“不喜欢。”

回想起初入职场的那两年,那些心酸往事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年轻老师是最好欺负的,谁有事都第一个找你代课,我那段时间润喉糖吃的比饭还多。这就算了,学生们才让我头大。明明上节课强调无数遍,做作业的时候该错的还是错。上课吃东西的就不说了,至少耳朵还在听,要是轮到上午第1节 课,后三排能有一个坐直的我都感恩戴德。有时候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在认真记笔记的,走到他身边一看,原来是在打数学作业的草稿。还有抄作业抄岔了行的,简答题写了五百字没一个得分点的。”

方潋听着听着,突然“嘿嘿”笑了声,说:“这些我好像都干过欸。”

温誓:“......”

方潋收敛笑容:“你继续说。”

温誓长长叹了一声气:“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方潋问他:“那干嘛要回去受罪?你离家出走你爸把你卡停了?”

“没有啊,我又不花他的钱。”

方潋疑惑:“那你都哪来的钱?”

“我外公给我留了一条街。”

他的语气太稀松平常了,反应过来后方潋尖声问:“什么?”

温誓说:“在南蝉州,和南街差不多规模吧,每年都能拿到固定的租金,还有一些另外的分红。”

方潋咬着下唇,在心里嘟囔:tmd,方学益怎么就不知道争点气呢。

“那你干嘛要急着找工作?”

“不是你说的吗?‘稳定工作’。”

“我那不是借口嘛。”

温誓垂下视线,低声说:“那也得找个班上了。”

如果说当时从学校辞职是无奈之举,那这两年他就是存心想摆烂。

他比大部分人都幸运,家底丰足,不愁衣食,有随心所欲的资格和底气。

以前听外头的人说他败家子,说他游手好闲、不求上进,听别人替温家惋惜,他都觉得爽,觉得那些话骂的不是自己,是温澜生。

一个十几年没管过自己的父亲突然要插手他的人生,温誓不乐意,所以说迟来的叛逆也好,还是单纯想要报复也好,只要温澜生不高兴他就高兴。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来孟凡告诉他,这两年经济下行实体店生意难做,街上的店铺倒闭了近一半,光啃老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他还有个烧钱的爱好。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方潋了。

他不想也不能再烂下去,他希望方潋能有个更好一点的“温誓”。

而不是连怎么介绍他都不知道。

倒的热水凉得差不多了,方潋拿起杯子递给温誓、说:“别有压力,大不了来益木坊。元叔估计看不上你,你去求陈彻,让他收你当徒弟。”

她的安慰也另辟蹊径,温誓接过杯子,弯唇笑笑:“我谢谢你啊。”

“真没喝醉?”方潋向他确认。

“没。”

“你酒量很好哦。”

“大学的时候被锻炼出来的。”温誓说,“室友都是北方人,一个比一个能喝。”

方潋起身说:“那你赶紧去洗澡睡觉吧,我回家了。”

“哦。”

方潋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瞪大眼睛回头:“我没拿钥匙。”

温誓回头看向客厅:“你放哪儿了?茶几上?”

方潋摸着空空荡荡的裤子口袋,重复道:“我说,我没拿钥匙。”

“哦。”温誓反应过来了。

两个人错开视线,一个低头一个抬眸,气氛变得有丝微妙。

“那,怎么办?”温誓问。

方潋抓抓头发:“这么晚房东阿姨应该睡了。”

“那,只能委屈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潋出声打断:“别装纯情了,给我去找身衣服,我困了。”

来的路上出了汗,她重新冲了把澡,换上温誓拿给她的T恤。

他的裤子方潋实在穿不了,腰上虽然有松紧带,但裤腿长了一截,她干脆就没穿。

方潋洗漱完出来,朝客厅喊了一声:“我好了,你去吧。”

都快十一点了,方潋走进温誓的卧室,钻进被窝里,打了个哈欠。

她强睁着眼皮没让自己睡着,刷着朋友圈等他。

听到外头的动静,他应该是洗好澡了,却一直没进来。

方潋感到奇怪,掀开被子下床。

客厅没有人,她找了一圈,发现书房亮着灯。

“你在干嘛呢?”方潋轻声开口问。

温誓从电脑后抬起头,问她:“怎么还没睡?”

方潋打了个哈欠:“等你啊。”

“你先睡吧,我写个东西。”

方潋朝他走过去:“什么东西?”

温誓叹气说:“校长明天要开毕业生大会,让我帮他写演讲稿。”

方潋看了眼屏幕上的文档,同情地拍拍温誓。

她说:“我还以为你怂了呢。”

温誓打着字问:“怂什么?”

“......没什么。”

键盘敲击声停了,温誓抬眼,懂了。

方潋被那道目光盯得不自在,拍拍他肩:“那你继续写吧,我先睡了。”

温誓啪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笑着问方潋:“你怂什么?”

“我没怂啊。”

“那走吧。”他站起身才看见方潋底下没穿裤子,“哟,都准备好了?”

方潋屈起胳膊向后肘击:“滚。”

温誓抓住她胳膊,顺势弯腰把人横抱起来。

方潋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你别给我瞎来。”

“不是你让我别装纯情的吗?”

“那你也别给我发情。”

温誓抱着她进卧室,把人放到床上。

“诶,人民教师。”方潋提醒他注意身份。

“谁啊?”温誓装傻,“反正不是我。”

他跪在床沿倾身靠过来,身体用胳膊撑着,没让自己的重量都压在方潋身上。

卧室没开灯,两个人面对着面,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方潋说:“今天不太合适。”

温誓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知道。”

他躺到她旁边,刚就是逗她的,今天不合适,也没这个心情。

方潋侧过身,胳膊枕在脑袋下,安静地看着他。

稿子还没写完呢,温誓亲了亲她的额头,坐起身说:“快睡吧。”

“诶。”方潋拉住他,“我希望你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自己。”

她说:“我不会因为你是富二代就喜欢你,也不会因为你是无业游民就不喜欢你。”

温誓紧追着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方潋想了想,回答说:“不知道。”

“我一个拿得出手的优点都没有啊?”

“不是这个意思。”方潋搭着他的肩膀站到床上。

温誓仰起脑袋扶着她站稳。

“我文化不够,不会表达。”方潋说,“但是,你是我遇见过的所有人里,和我差距最大的一个,但却也是我相处起来觉得最轻松的,可能是因为你的一切都很真实。”

元叔后来才告诉她,温誓听说他腰腿不好,定期都会给他带贴的膏药,说是有朋友是这方面的医生,很管用。

那会他还在追方潋的阶段,但他从来没和方潋提过,他对人好就是对人好,不献殷勤,也不图回报。

胳膊因为她受伤了,也没在她面前喊过疼,不让方潋觉得欠了他什么,不拿这个当把柄威胁她。

从不遮掩自己的过去,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假装强大,也不故意示弱。

他的一切都很真实,所以让人心安。

方潋亲了亲温誓的嘴唇,说:“不要因为喜欢我而变得辛苦,我们在一起是为了让对方更快乐的。”

温誓搂紧她的腰,否认她的前半句话:“没有。”

比起无所事事的日子,比起较一些根本就没必要的劲,现在的生活更让他感到快乐。

不是变得更辛苦了,是变得更踏实了。

“谢谢你喜欢我。”温誓说得很认真。

方潋重新低下头,温誓手掌覆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加深这个午夜的吻。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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