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栋国大惊失色,来不及想更多,迅速往旁边纵身一扑。
滚倒在地的一瞬间摔得他五官扭曲,又慌里慌张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了好几米。
砰!
撞击声传来的瞬间,张栋国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赶紧狼狈地回头一看,那辆加长的蓝色商务车撞得他刚才乘坐的那辆车直接往路边一歪。
助理和司机也惊慌失措地往后撤退,过了会儿那车上才下来一个人,还是个高挑漂亮的女人。她动作匆忙地甩上门道歉:“对不起,第一次上路,没撞到人吧?”
她看见张栋国摔倒在地上,担心地上前来扶他:“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张栋国好一会儿才倍感荒唐地想明白,原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为一个新手司机。
他反应过来都要骂娘了,脸色极其难看地扯了扯衣服,慢慢撑着自己爬起来:“不会开还他妈上路?差点把我们撞死!你别想跑,等下我叫人过来处理。”
尤逸思点点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扶你起来。”
张栋国刚想说我要你扶,我这边两个人是都死了吗,紧接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女人就不容拒绝地拉起他的手腕,一阵剧痛忽然袭来。
张栋国瞪大眼睛,痛得他几乎失声,一瞬间腿也瘫软,软倒在尤逸思身上。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摔伤了?”尤逸思关切地道,招呼那两个人也过来,“你们来帮一把,我扶不动。”
助理和司机对视一眼,这才从突如其来的车祸惊魂中缓过来,赶紧上来一左一右地扶张栋国。
两人防备地看了一眼这个突然钻出来的女人,时刻警惕她突然跑路。
好在她虽然车技差得要命了点,但人还比较老实,看他们把颤颤巍巍的张栋国扶到一边也没有继续动作。
倒是张栋国缓了好一会儿才能颤颤出声:“快,帮我检查一下是不是哪里骨折了。”
助理上下检查了一遍,道:“没有明显的外伤,您感觉哪里痛?”
“肯定是胳膊!”张栋国气上来了,“刚才那女的扶我起来弄得我手差点断了,真他妈心里没数!”
助理谨慎地摸了摸,不敢乱动,只能道:“忍一下老板,司机换好备胎就去医院。”
张栋国点点头,“别让她跑了,还要她赔偿,等下检查我的胳膊有没有二次伤害,有要让她负责任。”
助理赶紧去帮司机的忙,把安全标识放到远处,然后帮忙升起千斤顶。两个人刚换完,另一边突然又是一阵异响。
司机人都傻了:“那边的也破了!”
刚才尤逸思的车冲过来,撞坏了他们的大灯和保险杠,车体前面都有一部分凹进去,而她自己的却倒还好,只是轻微的凹陷和剐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撞的原因,另一边的车胎也出了问题。这下备胎也没必要换了,反正都走不了。
张栋国差点气得脑子嗡嗡响,看助理迅速联系了人来接他才平复了一丝心情。
倒了血霉了!
那女人挽了挽头发,说:“你们走不了了吗?要不我带你们去医院?”
“我是想死吗?”张栋国扭头看着她,“你都撞成这样了,还没数?”
“可以让你的司机来开,留一个人看着这里就行了。”尤逸思诚恳地提出建议,“医院很远,他们的人过来要很久,万一耽误了治疗时间就不好了。”
张栋国为人谨慎,本来带着怒气并不想同意,但尤逸思继续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出医药费,赔偿也一起谈了,但是骨折是不能耽误的,万一你哪里也摔出了问题看不出来,我岂不是要赔更多钱?”
张栋国的手臂确实还在剧痛,他额头冒汗,早就要忍不了了,现在也怕自己真的哪里摔伤了,只能说:“行,把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尤逸思在身上摸了摸,摸出来一个驾驶证扔给他。
张栋国还十分谨慎地拿着驾驶证拍了一张和尤逸思的合照,又拍了车祸细节,才让司机扶他上车。
尤逸思拉上车门,把钥匙丢给司机,说:“小心点开,但是开快点。”
司机白了她一眼。车子启动,往前加速开去。
他们出事故的地方离市区大约四十分钟路程,是海市开往邻市的一条必经公路,这个时间段人很少。
张栋国带着满腹怒气坐在后排的单座上,突然,身旁伸来了一只女人的手。
女人手上拿着手机,屏幕上只有几行大字:
【看见先别出声。
有人想让你意外身亡。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我是来保护你的。】
张栋国的目光徐徐向上,眼珠子渐渐瞪大,僵硬地慢慢转过头去,看见了尤逸思那张冷酷得没有表情的脸。
这是什么?他是遇到了什么传说中的剧情吗?
尤逸思划了一页,继续举着手机:
【刚才是不是从鎏金夜宴出来?
如果你不赶紧离开,现在就会死于一场车祸。
听我说的做。】
张栋国的额头流下冷汗,睁大眼睛,看鬼一样看着她。
尤逸思放下手机,环顾了一圈四周,卷起衣袖,把手腕上固定的射锚器展示给他。
张栋国在极度紧张中,还没得来得及仔细看,尤逸思就抬起手臂,对准另一侧的车窗,咻一下发射了出去!
我艹!
张栋国猛的向后面贴紧座椅,那带着线的利器唰一下从他面前飞过,利落地扎在了车窗上,玻璃立马咔啦咔啦裂开蛛网纹路。
嗖一下利器又收了回去。
司机被动静吓了一跳,踩住刹车转了下头:“老板,什么声音?!”
“刚才撞到玻璃了,靠了一下就碎了。”尤逸思语气淡定地解释,“没事,暂时不会掉。”
司机:“……”你倒是淡定,我他妈很怕等会儿车散架了啊!
打发完司机,尤逸思继续问张栋国:“怎么样?”
张栋国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才缓缓说:“我没事。”
半晌后,他颤巍巍举起手,头都不敢转,慢慢地跟尤逸思比了个OK。
尤逸思点点头,继续给他看后面的文字。
【现在,尽快把你三十天内储存的东西都删掉,不要留任何能指认自己的危险文件。】
张栋国心弦都绷紧了,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打字:【是这几天出了什么事情吗?】
尤逸思拿过来,也打了两行字:【酒局。】
【你参加的酒局,有问题,有人可能会被抓。】
张栋国脸都吓白了。短短的一句话,他已经脑补完了腥风血雨的前因后果,开始脑内咒骂那个在局上搞这种事的龟孙子。然后匆忙拿出手机,然后想起打字问她:【你是谁找来的人?】
尤逸思打:【雇主的身份不能透露。从今天起,我会在借一个新身份在暗处保护你,你也要时刻谨慎,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如果看到我,也要装作不认识,知道吗?】
张栋国:【我要怎么相信你?】
尤逸思口气淡淡:【我刚才有机会撞死你,但没撞。】
张栋国:“……”
他打字:【……你,不怕违法吗?】
尤逸思:【法是什么?】
尤逸思真的只是想问他法是什么,房间里那个人也提过这是法治社会,法是什么?是哪个组织的规定,教众的信条,还是什么东西。她需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
然而张栋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好,好一个法外狂徒。
车子开到了医院,司机找地方停车。张栋国沉重地点点头,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你难道是,传说中的杀手雇佣兵吗?”
尤逸思皱了皱眉心,不知道为什么他语气中竟然暗含着一丝丝兴奋和莫名其妙的期待。
她拉开门看了看外面,蓄势下车之前,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说:
“我是特工。”
……
等司机拿了检查报告出来,才四下看了看:“老板,那个女的呢?”
张栋国神游天外地吊着胳膊,恍恍惚惚地摆摆手:“私了了。”
司机:“……?”什么,他听错了还是老板疯了?
两人站在寒风瑟瑟的医院门外,司机突然听见老板喃喃地念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张栋国抬起头来,目光笃定而迸发热切:“老周,你说我有没有机会成为都市兵王?”
司机:“……???”
啥??
尤逸思开车回了餐馆,在楼下停好车时,伸手掰下了遮光板,低下头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
半晌,她吐出一口气,关上了手机。
等她上了楼,掀开帘子,宋眠好像才刚刚被这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警觉地环视:“人来了吗?在哪?”
“结束了。”尤逸思拿起自己的包,平淡道,“张栋国的视频都删了,短期内不会有动作,还有事吗?没事我下班了。”
宋眠像是觉得自己没睡醒,眼眶都用了点力,脖子略略前伸,表情迷惑而虚妄地盯着她。
尤逸思一边挎上包,一边说:“对了,是还有澄清绯闻的事?明天再干吧。”
看尤逸思就这样准备走了,宋眠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连忙问:“你都解决了?”
“对。”
她赶紧接道:“那你现在去哪?”
尤逸思单肩背上包,拿起桌上盛着茶的纸杯走了出去,仰头喝了一口:
“去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