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翡因再次兑换窃听功能, 听到几道熟悉的昨晚的声音，哈切连天地说：“咱们准备一下，殿下过来吃午餐。”
接着就是拖动箱子的声音。
叶翡因担心自己暴露, 呼吸放缓，仔细感受外面的动静。
好在他们没有动标本箱的意思。
窃听功能还在持续, 叶翡因大致弄清楚了“午餐”是什么意思。她暗暗心惊, 这些人口中的殿下竟然也是勃艮第红……或者说钛坦血液成瘾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裘策用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传输到叶翡因光脑上, 叶翡因让他格外注意察番街，很快, 察番街上的画面就多了起来。
中午时分，叶翡因看到一辆平平无奇的车开到了标本馆后门。
停顿了大约几分钟后, 那辆车就离开了。
同时，叶翡因听到那些人说：“殿下到了！”
“快快快，你们动作慢吞吞的, 怎么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啊！”
“这叫什么都没准备好？这准备的够好了！”
“还不是因为医院那边出了事，我们也不熟悉搞这个……”
叶翡因闭上眼睛，听到了一道微弱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一步步走下台阶。
然后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轻轻笑了一声：“你们准备得不错。”
男声，不是新闻里大皇子的声音，那么应该就是二皇子了。
叶翡因低头, 给大皇子发了信息。
最后倒数十秒，如果大皇子不回信，她就让裘策执行B计划了。
黑暗中, 光点闪烁两下。
叶翡因收到了回信。
她唇角微弯, 笑了一下。
叶翡因也想过自己能够神勇地冲出去把罪魁祸首一举逮捕, 但人有时还是要量力而行。
这么想着, 她悄悄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那群人说话。
“殿下，这次医院的事闹得这么大，怎么收场啊？”
“放心，很快就会平息下来的。”
殿下低声说：“待会儿你们就把东西整理一下，离开乌林市。”
“去哪？”
“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指示目的地的。”
“那这边的东西怎么办？标本馆要关门吗？”
“都关。”
“嗐，说起来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说要走，还真舍不得。”
殿下笑道：“舍不得什么？未来大好荣华富贵等着你们呢。”
叶翡因听到了吞咽液体的声音。
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飨用这玩意儿的吗？
她放空思绪，漫不经心地想，地下组织老大常常许诺荣华富贵，但真的兑现的有几个？
“殿下，医院出事以后，研究怎么办？我们现在药还有一两周的量，之后呢？不是说要让人类能够拥有钛坦的能力，必须长时间摄入药物和专业医生在旁边调整吗？文医生……”
“文医生不会有事，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我最近好像有点能够操控身边事物的感受了，是我身上开始出现领域的力量了吗？”
殿下斩钉截铁道：“很有可能！等从西街撤离，我就让文医生给你做测试。”
叶翡因越听越觉得像传销现场。
这位殿下语气温和说话耐心，亲和力拉满，简直不像一个“皇子”。叶翡因忍不住想，难道是她弄错了？也没规定殿下一定要是皇子，地下组织的老大给自己起点霸气的外号也正常。
“时间不早了，现在就收拾东西吧。”殿下说。
“那这些货？”
“处理掉，”他顿了顿说，“放把火吧。”
叶翡因：！
……
“勃艮第红作为致幻剂，具有强烈的成瘾性，会给人带来非常非常美好的、自己能够有掌控一切的错觉，加上原材料的特殊性，因此演变出了‘长期摄入勃艮第红能够拥有类似钛坦领域那样的超能力’这样的谣言，”大皇子在听秘书汇报，“同样，正是这些因素使得它在地下市场非常畅销，哪怕帝国在打击勃艮第红，但也收效甚微，原因就是勃艮第红带来了巨额的利润收益，是某些人无法抵抗的。”
大皇子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几个贵族家族名字赫然在列。
秘书说：“很早之前，相关部门就猜测这条黑色产业链有政府内部人员的参与，但因为多方利益相关，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哪怕是这一次醴泉的事，如果不是闹得这么大，恐怕也不会引起这样连根拔起的彻查。”
“父亲老了，”大皇子说，“这事放在二十年前，他会直接砍掉所有涉及其中的、所谓的贵族的脑袋。但现在，他心心念念的是妹妹的安危，恨不能追到北沃去保护她不受一丝伤害。”
秘书沉默。
大皇子合上资料，低声说：“没关系，父亲无法再做的事，我来替他做。”
车子停了。
秘书道：“朱雀西街，到了。”
和大皇子一起到的，还有一支精锐的队伍。
……
叶翡因收到了裘策发来的照片。
朱雀西街的前后作用被围得水泄不通，全是统一制服的军人。
“好大的阵仗。”裘策感慨完，问她，“还需要我制造动静引走他们吗？”
“不用了。”
PlanA的主人公来了，就没必要用PlanB了。
裘策说：“好的，我会待在修理铺注意隔壁的动静，你有任何需要联系我。”
那些人说放火就放火，灰黑色的烟丝丝缕缕从叶翡因用来透气的箱盖缝隙中溜进来，十分呛人。
叶翡因撕了片衣角捂住口鼻，她喉咙干涩，呼吸也有些困难，就是心态还不错，苦中作乐地给裘策发：“你给我准备一瓶水吧。”
昨晚裘策就听她说了她大致的处境，心里有数，这时便回道：“好，吃的喝的我都会准备好。”
叶翡因深呼吸一口——
把自己呛到了。
她强忍住没咳，那些人的脚步声还没有离远。
等到某一扇门合上，从“窃听”中再也听不到他人的声响，叶翡因把呛咳生生咽下去，而后缓缓地推开了箱盖。
一团火焰落了下来，叶翡因连滚带爬地出去，到处都是浓烟和火，酒精的味道里夹杂着诡异的馨香。
钛坦血液的气味。
叶翡因咽了咽唾液，想要润一润自己干枯的嗓。
她给自己打气，出去就能喝上水了！
穿过浓烟，叶翡因看到了一扇门，门是关着的，上了锁。她用外骨骼撬开了锁，撞开门出去，外面是一间会客厅模样的房间，也是浓烟滚滚，桌上摆着玻璃管、针管和茶碗，里面还有残余的液体，叶翡因不敢喝，只把捂口鼻的布料在茶碗里淡青色的液体中浸了浸，捂到脸上。
小心翼翼地嗅了一口，确认是普普通通的茶，没有掺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
她在迷宫似的地下世界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到处都是酒精、火焰和勃艮第红的味道。
终于，她遇到了人。
面馆的老板，这时的表情和当初笑容满面给她送上面条的模样大不相同，充满了警惕和愕然，他愣了两秒后，想要呼叫其他人，叶翡因冲上去，手上的外骨骼利刃弹出，她把面馆老板撂倒在地，斩断他的光脑，刀锋抵在他喉咙上，厉声问道：“出口在哪？”
面馆老板指了一个方向。
“小闪，能确认那是正确的方向吗？”
【小闪：否。】
叶翡因冷笑一声，划破他喉咙处的皮肤，血珠冒了出来，她哑声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面馆老板喉咙微动，颤颤巍巍地换了个方向。
叶翡因和小闪确认。
【小闪：是。】
……
十分钟后，叶翡因回到了地面。
朱雀西街和察番街已经乱成一团，浓烟滚滚连无人机镜头都遮蔽了。
叶翡因推开标注着“标本馆后门”的那扇门，沉重的响声后，她重新见到了天光，稍微有些刺眼。
叶翡因眯了眯眼。
适应光亮后，发现眼前站了两个人，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其中一人叶翡因认识，她在新闻里见过。
这时，两人都齐齐看向了她。
叶翡因：“……嗨？”
两人沉默。
叶翡因觉得兄弟阋墙手足背叛这种事非常狗血，两位当事人估计内心都比较复杂，那她差不多就可以溜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叶翡因拍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借口都想好了，她只是来标本馆参观的普通路人，无意间发现了标本馆的后门，好奇所以来看看……
心里刚过完一遍这并不算靠谱的借口，叶翡因的目光忽然凝固住了。
她抬头，看到了被浓烟遮挡住的模糊天空上，隐约发着光的东西。
“裘策，”叶翡因飞快地联系他，报了方向位置，“你看那里是什么？”
大皇子察觉到她的紧张和失态，朝前一步：“什么？”
耳机里，裘策重复了一遍她报出的方向：“是这边吗？我这里烟也很浓，我让无人机飞上去一点看——我看到了！——”
叶翡因听到了裘策的回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跟着叫了出来：“是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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