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赛区直到回放结束都没有找到盗窃各培育基地兽源与金币的人员, 而大部分旁观玩家也因为究竟是哪个国家玩家干的而争执不休。
随着意识回到场馆,赵如眉的视野才恢复清净。她视线落在沙盘城市上,目前只剩第八赛区还不了解, 作为最后一个赛区, 所有拥有新星赛资格而没有在前面七个赛区入场的玩家, 都将进入该赛区。
因此第八赛区的玩家成分比较复杂,谈不上是谁的主场。
第八赛区的区域位于沙漠与森林的交界,这个位置与第一赛区的距离不近但也不算远。作为第一赛区象征物的铁轨, 反而比第一赛区还要离第八赛区近一些, 但也只是近一点, 谈不上相邻。
安全屋的停留时长足以再观看一场回放,赵如眉大致整理完第七赛区的情报, 意识随之进入第八赛区。
度过短暂漆黑后, 赵如眉的视野重获光明,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烟雾萦绕就像虹膜被覆上了一层旧黄滤镜的水泥建筑, 长长的廊道上座椅已经不堪重负。还有许多成年人携带着行李与孩子,站在两旁。
他们穿着裁剪得当的外套, 手腕上有手表也有香烟。其中一些女士钟情于带薄纱的帽子,比起肩、臂都被包裹在衣服里的成年男性与小孩, 她们更喜欢能凸显身材的长裙与皮草披肩。
白色烟雾从大部分男士的呼吸中吐出,汇入这条长廊的空气里。个别男士几乎是在报复性地抽吸, 一次性猛吸一大口, 之后再长长地呼出来, 一根抽完再从烟盒里拿出第二根,根本不给身体休息的机会。
然而长廊萦绕的烟雾并不全是由二手烟造成的,在长廊的前方正停着一辆蒸汽列车,大部分的气雾都源自于它。不过它似乎已经完成了检票, 每一个开着窗的座位都坐满了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期待的旅客。
初始视角没有移动,就挂在长廊的梁顶处。在它正下方,大部分都是在等待列车的旅客,其中还有五位身穿棕黑厚实大衣的男性,但只有一人提着行李箱背对列车。
“我已经让梅琳带着孩子去纽黑市的新疗养院了,她之前是护士。如果疗养院的人手不足,可以让她帮忙,她会很乐意。”手提行李的中年男人对四位同僚说。
“你放心吧。”同事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新疗养院不论是人手还是其他方面,都绝对充足与安全。梅琳跟孩子不会有事的,他们会在新疗养院里等你回来。”
旁观玩家听到这话顿感牙酸。
[总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flag(旗子)啊,这新疗养院该不会要沦陷吧?]
[一般不出意外的时候,就是要出意外了……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危险但既然强调安全,那就说明这个赛区实际上并不怎么安全。]
[有道理,你们要切在谁视角啊?]
此时赛区回放正好满员,旁观玩家已经可以自由地切换视角。
“从这里出发到站台,往返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你去那边办完事回来,是不是正好能赶上梅琳的生日?”
送行人员里,脸颊微胖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笑着说,“千万别忘了给她带礼物,顺便也帮我带一份。当然,别说是我让你帮忙带的,我可不想在她心里留下‘哥哥很敷衍’的印象,她实在是太记仇了。”
说起梅琳的性格,不光她的丈夫,就连另外三位同事兼邻居脸上也浮现了笑意,冲散了之前的凝重。
“最近不光是我们这边,其它地方的局势也不怎么好,站台前段时间不是屡次发生袭击事件吗?你有带家伙吧?”高个同事低声问。
扎罗夫不着痕迹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部的枪械,朝四人微微颔首。
旁观玩家本来还在讨论要切哪个视角,结果一听扎罗夫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要知道海选赛的总共时长也才一个月啊!这要是跟着去了,除非那附近也有玩家,不然相当于回放了个寂寞。
此刻初始视角已经开始倒计时,大部分旁观玩家选择了留守在纽黑市的四位NPC身上。至于赵如眉这边,早在听到‘站台’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干脆切到了扎罗夫的视角。
她也不确定此‘站台’是不是第一赛区的站台镇,但如果扎罗夫是要乘坐蒸汽列车出行,那么这铁轨至少是有概率可以抵达站台镇的。
哪怕不是,这波尝试也不亏,毕竟这大概率是唯一能知晓数年后‘站台镇’情况的渠道了。第一赛区回放的时间轴停留在数年前,即便再回放也没什么新价值。
在交接完一些琐碎事务,扎罗夫与四位同僚再度告别,在他们的目送下转身靠近准备出发的蒸汽列车。
列车车厢的衔接处只有围栏,他踩着台阶来到其中一节车厢的入口,身穿制服的列车工作人员打量了两眼扎罗夫,客气问:“您好,请问您有车票吗?”
扎罗夫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车票,上面的图案格外繁杂,好在车厢列号与座位等数字还算清晰,在最上面还记录着起始与终点站。
起始站:纽黑市—终点站:站台。
检票的工作人员在确认该车票的真实性后,盖上了蓝色印章又递还给了扎罗夫:“祝您旅途愉快。”
扎罗夫伸手接过车票揣在口袋里,并未回应地走进了车厢里。
车厢入口处有厕所与盥洗盆,还有热水供应。
不过这热水时段限制,只有每个整点的前十分钟,才能接到热水。扎罗夫的车票上没有写是坐票还是卧铺,这节车厢在布局上很像卧铺但大部分旅客都坐在了最下面一层。
上面两层完全是空的。
扎罗夫找到自己的座位时,这里的下铺已经坐了一对年轻情侣,对面还有一家三口。他拿出车票给这对年轻情侣看了眼,两人见是同一排的当即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了一个最外侧的位置。
“我叫巴迪,朋友你呢?”坐在中间的年轻男生好奇地问扎罗夫。
扎罗夫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小女孩与夫妻,不冷不热地回答:“扎罗夫。”
“噢,如果你想休息的话,可以随时去上面。在天黑之前,我们都不打算睡觉。”巴迪说,由于车票上没有写具体的上中下铺,因此往往是谁想睡谁先上去,最后睡的那个人可以睡在下铺。
扎罗夫将手提箱放在怀里看向窗外,没有吭声。
巴迪的女朋友见状,悄悄伸手掐了他一下。巴迪下意识吸气,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离她近了些。
看着依偎的年轻情侣,对面这对夫妻也看出了扎罗夫不想交谈的态度。列车没有启动前,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窗外,随着列车开始慢慢启动,他们才后知后觉得地意识到这是一辆将要离开的列车。
车厢里忽然传来小孩的哭声,扎罗夫本能地看向哭声来源。就在前面几个位置,似乎是因为想要吃零食,但家长不给才哭闹,在被家长呵斥低骂两声才渐渐消停。
扎罗夫轻皱了下眉头,背靠着下铺的墙壁正准备闭目养神,谁料后上方忽然响起重物砸在墙壁上的动静。
他反射性回头,发现只是准备睡觉的旅客的行李不小心磕到了上铺墙壁。扎罗夫这表现被另外五位旅客看在眼里,他们连呼吸都轻了点。
巴迪的女朋友想说又碍于当事人在,索性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地图,跟巴迪小声讨论着将要抵达的目的地,有哪些好玩的东西。
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她挣脱母亲的怀抱往座位内侧挤,乌黑眼瞳好奇盯着对面这位大姐姐拿出来的地图。小孩的皮肤本来就嫩,再加上她不光白还有婴儿肥,瞬间收获了巴迪跟女朋友对人类幼崽的喜爱。
扎罗夫听到小孩清脆稚嫩的嗓音,不由得睁开了眼。
由于列车行驶实在是太无趣,如果不说话的话,就更加无趣了。即便是扎罗夫,在这对三口之家与情侣交谈的过程中,也会搭几句话。
随着天色逐渐入夜,嘴上说着要到很晚才睡的巴迪两人就先扛不住了。两人沿着爬梯占据了上铺跟中铺,剩下的下铺由扎罗夫一个人独占。
铁轨沿途一片漆黑,根本没什么可看的。听着列车摩擦铁轨与蒸汽喷发的声音,扎罗夫把行李箱垫在最下面自己则躺在单人枕背上,睁眼盯着中铺的板子走神。
这一节车厢有几十号人,虽然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面对面而坐的旅客可以经过协商拉上折叠门。但依旧无法彻底地隔绝其它座位传来的动静,尤其是咳嗽声。
听着隔壁这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声音,扎罗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睡不着。然而除他之外,不论是这一家三口还是这对情侣,他们反倒睡得很香甜,他实在是想不通。
在赵如眉视野里,隔壁有咳嗽声,但并不算大,对于想睡的人来说是完全睡得着的。反倒是扎罗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格外凝重与忧愁,一直想到深夜,哪怕准备睡了,依旧躺在卧铺上翻来覆去。
一直到后半夜扎罗夫才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但很快他又被嗡杂聒噪的声音给吵醒了,一睁眼看到就是巴迪跟他女朋友,还有对面的一家三口。
“嘿,你醒得可真及时,早餐送过来了!”巴迪对上扎罗夫的视线,热情说。
扎罗夫闭上眼睛晃了下头痛欲裂的脑袋,坐起身等了等。随着早餐车推过来,他们可以加钱多买点,但不加钱也能分到一份早餐。
扎罗夫迅速吃完,提着行李箱对这对情侣说:“我上去再睡一会。”
“没问题,不过要麻烦你把上面的背包递下来。”巴迪爽快说。
扎罗夫点了下头,选择了中铺。
列车白天的风光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有清风吹拂,让人根本不想睡。巴迪跟女朋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沿途的风景,快到中午的时候,中铺的扎罗夫忽然下来,步伐匆忙地冲向了厕所方向。
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内急才这么匆忙,等到中午的时候,列车的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过来。
两素一荤的饭菜获得了这对情侣的好评,扎罗夫端着餐盒把饭菜吃完后整理好,准备拿去丢,结果猝不及防当着其他旅客的面,直接吐在了匆忙打开的餐盒里。
听着这呕吐声,饭吃到一半的巴迪表情瞬间一言难尽起来,但他还是关心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扎罗夫第一次呕吐,上午的时候他就冲到盥洗盆附近吐了一回。
“你是晕车了吗?要不要吃点防晕的药?我正好有带。”带着妻女的贝茨看着扎罗夫和气说。
“麻烦你了。”
扎罗夫没有勉强自己,收拾好餐盒在收到药品的时候又向他道了声谢。
贝茨连忙摆手表示举手之劳。
扎罗夫带上药品,借着去丢垃圾的间隙,仔细检查了这两颗药片。确认是市面上常见的防晕车药品,这才就着刚接的凉水吞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扎罗夫觉得或许是太久没有乘坐列车了,所以反应才这么大。
然而在赵如眉视野里,他目前的状态很不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憔悴。或许是药品起了作用,扎罗夫一觉睡到天黑才起来。
等他下来的时候,巴迪跟他女朋友正依偎在一块小憩,贝茨指了指桌上的盒饭说:“这是你的那一份晚餐,当时你还在睡,所以就没叫醒你。”
“谢谢。”
扎罗夫盯着这个盒饭,顿了一会才伸手拿起来。这次他吃得很慢,吃完后又站起来消了会食。
幸好,没有再吐出来。
把垃圾带到盥洗盆附近的大垃圾桶里,扎罗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脸色好了很多。或许真是晕车的原因,他心情稍松,沿着过道又回到座位。
见他过来,巴迪果断跟女朋友先后爬上卧铺,期间他的手提箱也被递了下来。
当晚扎罗夫的睡眠质量很好,甚至好得有点太过了点。他闭着眼睛躺在下铺身体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很微弱。从天黑到天亮,将近七八个小时,他都没有无意识地活动过身体。
不过除此之外,扎罗夫的状态确实比前两天好。
赵如眉静静旁观着,又过去了两天。当蒸汽列车抵达沿途的一个停靠点,这正好是这对情侣的目的地,他们携带着轻便的行礼高高兴兴与贝茨还有扎罗夫告别。
在列车乘务员清点空位置的时候,他表示列车将会在这个站点停靠约六个小时。旅客们可以趁这个机会下车,找个公共浴室洗漱、洗烘衣物。
要知道从列车发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这五天里,列车上全是NPC,没有一个玩家。显然,第八赛区的玩家大概率都在纽黑市。
列车行驶得越久,赵如眉反而觉得此‘站台’跟彼‘站台镇’大概率是同一个,这很符合第八赛区与第一赛区之间的距离。
扎罗夫也提着行李临时下了列车,在附近开设的公共浴室里解决了个人卫生问题。虽然旁观视角可以看见扎罗夫本人,但无关紧要的**部位直播间还是予以了屏蔽。
扎罗夫洗完后穿着浴袍等了大约两个小时,随着衣物被烘干,他前往更衣室换上又回到了列车上。
‘咳——’
‘咳咳咳——’
‘阿切——’
也才出去几个小时,扎罗夫回来发现车厢里咳嗽的旅客多了起来,他不着痕迹扫过这些人的面孔。除了因为咳嗽而满脸通红外,倒没什么别的异常。
在列车休整与补充资源期间,贝茨也带着妻女赶了回来。
坐在座椅上,小姑娘盯着窗外,忍不住问父母:“真的不能从这里下车吗?我们离外婆家还有多远呀?”
“我们中途还要再经过四个像这样的站点。”贝茨揉了揉诺丝柔软的发丝说,“诺丝是个好孩子,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好?”
“好吧……”诺丝嘟了嘟嘴,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吵闹。
“你会玩魔方吗?”
扎罗夫看着嘟嘴的小姑娘,主动问。
“魔方?”诺丝睁着清澈的眼眸好奇问,“是那种有不同小色块的方块吗?我见邻居哥哥玩过!”
“对,是那种。”
扎罗夫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了个掌心大小的迷你魔方递到她面前说:“你要试试吗?”
贝茨本来还想说魔方这种东西对于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未免有些枯燥,结果他没想到扎罗夫掏出来的是个三色魔方,虽然有六个面,但扭转起来难度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且这体积一看就是小孩子玩的。
见诺丝满脸好奇,贝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诺丝对这种扭一下就能带动不同小方块变化的魔方很感兴趣,在父亲的指点下,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凑好了一面。
但这还有剩下五个面。
一直玩到列车再度启动,扎罗夫这边迎来了两位新的旅客,诺丝疲倦地把魔方还给扎罗夫,依偎着母亲很快就睡着了。
这两位新旅客一来就爬到了上铺与中铺休息,并没有要跟其他人唠嗑的意思。当天晚上,扎罗夫在困意催促下躺在卧铺上,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前几天赵如眉还觉得扎罗夫睡着的状态犹如尸体,结果今晚却一反常态地开始活动头颅与四肢。他像是被魇着了整个状态都透出一股急切却又难以苏醒。
带着孩子睡在下铺的贝茨被惊醒,见到一头汗的扎罗夫,他连忙推了推扎罗夫身体:“醒醒,醒醒——”
扎罗夫一睁眼反射性地扑向贝茨试图控制住他,贝茨脑袋磕在下铺边缘,直呼痛,扎罗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前处于哪里。他连忙松开满是汗水的手,把贝茨扶起来道歉道:“抱歉……我以为你……”
“我没事,这边缘有防磕碰的海绵。”贝茨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自己脖颈,看着衬衫搭贴身马甲的扎罗夫忍不住问,“你是做噩梦了吗?”
扎罗夫环顾着狭窄的空间,目光最终落在贝茨身上,平复呼吸说:“你是医生,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带家人离开纽黑市?”
贝茨表情微僵,顿了两秒才低声说:“诺丝从出生就没有见过外婆外公,今年,我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回去拜访两位老人。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扎罗夫表情沉默地注视着贝茨,他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透露的压迫感极为强烈。
贝茨放在身后的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他知道扎罗夫在纽黑市的身份,正因为知道,才更加害怕。
“既然打算看望老人,那就多待一段时间。”扎罗夫一边穿上大衣一边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但在看到熟睡的诺丝时,果断起身准备出去。
出去之前,他看着贝茨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待久一点,才更安全。”
想到纽黑市的那些东西,贝茨心脏一紧,跌坐在下铺,许久才回过神。
之后的几天,扎罗夫没有再跟贝茨交流纽黑市的任何信息,他自己的状态也是时好时坏。在即将抵达站台时,铁轨沿途的森林逐渐多了起来,这更加让赵如眉确信这条路必然是第一赛区的方向。
铁轨连续行驶了两天一夜,沿途的森林从多到少,最后直至荒芜被各种庞大的机械所取代,各种污染气体从这些巨型机器中飘出,天色呈现出犹如要下雨般的阴沉。
在黄昏时,蒸汽列车停靠在老旧的站台旁。在该站台的挂牌上,是用白漆画出来的‘一’。
扎罗夫神色憔悴地看了贝茨一眼,后者微微颔首。他没有再说什么,提着行李箱走下列车。
这个站台虽然老旧了些,但该有的设施都有。不过扎罗夫心心念念着工作,他走出站台用金币租了辆消耗能源的三轮拉车,直奔一号站台的劳工镇。
三轮车一路颠簸抵达劳工镇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扎罗夫深吸一口气,找了家旅馆入住,晚餐也是在旅馆里面解决的。
回到房间,此刻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家旅馆的家具、卫浴、热水什么的倒是都很齐全,扎罗夫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刚躺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赵如眉一直关注着晚上的动静,后半夜扎罗夫被惊醒,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踉踉跄跄奔向卫浴间打开灯,下一刻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
今晚吃的东西是一点都没留下全部吐了出来,之后是苦水,再之后是鲜红血液,扎罗夫像是毫无所觉般把脑袋埋在马桶里狂呕不止。
这异常有点超标啊!
赵如眉转动视角,注意到扎罗夫身上有很淡很淡的黑气在溢散。她本能意识到这大概率是污染,但这污染究竟是第一站台镇的,还是从纽黑市带过来的呢?!
他之前让贝茨短时间不要回纽黑市,从同僚的叮嘱再到贝茨的反应都足以证明纽黑市已经不再安全。但扎罗夫在列车上将近十天都没这么严重,这才刚到一号站台镇就发作,怎么想都不可能没关系啊……
赵如眉还指望扎罗夫撑过这一波,可他最终还是倒在了马桶旁边生死不明,黑雾还在不断外溢。随着视角毫无征兆地陷入漆黑,饶是赵如眉也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