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要去看表演,温有点小开心。
她不是很清楚观看魔术表演需要穿什么衣服,不过既然这场表演在大剧院里,穿小礼裙总不会出错。
温的衣柜里没有小礼裙,温蒂的衣柜里有,就是风格实在是——过于昂贵了。
但温实在是懒得专门再去选小礼裙,而且还会被吃了火药一样的温蒂冷嘲热讽,她在温蒂的衣柜里翻了半天,翻出一条颜色素净的淡蓝色长裙。
……上面的刺绣质感惊人,一看就贵。
但这已经是最不嚣张的一条裙子了,温选中了它,将它从柜子里取出来。
裙子上散发着淡淡的香草味,柔和极了。温换上裙子,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
她依然尽可能地避开了直视镜子里的那张脸,照着镜子时发现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太古怪了,她还不太能承受。
没想到温蒂说:“化妆。”
温说:“……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你很漂亮的。”
“这是礼仪。”温蒂说,“虽然我也认为这种所谓的仪容礼仪很无聊,但事实就是女性不化妆很失礼。”
可是咸鱼懒惰如温,根本就不会化妆。
温蒂嗤笑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指点:“涂点润唇膏吧,反正他们看不出来我有没有化妆。”
是在说你的美貌即使素颜也会让人觉得是不是化了妆?
温看着温蒂,知道这话是真没说错。
温蒂又说:“最好不要坐公交车或者出租车过去,就算是,也远一点下车,步行抵达。我不介意被他们围观,但我相信你不会喜欢这样。”
“……这么麻烦啊。”温有点后悔自己冲动要来表演票了。
“普通观众席想怎么样都可以,包厢最好不要表现得太平民化,”温蒂冷淡地说,“他们不至于蠢到做点什么,但你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温蒂的指点下,温又在衣帽间里给自己配了一条宝石手链,戴上一顶半遮住脸的淑女帽。
“现在好多了。”温蒂说。
她消失在温的视线中,这一幕看上去非常超现实,可又奇怪的让人觉得非常迷人。
原本温还真的很想坐公交车过去,不过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了,公交车虽然很空旷不拥挤,可是也经常不准点,过去温出门不慌不忙的,这次可是得赶上表演时间才行。
她想了半天,给自己买了一辆迷你代步。
车行很快就将车停在了楼下,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开车,还先下楼试了一把。
她会。
温提前二十分钟抵达了大剧院,并在侍应生的引导下走进了自己的包厢,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人,温却又敏感地觉察到确实有很多视线从她身上滑过。
淑女帽挡住了许多窥探,侍应生为温拉开包厢的那一刻,温几乎是长舒了一口气。
“有需要的话,我就在门外。”他说。
每一个站在包厢外的年轻人都生得很漂亮,他也一样。尤其吸引人的是他还有一双圆润的眼睛,男人可很少会有这样的眼睛,他看起来几乎毫无攻击性,好像你对他做任何过火的事情,他都会含着泪水拼命忍耐,并满怀……
温说:“……请给我一杯热茶。”
她关上了门,在心里强烈谴责温蒂的无节操,不过很快她就被骤然熄灭的灯光吸引住,透过一整面墙的玻璃朝外望去。
绚烂的烟火在在舞台上爆开。
赤红的火带如蛇一样在半空中游动了一圈,激起整场带着恐惧的惊呼,然而一旦人们意识到火焰不会伤害他们,却反而兴奋地伸出手想要触摸火焰。
他们当然不可能成功,因为熊熊烈火之中,一双美艳的长腿跨了出来。
扎塔娜出场了。
火光将她若有若无的微笑映衬得更为神秘,她取下礼帽,火舌汹涌地钻进帽子,扎塔娜将帽子带回头顶,在人们呼啸的欢呼和掌声中,沸腾的火焰从她的头顶俯冲下来,轰然燃烧。
而等火焰烧尽,扎塔娜已披上了一条漂亮的披风,微笑着朝三个方向躬身行礼。
温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惊呆了。
这玩意也好意思假装成魔术?这明明是魔法吧?
魔法师表演魔法并称呼她的表演为魔术……也没毛病,说是魔法反而容易被不明所以的人嘲笑吧,还会引起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关注。
虽然从这表演本身来讲,温觉得已经很超过她的想象了。
超乎寻常的精彩,超乎寻常的瑰丽,超乎寻常地充满了想象力,每一个表演中都洋溢着创意和生机,温从头到尾都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连热茶都忘了喝。
太精彩了。
不,是酣畅淋漓!
看到最后温甚至改变了她最初的想法,扎塔娜确实是个魔法师,但她也绝对是个魔术大师。
她的每一个魔术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表演色彩,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夸张却又引人屏息,她引导着所有人的思路,而这才是魔术表演的精髓。
这一次表演来得太值了,温意犹未尽地让侍应生进门,迫不及待地问她:“扎塔娜的表演内容是固定的吗?”
“不,女士,”侍应生流畅地回答,“每到一个新的城市,扎塔拉小姐都会给予观众们一场全新的视觉盛宴,这也是为了回馈那些跟随着她的巡演步伐环游世界的粉丝。”
温又高兴又失望!
高兴的是她可以去不同的城市看表演了,失望的是她似乎是去不了哥谭……奇怪了,为什么哥谭就这么让她不舒服?
要说是因为过敏症,哥谭的空气确实不太好,不过也没有差到口罩都救不了的地步。
那种在看到周围的景物时突然涌上的强烈不安,浑身的肌肉都条件反射般紧张起来的感觉,还有出汗、虚弱、警惕和发抖,包括胸闷和窒息感,怎么想都更像是恐惧症。
她试着唤醒温蒂出来回答问题,可温蒂始终缩在角落。
温已经发现了,如果温蒂的意识当时是在沉睡,那么对方的回应就会非常直接,就好像是放出了权限,让她也能接触到温蒂所知道的东西。
而当温蒂清醒着,那么她得到的信息就是片段的,不完整的,还有可能是错误的。
或者就像现在这样,温蒂可以直接不回答她的问题。
算了,穿越者就要有穿越者的觉悟,身体的主人意识还在,温也不是那种阴狠自私的性格……
主要是她真的很懒。
表演结束后大厅里的观众开始退场,温还有点没搞懂是怎么回事,VIP包厢连首先退场的特权都没有了?这还是合格的只向钱看的腐朽资本家会做的事吗?
侍应生走过来,微微躬身:“晚宴要开始了,女士。今天的表演非常成功,扎塔拉小姐今或许会来参加。”
原来是另外有安排活动。
温倒是挺喜欢扎坦娜,可她都和戴安娜说好了,要对她来看表演的事情保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她总想回避凝视镜子里的自己,温也有点想要回避扎坦娜。
“我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温心不在焉的,这句话便流畅地从她的口中吐出,“欣赏这么精彩的表演对我来说可能还是太激烈了——我想先回去休息。”
温的长相让侍应生毫无疑惑地相信了,他立刻侧过身,示意温跟着她离开。
“只有这条路吗?”温注视着前方那些聚在一起说笑的名流,又往下压了压帽檐。
她说:“我不想和这些人碰面,他们虚伪的问好总让我想吐。”
哇这种又冷漠又高高在上的口吻,温想,偏偏听起来为什么还这么理所当然?
带入一下温蒂的长相,毫无违和感。
侍应生的笑容凝滞了一下,而后俯身在温耳边说:“还有一条路能避开他们,但那条路同样也通往扎塔拉小姐的更衣室。”
他冲温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她在表演结束后还会留在更衣室?”
“没人知道,因为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侍应生低声说,“大魔术师总得有那么一两个小小的怪癖不是吗?”
这种“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梗,就很容易让人想起无数以“不允许打扰后有人打扰”作为开场的作品。
仔细想想,这种梗能无条件代入到任何类型的故事。
温不想成为打扰到扎塔娜的人,可她不想见到那群人的愿望更强烈。
她对侍应生说:“你去看看她的更衣室有没有人,没有人我们就从那条路走。”
侍应生惊讶了一瞬,而后回答:“抱歉,女士,应该是我说的不够清晰?这条路是Y字岔路口,主道通往扎塔拉女士的更衣室,还有一条小路,平时我们就从小路出入。”
温:那你朝我心照不宣地笑个什么劲?
适应生似乎看懂了她的无语,说:“我以为……女士你是想避开他们,先去偷偷见一眼扎塔拉小姐。”
温点了点头,又问:“为什么你称呼她为扎塔拉小姐,但称呼我女士?”
侍应生似乎终于是真心实意地惊讶了,不过还是回答道:“因为女士们总是很难分辨出是未婚的小姐,还是已婚的夫人。”
温:“……”
你们都不看脸吗?我看着像已经结了婚?我也没戴戒指啊?
……算了,也确实是叫女士最万无一失。
侍应生带着温从小路走了,他们的运气不错,一直走到岔路口都没遇到任何人,更没和突然从更衣室出来的扎塔娜迎面撞上。
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十秒,托尼·斯塔克便走了进来。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岔路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