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跳出四位练习生候选的面孔, 第一眼望过去没有熟悉的浅金色。

赖羽冬断定自己凉了，还没来得及苦中作乐，畅想下一个副本是末世、鬼怪还是古代, 熟悉的面貌让他微微一愣，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被炸开。

晋级候选，其中两人是周瑞和梁之盛。

最开始公布排名时，由于精神高度紧张, 赖羽冬自顾不暇, 那些报出来的名字统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后面大脑放空更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俩居然一个都没进！？

周瑞垂着脑袋单手扶额, 整个人状态很恍惚，旁边的梁之盛勾住他的肩膀笑着轻声安慰, 看口型说的是“肯定是你”。

【卧槽好虐】

【707别散啊啊啊啊】

【我不敢看了】

【救命，为什么导播要把镜头切给柚子？看他的表情我也要崩溃了】

【感觉柚子要哭了……】

赖羽冬侧头看向二人, 尽管理性告诉自己, 任务失败后这个世界的走向与他无关, 但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 他控制不住地为眼下的局面感到难受。

周瑞的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粱之盛前几天还说想要留下来，可如今他俩不能一起得偿所愿。

而且不是二选一，是四选一。

如果说赖羽冬发现自己不是候选感受到的是遗憾——拿了一张idol体验卡、白忙活几个礼拜, 现在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残酷。

他不知道该祈祷谁能晋级。

至少, 希望晋级的是他们中的一个。

赖羽冬鼻头发酸, 他仰起脑袋望着明亮到刺眼的天花板灯, 把尚未成形的眼泪憋了回去, 仿佛顺着身体流至心脏。

屏幕切换成表格, 排名由低到高逐一公布。

第五十八名, 没有。

第五十七名，没有。

这下是二选一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把镜头切给柚子了5555】

【我服了……周瑞一秒，柚子一秒！梁之盛一秒，柚子一秒！导播以为是刘星分饼呢？】

【淡定，至少柚子强忍泪水的样子很好看，不切镜头我们也看不到】

剩余两名同时公布。

第五十六名，周瑞。

第五十五名，梁之盛。

人名连带着票数一道公布，两人的票差仅几百票，放在动辄票数几百万几千万的选秀届，这个数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画面切为晋级学员的镜头。

梁之盛将周瑞拥入怀中，灰咖发少年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一块漂浮的木板，情绪崩溃地抱住对方泣不成声。

赖羽冬切身体会什么叫悲喜交集。

望着这幅画面，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度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怕用力过猛把混着粉底的眼泪擦进眼睛，只能低头用指节按了一下眼角，触碰后湿漉漉的。

【他哭了他哭了他哭了！】

【呜呜呜呜，没有人不喜欢爱装高冷的社恐弟弟】

【我隔着屏幕给宝宝擦眼泪T T】

【啊啊啊啊妈妈心疼死了】

【好美…但我心绞痛…】

赖羽冬：“……”

他应该关闭弹幕。

“我一定不会辜负寻星者对我的支持，珍惜这个宝贵的机会。以及，《All Night》B组没能过来的朋友们，很高兴可以和你们一队，你们在我心中是最棒的。”

梁之盛说完感言，走向晋级区域，和站起身的李绪来了一个拥抱。

悲伤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环节，第一次顺位发布的前七名是最先向出道梦发起挑战的练习生。

“第七名。”

“他的第一周排名在出道位之外，靠着元气活力的舞台打破寻星者对他的印象……”

“恭喜，尹梓臻。”

【哇，是忙内】

【恭喜臻宝挤进出道位】

【一定要守住！】

“第六名。”

“他的一公定位是vocal，独特的声线……”

“恭喜，赵亦枫。”

【赵老师跌那么多？第一期不是第四吗？】

【自带人气是这样的，赛前排名虚假繁荣。】

【突然很期待究竟是谁挤到前面去了】

【前五一定很精彩】

看破红尘的赖羽冬将自己剥离在外，他调整完心态，进入吃瓜模式，将自己当成正在追综艺的观众，和弹幕唯一的区别是他人在现场。

有一说一，确实很容易被氛围感染。

不再在意自己的排名后，他认真仔细地听了每一位练习生的感言，可能是因为先前哭过一次，不需要华丽的词藻，也不需要浮夸的演技，仅仅是真情流露就能让他泫然欲泣。

【柚子你怎么又哭了hhhhh】

【宝宝一个人坐在那里抹眼泪怪可怜的】

【柚子那一圈咋成真空地带了】

【泪汪汪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好漂亮w】

“第五名。”

发起人付函宇看了一眼手卡，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这位练习生的排名变化很大呢。”

他神秘地笑了笑，给了一条宽泛的信息：“一公舞台是《Peppermint》组的vocal位。”

赖羽冬掰手指数了数，上位圈仅剩四人，除了徐案都是这组的vocal。

莫黎和江扬帆是第一期的第一和第三，但看付函宇的表情，这人应该是排名上升，那么答案一目了然，是从第六名升上来的苏俊哲。

他自信地分析了一通。

“在正片开播前，凭借主题曲动图万转出圈，被寻星者评为神级ending。”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这个指向性太明显了】

【那个ending视频早就播放量过百万了】

【当事人是不是不知道啊hhhh】

【付函宇说出来吓死他！！】

赖羽冬不禁感慨，上位圈的人气太恐怖了。

他上次看到那么快达成万转的还是转发送水果机的诈骗抽奖。

“恭喜，三浦佑树。”

对吧，他就猜是苏……

……

？

演播厅内一片哗然，对着排名公布的当事人投以诧异的眼神。

“太牛了。”

“猜到他人气高，没想到那么高。”

“向上爬了多少名啊？”

赖羽冬懵了。

第五名是谁？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为什么是他的名字？

啊？？？

打消疑虑的是与排名一道公开的大屏幕，望着画面里那个泪痕满面地呆住的浅金发男生，赖羽冬突然有点不认识自己的脸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是说不摇号的吗？

【这个小笨蛋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人气很高啊哈哈哈哈】

【我怀疑他刚才在等卡位晋级的名额】

【柚子没手机，不知道主题曲ending出圈了】

【正常人估计想不到会冲那么猛，而且柚子好像对自己的人气一直没什么自信】

【就算是正主也不可以小看柚丝！】

【宝宝赶紧站起来！这是属于你的第五名！】

赖羽冬猛地想起弹幕提到过的出圈热搜，他一直以为指的是灾难级初舞台，系统反常的“敬请期待”更是让他深信不疑。

结果他完全想错了。

所以，这是他的真实排名？

那他前面的那些内心戏——「谁那么厉害后排飞升」、「上位圈的人气太恐怖」等，岂不是像自吹自擂一样尴尬？

还好周围没人和他闲聊，不然太社死了……

在一片掌声与喝彩声中，赖羽冬慢吞吞地横跨待定区，他像游乐园花车的吉祥物一样，被熟悉或不熟悉的学员轮番拥抱。

“佑树的排名上升速度相当惊人呢。”在晋级学员走上台的期间，付函宇为其补充信息，“第一周是第五十五名，第二周是第二十二名，第三周是第十一名，这周趁胜追击进入出道位，第一赛段总共上升五十名。”

【好牛掰的上升曲线】

【印象里历届选秀没有一顺从淘汰边缘升至出道位的】

【果然节目开播后的人气才是最重要的】

【柚宝好像还没缓过来hhhh】

接过发起人递来的麦克风，赖羽冬依旧恍如梦境，他望着仍坐在待定区的练习生们，无法想象上一秒他还是其中的一员。

他双手紧握麦克风，从胳膊到手腕到指尖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刚才，晋级候选没有我，我就已经放弃了……淘汰感言都想好了……”

赖羽冬抽了抽鼻子，哭到一半突然被喊上来，连形象管理都来不及完成，而天降一份远超预期的大礼，让他不用伪装就紧张得磕磕绊绊。

“以我的能力，站在这个位置……”

他深呼吸了一下，还未掉线的理智在大脑中搜寻合适的措辞：“非常感谢各位寻星者对我的偏爱。”

【偏爱……啊啊啊好喜欢这个词！】

【听起来有点宠溺（？）】

赖羽冬仰起脑袋，试图靠着睁大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他不想在值得庆祝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

可当他重新看向镜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时，有一滴漏网之“泪”从眼角缓缓流淌，落在微微上翘的嘴角，仿若停留在花瓣边缘的晨露。

“今后的日子，我一定会展示更好的自己，不辜负大家的喜爱。”

“谢谢你们。”

说罢，他诚挚地弯腰鞠躬。

【那滴眼泪配合得好啊！！！】

【woc，柚子出神图的频率高到惊人】

【妈妈一定会让你出道的！】

就算不出道也没有关系。

被那么多人包容、夸赞和喜欢，他已经得到太多普通人无法拥有的偏爱了。

晋级区域呈金字塔形，底部是普通座位，顶部是单人沙发，无论是舒适程度还是视角效果都是极致的差别对待。

赖羽冬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向最上方的出道位，前来拥抱庆祝的李绪悄悄塞了一张纸巾，附在耳边得意地邀功：“我没骗你吧？”

“……你不早说。”赖羽冬不愿再回忆如同坐过山车般的心路历程。

李绪轻哼道：“那不就没惊喜感了吗？”

【绪佑在说什么悄悄话？】

【梁之盛看着他俩的表情好慈爱】

【虽然编外人员不在了，但707寝全员存活，我知足了】

第五名的位置在出道位的第三排，赖羽冬晕乎乎地坐下后用纸巾按压泪痕，刚才的心理建设全都白做，他很快又要投身于昏天黑地的练习中。

可能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可能是粉丝给了他出道的希望，他不再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难事。

甚至像个上瘾的抖M似的有点高兴。

排名继续公布。

江扬帆掉到第四名，尽管糊掉的网剧为他带来一定的赛前人气，但续航力不够强，网剧受众极易爬墙换担，尤其是没有大火过的现代偶像剧，第一次顺位发布就人气略显疲态。

苏俊哲升至第三名，初c和大舞担的buff容易吸引追求top的慕强粉，以及少部分追求「初c即是终c」这条迷信定律的粉丝。

又是徐案和莫黎角逐第一名。

两人登上舞台，等待宣布最终结果。

“你觉得谁是第一？”邻座的赵亦枫问道。

“徐案吧。”赖羽冬偏向于自己的室友，但理智上认为第一名是莫黎。

虽然徐案的一公表现出彩，还拿到了全场最高个人票，但莫黎粉丝被天空视频这套骚操作虐得痛不欲生，势在守住第一名。

另一方面，天空视频想借此试探一下莫黎的人气能不能稳住，如果做到这个份上还不能交出满意的答卷，后续恐怕不容乐观。

这一点粉丝应该比他还清楚。

最终结果和他预想中的一样，莫黎第一，徐案第二，两人登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至此，晋级席位坐满。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顺位发布部分排名——

莫黎 1

徐案 2

苏俊哲 3

江扬帆 4

三浦佑树 5

赵亦枫 6

尹梓臻 7

曲忻程 8

宋颜晞 9

瞿君炜 10

白煊赫 14

于一真 17

程景浩 22

秦旭 23

张铭澈 25

金熙恒 28

林霄 30

裴澜 33

褚天奕 34

李绪 37

王逸文 46

吕忠豪 51

刘启初 54

梁之盛 55

周瑞56

舒腾杰 60

黄越如 74

罗非然 87

曾凯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