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经过警方的行动,涉及贩毒、人口及器官买卖等非法买卖的重大黑恶组织万崇会被击破,万崇会残党四处逃窜,请发现可疑人物的市民积极与警方交流。”
“京野议员在今日早晨宣布自己将立刻退出政坛并打算散尽家财为社会做出最后的贡献,详情将在今日下午记者发布会召开。”
今日的新闻早报也是说着她早就已经知晓的内容。
国木田独步面对着等身镜,仔仔细细地顺平身上衣物的每一处褶皱,理好衣领下系着的蝴蝶结,她扎起头发,将围裙给穿上了,开始准备早饭和便当。
她起得比家里所有人都要早,这已经是她的生物钟了。
毕竟工作在东京米花町的帝丹高中,横滨前往东京的路程需要她早起少说一个小时,然后做早饭和便当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比起提前在昨天晚上做好便当放进冰箱里,然后今天拿出来吃,她更喜欢吃热乎乎的便当。
把便当准备好,国木田独步开始准备早饭的时候听见了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
“早上好,国木田。”
国木田独步转过头,看着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给自己穿上薄外套的中原中也,递给她一双筷子,“早上好,中也,这么早就起来?”
“嗯,我去看一下那边APTX-4869的研发进度。”中原中也接过筷子,“而且太宰出手后,退休的议员和将财产散尽的商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乌丸莲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最近的任务就多了起来……今天早上吃阳春面吗?”
“所以马上就好,便当我都放在那,选个自己喜欢的颜色拿,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饭。”国木田独步给中原中也夹了满满一碗的面,加上煎好的溏心太阳蛋和水嫩的小青菜。
中原中也端过碗,站着就夹了一筷子就往嘴里塞,“好烫好烫……好吃!”
“慢慢吃慢慢吃。”国木田独步欣慰不已,“要吃饱睡好啊中也。”
“放心放心。”中原中也咽下嘴里的面,冲国木田独步龇牙一笑,尖尖的犬牙露了出来,“多注意一下太宰那家伙的情况啊,那家伙一开始认真起来就容易情绪低沉。”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基本都是发生在连续一个月的加班和多次与外人进行商谈、心理战后,太宰治虽然对外是个社恐,但他的情绪控制稳定到他们有些太过放心他了。
“早……请给我一杯咖啡——”被他们谈及的男人懒洋洋地走下来,看起来昨晚睡得并不好。
费奥多尔也正好下了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太宰治,太宰治蔫蔫地喝着牛奶,知道自己的咖啡是不可能的了。
“好困……”太宰治蔫了吧唧,“呜哇,梦里都是试药的时候自己那副痛苦到痉挛的模样,太吓人了。”
“要不要久作给你做一下心理辅导?”费奥多尔语气温和,“或者我来?”
“感觉津岛家的事解决完就好。”太宰治叹了口气,“你就算了,不是不相信费奥多尔君,是真的咱俩聊心总是谈歪,感觉下一秒咱们就要去颠覆整个日本了。”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
真怕他俩聊着聊着就突然兴致高昂的拍桌定案——咱们一起去建设一个理想的世界吧!
“那我的猫猫帽给你戴戴?”费奥多尔说着已经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这个可以。”太宰治感觉到头顶一暖,等费奥多尔调整好,他抬着眸子问道,“怎么样?合适我吗?”
“很合适哦。”费奥多尔笑了笑,又把帽子给拿回去了,“不过没有我合适,所以还是我戴着吧。”
“诶——”太宰治半月眼,“我很喜欢这顶猫猫帽诶。”
费奥多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猫猫的三角夹,将太宰治一侧的头发夹了上去,太宰治一愣。
“这样就清爽利落很多。”费奥多尔摸了摸下巴,看向走过来的织田作之助,“怎么样?织田小姐?”
织田作之助看着穿着那身标志性黑色西服三件套加大衣,披着红围巾的太宰治,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走过去,绕到太宰治背后,把他的红围巾浅浅围了一圈,然后在后面打上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大蝴蝶结。
费奥多尔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
中原中也端着自己的碗,一边吃着面一边打量,然后放下碗,拆下自己胸前的浅褐色领带转而给太宰治给系上,虽然会被围巾挡住一截,但是领带的结能够露出来。
其他下来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也开始动手改造起太宰治。
魏尔伦将自己的白色西服大衣换给了太宰治,
兰堂和泉镜花商量着了一下,把太宰治那边被夹起来的头发编了一条小辫子再重新夹好。
中岛敦给太宰治的衣领上加上羽翼模样的银制领针。
芥川龙之介给他塞了一个苹果,美名其曰:“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黑漆漆的宰变成了白得发亮的宰。
“吃早饭啦!”国木田独步把其他几份都端上桌。
“好——!”
宽长的柳叶窗外,在清浅日光的拂照下在风中飞舞的樱花雨染上了格外明媚温柔的色彩,好些樱花通过敞开的窗户飞入带有些许教堂风格的洋馆内,零零散散铺了一地。
攀附上洋馆墙面大片大片盛开的蔷薇花开得正盛,与紫藤争相开放,几枝花叶悄悄探下窗沿,垂下大朵大朵的花簇,冷艳的白紫交相辉映。
太宰治看着餐桌上其他聊着天的友人们,咬着筷子,脸上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露出笑容。
“喏。”一双筷子落到他碗上,随之而至的一个被煎得十分漂亮的太阳蛋,太宰治看向对方,今天穿着正装、显然是要回到岗位上班的锈红发女子对上他的视线,“多吃点好恢复精神,还是说果然是要吃咖喱?”
“那是最能让织田作打起精神的东西吧?”太宰治笑道。
“那它能让太宰打起精神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太宰治。
“能吧?最重要的朋友喜欢的事物,我也是喜欢的!不过特辣就算了吧——”太宰治认真思考了一番回答道,说到最后一句话,他流露出几分苦巴巴的表情。
随着碗底与桌面摩擦的声音,一碗红豆年糕汤被推到了太宰治面前。
“芥川……?”
坐在太宰治对面的芥川龙之介抬手掩唇微微咳了咳,“是国木田小姐给在下开的小灶,但吃完面就有些饱了……甜食总是能让在下振作起来,但现在需要它的并非在下。”
接下来太宰治用筷子翻了翻面,发现自己这碗底下压着满满的蟹肉,他下意识看向国木田独步,就看见这位神色严肃,看起来格外不苟言笑的老师友人也悄咪咪地看过来。
太宰治:……
这可真是。
怎么能这么让人控制不住嘴角呢。
电力被充满的太宰治又能精神饱满的去做自己的事了。
吃完早饭就去完成最后一点工作量吧!
——“我会立刻脱离政坛!绝对不会再插手这方面的事了!对!我这些年的积蓄也会全部散尽!就像京野那个人一样!请给我一次机会!太宰先生!”
一向都是趾高气扬、那鼻子看人的衫田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跪在地上,为了一线生机,他四肢并用爬上前讨好道。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自己双膝跪地,弯下腰就能让一切翻篇呢,那要地狱做什么——说起来地狱里有专门为你们这样的罪行准备的小地狱。”
坐在不属于自己的办公椅上的青年气势凌人,难以挣脱的窒息感就如同紧密交织的菌毯般绵延而生,布满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青年嘴角挂着浅浅的却使人脊背生寒的弧度,手里一页一页翻着的账本,就好似罪书一般。
“真是不愉快啊。”左眼被绷带所包裹着的鸢眸男人语气微微一沉,便让在他前面土下座、体态看起来十分之臃肿的衫田吓得四肢一软趴在地上。
“虽然最终我也是个要下地狱的人就是了。”太宰治将手里的账本丢到桌上,站起来,“有些人是要活着为自己所做的事好好付出代价的,对吗?衫田先生。”
太宰治抬起脚踩在衫田背上,将要爬起来的衫田重新踩下去,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鸢色的眸子涌动着扭曲而癫狂的恶意,明明不笑,却给人一种他在笑的讽刺感。
“这一幕如果让你的朋友看见,会成为不错的谈资吧,可不要怪我啊,我比你们都要强,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不是吗?我没有杀掉你就感恩戴德吧,对吗肥猪。”
太宰治的话语似曾相识,衫田意识到自己似乎成为了曾经被他这样压迫欺辱过的其中一员,这一刻,衫田内心升腾起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和几乎要将他心肺都给涨破的愤怒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肥猪,叫一声让我知道你还活着怎么样?”
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跌下来,他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魏尔伦~兰波~这个家伙好无聊啊。”太宰治语气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却重重的压在衫田的心脏上,“没用的家伙就在头上开个洞注入水银后沉东京湾吧。”
不管大脑里想着多么畅快淋漓的画面,但在现实里,在真正的太宰治面前,他的确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能颤巍巍的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强忍着屈辱猪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这不是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吗?矫情什么呢?”
又是这种无比熟悉的语句,为什么偏偏遭遇到这种事的人是他?!
太宰治垂眸,身上的气压骤然一地,前一刻刚刚还笑得格外开心的他这一刻又垮下脸,“是啊,为什么呢。”
这句话就如同压倒稻草的最后一颗石子,杉田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和情绪都被面前的操心师牢牢掌控住,任对方牵扯玩弄。
“为什么呢,你来回答一下如何。”没有一星半点□□意味的‘为什么’,却让衫田颤抖得像是个筛子一样,他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攻破,面色惨白,瞳孔像是在疯人院困了十年的疯子一样狂乱的转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数充满憎恶与不甘、男女难辨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似乎有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伸出来,抓住他的四肢、皮肤、内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诶~你说什么呢——对不起?你说为什么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打了一个响指,看着衫田平静下来,胸腔剧烈上下起伏,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几秒才嫌恶地挪开眼,踹开蠕动着向他靠近的衫田,往门口走去。
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太宰治摸了摸自己解开的红围巾,有些遗憾,毕竟绑着那么大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就看起来太可爱了。
被友人们夸习惯了,完全没有自己在旁人眼里即便绑着蝴蝶结也是恶鬼的太宰治这样心想着,跟在他身边的兰堂便伸出手给他重新把围巾系好。
“暂时就这样吧,我们家太宰这样最可爱了。”兰堂浅浅的笑了笑,“我系的没有织田那么好……今天还有个要解决的吧?等会儿解开就行。”
“不用了。”眼下泛着青黑的太宰治拢了拢被重新系上蝴蝶结的围巾,嘴角微微牵起一个柔软的弧度,“已经不需要我去找下一个了,已经是最后一个了。”所以不用解开了。
见到的越多,越能发现日本政坛腐烂的部分占据了多大一部分比例。
也难怪自从变革开始,坂口安吾和末广铁肠就忙得晕头转向,想要将腐肉剔除很简单,但是主要是后续有生力量的接上需要耗费他们更大的精力。
有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他们究竟在为什么而忙?
然后他们意识到,越有纠正价值的家伙越是能够让他们心潮澎湃,不管是多么过激、可怕的手段都无所谓,折磨也好、胁迫也罢,让扭曲而肮脏的家伙颤抖着痛改前非,非常的有价值且有趣。
他们对于这个国家的手段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过分强势和不讲道理,在用自己强硬的手腕将之往自己想要改变的方向硬生生掰折过去。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们这样子像极了《鬼灯的冷彻》中的主人公鬼灯,无意识的抖S,对有纠正价值的存在倍感兴趣,并且如果能用疼痛将之纠正,第一首选就会是暴力。
【既然是地狱,就用暴力手段来解决吧。】
那位鬼灯大人的话来描述他们现在的行动简直是分毫不差。
“那我们现在一起去杯户看看赤井务武?”魏尔伦突然露出特别有同事情的一面,对太宰治提议道,“他现在根本不敢真的去见玛丽,现在还是易容状态躲在玛丽附近,他们的孩子世良真纯已经准备入学帝丹高中。”
“感觉这个时候带羽田秀吉去会特别有意思。”兰堂莞尔,“不过羽田秀吉现在和义兄羽田浩司一起冲击七连冠,就跟围棋热血番一样,不好打扰。”
是塑料同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