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进侦探社后, 我被关在了侦探社外面。我不得不反省一下。
难道是因为我说了「我讨猫喜欢」的话,被社长认为我是在显摆?但我只是想让社长多给一点信任给我。但是老实说, 侦探社的门我也不是进不去。
我开始在想,要怎么设计让社长收留我。
这个时候,一号从学园都市打电话问我的情况。其实他基本每个小时都会给我发短信,我没有怎么回,但是交流面板上会有显示「已读」。他看到这个就满意了。
我说,正在找地方住。
一号问,钱不够吗?
其实, 十几万日元住个四星级酒店也绰绰有余。但我其实也没有花钱的概念, 或者赚钱的概念, 只要满足我的日常要求, 我不介意我住在任何地方。
这个时候, 我听到一方通行正在叫:“我藏起来的钱怎么都被你找到了!别碰!”而一号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钱那么多, 但朋友只有我一个,孰轻孰重?”
我觉得这话题上一方通行输了。
一张一万日元的纸币大概是1克,1亿日元相当于10公斤。我觉得, 一方通行再怎么有钱, 现在应该也没有4亿多吧?
“会有好人会照顾我的,不要紧。”我回应道。
挂了电话后,我看到社长半开着门。对上我的视线后,社长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边关门边说道:“无意听到你电话的内容,先说抱歉。”
“没事。”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社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刚才听说你有钱,钱去哪了?”
“我经过擂钵街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十五六岁的人,和他们说了话后, 我给他们了。”
我刚说完,社长就沉吟一声说道:“擂钵街是贫民街,多是流民。原来是被勒索了。”
“我没有被勒索。”
“那他们装穷跟你说有人生病了,还是强说你的钱是偷来的,要把你送去派出所?”
我说:“前面的没说过,后面的说过。但请不要误会,是我自愿给的。所以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我态度认真地说完后,福泽谕吉叹了一口气,对我说:“过来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
社长确实是好人。他怕我吃不够,还带我去自助餐。后来,很久之后江户川和我说起他和社长相遇的时候,他吃了很多东西,社长付了非常多的钱。我这才后知后觉道,社长怕我吃太多东西,自己身上的钱不够。
吃着饭的时候,一号还给我发了短信。他在网上咨询了网友们,像是我之前和社长突然间尴尬聊不下去的情形应该怎么解决。他还把评论截图发给我看了——「解决方法就是要抓一只猫证明给社长看」。
我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社长,关掉手机。
像是这种靠「人心」才能打开局面的,我不是很擅长。但只是抓只猫,就能让社长收留的话,这不是太简单了吗?
“福泽先生,我出去一下,你可以稍微等我二十分钟吗?”
“厕所的话,餐厅里面有。”社长看了一下我只吃到一半的拉面,说道。
我摆了摆手,说道:“就等我二十分钟。”
社长盯着我的眼睛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说:“我在这里等你,这里可以吃两个小时。你自己注意安全。”
“谢谢。”
我觉得社长给我一种另一个「织田作之助」的感觉——那种关怀避让的态度,还有社长本人也不爱说话。但是不一样的是,社长有那种剑士特有的隐忍坚毅的气质。
也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就从外面回到自助餐的店里面。我手上还有一个小纸箱。
社长看了我一眼,但没有多问,跟我说道:“快点吃吧。”
出餐馆的时候,我把纸箱递给社长说道:“我抓了一只猫。”
社长顺势打开纸箱,一边开箱,一边确认我的表情。我斜着身子给社长解释道:“这是我抓过来的。因为运气不太好,抓到的不太乖,我把它打晕了。”
但是社长看清猫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有种看到熟人遭遇不测一样,他倒吸一口气,用手摸了摸猫的脖颈,试图找到猫的大动脉还在跳动中吗?
“你怎么打昏的?”
“我身上有硬币……”
我还没有说完,社长就打断我的话说道:“算了,没事。我脑海里面有画面了,你别说。”
看他表情不太好,我站直身子,闭着嘴巴看他。
社长看了我好几眼
,问了我抓猫的原因,我说我想证明我受猫的喜欢而已。社长全程一副想要责备又无从下口的表情。看来是我的行为刺激到爱猫人士的心情了,我在内心庆幸我没有把猫的腿打断,否则社长估计就不想理会我了。我站在旁边等候最后的审判,社长见猫一直没有醒,只是叹气说道:“他应该没事。我们带回屋子看看情况。”
果然顺利入住社长家了。
网友的力量很值得信赖。
住进社长家的时候。他还给我买了一些衣服。本来他想要把乱步的没穿过的给我,但乱步的衣柜就是垃圾山,乱七八糟堆在一起。我觉得出差回来后的乱步可能会被社长骂了。衣服里面还有一两件和服是社长小时候的衣服。
“还是找个时间安排个员工公寓吧。”
抱着衣服去洗澡的时候,我听到社长那么喃喃自语。但这和我没关系。
晚上睡觉的地方是在客厅,社长比较讲究传统,用的都是被褥。也就是说,哪里可以铺被褥,哪里可以当作卧室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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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按时起床的我做了日式早餐。
之前我在晚香堂喝侦探社主要社员生活的时候,也有发现社长是比较偏爱日式料理——早晨会习惯吃纳豆拌饭,偶尔加葱花,偶尔不加,上面会再打一颗生鸡蛋,淋点脱脂加工大豆制的淡口酱油,习惯喝非常控制盐分的味噌汤,以及吃烤鲑鱼,再配一点芝麻菠菜。
我还冲泡了麦茶,可以清肠胃。
因为已经习惯做料理了,这些做起来非常熟练。在做完早餐之后,我又做了一些烤饭团,打算给中也送过去。虽然他应该不会吃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可以得到一条蓝色皮带手环的。至少我想把那个在港黑里面见面时用的蓝色手环事件替代了。
社长起床后发现我什么都做好了,有点惊讶。
“看起来不错。”
“您会喜欢的。”
关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社长说道:“你和乱步很不一样,就是屋子里面住的另一个孩子。你应该碰不上了。”
乱步是等着被投喂被喂养的类型。
我和他是一组鲜明的对照组。
如果用童话人物来说,乱步就是《御伽草子》里面的懒太郎,或者《三年睡太郎
》里面的懒虫,不事劳作,靠着自己的头脑赚取轻松生活的人物;而我大概是《开花爷爷》那种,不努力,就得不到回报的那种。
“福泽先生,猫现在怎么样了?”
社长正在拌纳豆的动作顿时一顿:“我把它放生了。”
“是因为它太不乖吗?”我想了想说道,“毕竟是公猫,性格可能会野一点,我抓回来给它去势,它应该就会很乖的……”
我还没有说完,社长就拦着我说道:“不用,不必了。你不要这样,不用再证明你招猫喜欢了。”
“福泽先生是认为我办不到吗?”
我觉得既然因为一只猫,社长就会信任我。那么我必须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社长就会答应给我继续住下去。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社长情绪难得一见。
一口气说了十个「不」
“让猫自由点不好吗?这件事就不要提了。”
这话落下来之后,我觉得社长真的是好人。
我指了指我准备的饭团说道:“我还做了饭团,社长可以当作午饭吃。”
“谢谢了,绫小路君。”
结束完早餐之后,社长就带我去侦探社做事。我觉得他应该把我理解为边工作边赚取自己逃路费的人了。他给的工作都不涉及任何案件调查,大部分时候就是跑去送信送包裹,取信取包裹这种不会过度干涉事务的事情。
这刚好是我想要的。
我可以趁着跑腿的时候,转去找中也。
根据我留下来的追踪放射性元素给我的报告,主要群体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大规模一起行动的,另一个则只有一个人单独行动,而且还是留在擂钵街。说到底,荒霸吐事件一开始发生,也是在那片区域。所以,那个单独的离散的点,应该就是中也本人。
我顺着追踪器一路走到小巷里面,余光处瞟见中也正在翻墙准备走上空的路。而我穿着社长小时候的绀色和服站在身后。因为我不想把社长的衣服弄脏,所以多少感觉到自己追不上中也。我犹豫这一瞬间,中也人就没了。
“……”
擂钵街毕竟是信号比较差的地方,再找就会浪费我的时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下次换件利索点的衣服。
我刚从擂钵街的街头离开,一个声音就把我喊住了。
“你怎么又一个人来这里了?”
顺着声音回头的时候,中也插着口袋蹲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顺着日光,看见他的影子倒映在白色的栏杆上。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影子,没有说话。
擂钵街毕竟是贫民窟,再混着工业废气和海腥风,实在也不算是值得恋恋不舍,不断徘徊的地方。但,也并不是说,这是特别叫人难受的地方。
“「羊」的基地也不是在这里。”
“……”
“这里很乱,不要一个人来这里。”
“………”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很想说话。我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中也比记忆中要看着要稚嫩些,身量也比较纤细。突然间我有种感觉,觉得人能从小长到大,这样慢慢成长,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说话,中也显得有些局促。
他咳了咳,别开眼睛说道:“不好意思,你昨天留在我这的钱都被他们花了。等我事情结束后,我再找时间还你吧。”
“到时候,我应该不在这里了。”
“嗯?不好意思,我听不清。”中也扬声说道。
大概是离的距离比较远,再加上逆风,我声音又没有提高的关系吧?
算了,也不是重要的事。
我把饭团留在中也看到的地方后,便和他挥了挥手。而我离开的时候,中也的声音在我脑后响了起来。
“别总是往这边跑。听到了吗?”
我顺着声音回头,看到他拿着便当盒在打量,还开出来看了一下——里面全是排列整齐的饭团。然后,他对着便当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坐上巴士的时候,日光正好照到我的手上。我后知后觉——
话说,今天天气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