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进社长家的时间只是一天两夜而已, 我能觉得社长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冰冷了。但我还是不理解我做了什么让他不自在,或者不开心了。
我认真打扫屋子的卫生,烧制社长没有尝过的三餐。面对森鸥外无理的挑衅和试探, 我也没有让社长受过半点伤。但是今天社长不仅拒绝我帮他做午餐,还用了非常蹩脚地借口回屋子里面,用手机拍了各种照片,发给不在横滨的江户川乱步。
明明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对我还像是长辈对待小辈的态度, 但是现在把我看做洪水猛兽一样谨慎小心, 担心我对他不利一样。不过。社长那么不相信我的话, 对我后续计划还是有妨碍的,所以我还是得想办法和社长建立和谐稳定的关系。
我用着耐心的态度对刚从庭院里面走出来的社长说道:“福泽社长,请问您在做什么?”
社长一注意到我出现,手下意识地藏在身后, 不想让我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其实他如果不做这个动作还好, 做了这个动作才显得社长对我的防备比我想象中还要深。
“你怎么返回来了?”社长反问道。
“和您分开后, 我想起我在侦探社没有可以开门的钥匙。所以,与其在原地等您, 还不如回来跟着您一块走。”我直白地那么说出来后,想了想说道,“社长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要拿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是从庭院里出来?”
社长并不是那种油嘴滑舌, 说话颠三倒四的人。
我等他怎么回答。然而只等到这位社长这句话——
“只是想偶尔换一下出门的方式。”
“从庭院里面离开的时候, 您还要对着我的被单拍张照片吗?”我只是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
我和社长两人相视无言,时间过长,而我们都没有移开过视线,以至于我已经在想, 我们其实是不是在玩「谁先眨眼谁就算输」的游戏。最后,社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绫小路,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
……
果然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做刻印章的事情太吵了吗?
我一边自我反省,一边
点头:“福泽社长,您请说吧。”
“绫小路,你父母尚在吗?”社长问道。
很少人会问我这个问题。进入书的世界时周围人默认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到我在现实生活的时候,周围人直到我的复制人五号出现的时候,才认为我有亲人。我记得那时候,广津先生还说,我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父母照养起来的人,性格过于独立自主,习惯所有的事情全部靠自己解决。但我其实还是算有父母的。
我虽然从来没有调查过我的母亲,但是我总觉得她应该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我父亲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看报纸就知道他身体情况。他是出入一次医院就会被媒体关心的人。
社长这么问,也是想说跟广津先生差不多的话吗?
“我父母尚在,但我已经不和他们联系很久了。”
我记得父亲最近的一次聊天是在我十一岁,快十二岁的时候的一句话,他说「有能力的人却不作为,是最愚蠢的行为」。这句话都可以算是他的经典台词了,他常常跟我说这句话。
“你曾经虐待过小动物吗?”
他这话让我下意识抬起头看他。
社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盯得太紧了,社长又改了措辞,问道:“或者是喜欢火光之类的吗?”
福泽社长这话还是含蓄收敛了。
他想问我是不是纵火狂。
其实若是有在意犯罪心理侧写的话,应该也有听过这样的理论。那就是「麦唐诺三角理论」。这个理论分析了大部分的连环杀人犯犯罪心理的根源和心结。它指出这些犯罪者他们都来自一个破碎的家庭背景。而他们的幼年时期都应该做过类似的事情,可以统归三种「纵火狂」、「虐待动物」以及「长时间尿床」。
所以他看我的床单挂在院子晒干,是以为我尿床吗?
想以此反推我有连环杀人犯的潜质吗?明明昨天中午和与谢野医生还在讨论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现在果然是对「我是不是杀人犯」产生疑问了?
但是这个麦唐诺三角理论需要满足所有的条件的。
于是我认真地对社长说:“社长,我并没有尿床。”就算拍给乱步看,得出的也只会是同一个结论。
“………”社长缓慢地吐出字,似乎不懂我在说什么,“这个我知道。”
我怎么就不信呢?
“那您觉得我为什么要洗床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