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声落下之后, 系统整个统都可以说是呆滞住了，能量的波动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剧烈起来。

它没有想到迪克会问出一个这样的问题，甚至自身都未曾考虑过。

拥有一个实体, 然后永恒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啊……这对于系统来说无疑具有极大地诱惑力。

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消耗“”能量，并且耗费的还不算少, 就算以近似“冬眠”的形式，也会缓慢地消耗能量——更何况系统并不想要以那种无知觉的方式生存下去。

在通过蝙蝠家的这些宿主完成这个转变命运线的任务后, 它从中可以获得解自己目前燃眉之急的、足够自己再清醒地存在很久很久的能量, 但这些也终究会耗尽。

所以系统无法拒绝迪克所提出的这个可能性，陡然面对这样的事实，就算是已经被迪克获取信任, 对他深信不疑的系统也开始不由得去分析如何才能够实现这一目的。但就像它曾经计算过的无数次一样, 它无法获取这种可能性。

不可能。这一否定的意味出现在系统的脑海中，但它最终问出来的却是：[……我很想, 该怎样去做, 宿主？]

听见它如此的回答, 迪克便知道他们的这次实验已经成功了一半, 独自躺在实验室中的黑发青年嘴角微微上勾了下, 平放在身侧的手朝外打了一个手势。

收到信号的布鲁斯神色不变，调整起来操作台上的按键，随后手下动作不停, 又启动了新的程序。

[作为一条船上的命运共同体，我们当然是想要帮助你的, ]迪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系统该如何做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地先用他们之间的紧密联系说些拉进关系的话语, 引的系统愈发焦急，但又出于长久的习惯不打断宿主的话语, [就算是这次任务所获得的能量也不过是多延续一阵，更何况目前任务的最后一环也很困难，未必没有失败的可能性，如果失败了的话，不仅我们很难回到原来的世界，你前期得到的所有成果恐怕也都要填进去，从此之后就只能进入休眠状态等待死亡。]

[所以，系统，你有没有考虑过再多寻找与尝试一些可能性呢？]迪克循循善诱道：[既可以为原本的计划提供助力，又可以让自己多一条退路。]

[当然，请告诉我该如何做。]

毫不意外，在听完这些似乎全然为自己考虑的话语后，系统在更加迫切的同时，不知不觉间对于迪克这一在自己的计算中并无可能的提议那些不久前的怀疑也消失了不少，只是开始纯然而笃定地想要去追寻迪克朝它所抛出的那一个可能性。

[在人类的网络中，你应该很清楚那些程序是如何运行，也见过较为精密一些的程序组合起来的模样——] 迪克轻笑一声，在意识中与系统对话时微阖眼眸，遮住了那片蓝色中的锋锐：[这些是人类的智慧，却也与你的计算、分析，得出最优解时展现出来最本质的行为模式相近。]

[程序，人工智能，再到最终演化为真正的数据生命，乃至更高一层的存在。这个世界在这一项上上虽以有苗头，但发展的还不够，不过在我们的世界这项技术早已成熟，韦恩集团，蝙蝠侠手中掌握着最为宝贵的智慧与技术。]

仗着系统对于他们原先的世界的力量与科技体系基本上都不熟悉，迪克毫不心虚地开始了忽悠，引导着系统对他即将提出的方法深信不疑并毫不犹豫地接受。

即便系统本质上仍旧是傲慢、将自己永恒地处在人类之上位置的高位生灵，从未觉得人类这些微末的智慧与成就能够对于自身产生任何的影响，但在如此长久、多方面的影响之下，迪克有信心在这一刻将它击溃。

[黑衣组织在这方面有所研究，那位组织的BOSS为了永生下了两手准备，宫野志保曾参与的有关于生物上的延续，另一个方向则是意识，走的就是这条路，他为我们提供了不少现成的资料来进行过渡，又挖来了在这个年代变能够研制出可成长人工智能的少年天才。]

在这一过程中系统并未再插嘴，而是安静地听着迪克娓娓道来，如果不是布鲁斯面前操作台上屏幕中剧烈波动的数据，或许无人能够察觉到它此时究竟有多激动。

[他与那个飞速成长，甚至逐步展露出一个真正的生命的苗头的人工智能代表了另一个世界我们所具有知识的可行性，也为这一次的计划提供辅助，再加上我们积攒的能量与你自身所具备的能力的辅助——]

[系统，你会成为数据生命之上更高一层的存在，托生于数据又不局限于数据，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都能够轻易地来去自由，无拘无束，永恒存在。]

迪克朝着意识中那个跳动的光球伸出手，发出最后地邀约：[只需要完全信任我，向我展开，听从我的指令，就像曾经行动中每一次一样。]

在一阵沉默后，他得到了回答。

那个曾经一向平静不带丝毫感情的电子音在这一刻像极了人类，停顿、喘息、颤抖。

[……好，我答应。] 祂回答道。

迪克睁开眼，系统此刻没法注意到的眼眸中是一篇冷然，他朝着布鲁斯打出了第二个手势，最难的部分已经过去，剩下的操作他们已经模拟了无数遍，他有信心不会出意外。

只需要做好必要的限制就行了。

和系统说的只是经过模糊与微调后的让它能够毫不设防极快同意的谋划，在真正操作起来的时候，他们是不会亲手将系统转变为威胁更大的存在。

如果是完全不受限的超数据生命，就算在刚转化完毕后，新的更强大与旧的经过增强的能力可以帮助迪克他们实现最终的计划，但情感日益增长的系统行动的不确定性会愈发增大，并且对于这个世界其中人们的影响大大增加，可以说是完全违背了他们的本意。

因此在同意了将所有控制权交到迪克手上，由迪克进行引导的转换过程中，蝙蝠家会在这个新生的超数据生命的源代码中留下不可修改的详尽限制条款，保证祂能够在为他们所用的同时，对这个世界的人类的危险性降到最低。

以及经过蝙蝠家的众人慎重考虑过后，增加地另外一道保险。

祂的性格会像一个人类，单纯，三观正常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