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在看着谁？］
这个问题直到第一局比赛已经结束了他也仍然在思考。
他在看着谁, 他有在看谁？这句话究竟是在说什么……
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将毛巾披在脑袋上遮住其他人的视线，上水微微仰头呼出一口气, 任由汗水滑落进他的衣领中。
“流辉他怎么了，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
古森担忧地看着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的上水, 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下场以后就一言不发地独自坐在那里, 看着就让人很是担心。
佐久早低头慢慢旋转着手中的水瓶, 低垂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其实他刚才有听到木兔的话，但是当时他的只是以为这是木兔在说上水一直盯着某人，没有专注比赛。但是后面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真的只是说这个吗？不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从上水的神情中看出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的事情。
木兔和上水这两个人究竟在说什么。
“小臣。”
手臂突然被推了推，佐久早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向左侧：“怎么？”
古森指了指上水, 凑近低声说：“要不你去看看流辉吧，有你去说流辉会一定没有事的。”
佐久早面无表情：“……”
难道他看着很像什么知心哥哥的类型吗？别太恶心了。
看出佐久早的拒绝，古森心虚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尖，这不是之前有什么事都是小臣你去说的嘛, 我看流辉很听你的话，才会想要你去劝说嘛。
“我觉得可以。”
两人扭过头看向站在他们身前的饭纲。
“饭纲前辈？”
“前辈。”
饭纲抱着双臂，摇摇望着坐在角落看着很是孤单的上水, 表情认真地开口：“佐久早, 拜托你了, 虽然上水看着很冷静, 但是我想, 有时候, 他也是需要其他人的陪伴与劝解的，如果是你的话, 那一定可以的。”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的佐久早冷着脸与饭纲对视，自己去和被别人请去是两种感觉。
与那双冷静又温和的眼睛对视了几秒，佐久早放下水瓶，皱着眉起身：“……我知道了。”
其实就算饭纲前辈他们不说，上水这个样子迟迟不好的话他也会主动去了解的。
这样想着，佐久早的表情突然一僵。
……他怎么就突然变成这家伙的知心哥哥了，真是的，莫名其妙。
冷着脸看着很不好惹是佐久早朝着上水走去，其他默默关注这一幕的众人纷纷在心里给佐久早打气：加油啊佐久早／圣臣！上吧！去帮流辉找回状态来吧！
这种事情，也许由圣臣去做更合适。毕竟他也是流辉一直注视着的那其中一个人，他们之间，更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
月成教练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他本来是想等着流辉在某一天自己发现的，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被木兔误打误撞地点出，还真是一个意外啊。
“还在想刚才那个问题？”
“啊……”抓了抓因为激烈的运动而有些松开的头发，上水缓缓地抬起头，往日一片平静的眼眸此时却闪着迷茫与困惑：“稍微有点在意。”
“咚！”
被打了？他，被小臣打了？
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上水脸上露出少见的天真与懵懂，他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慢条斯理收回手的佐久早，不可置信地说：“为什么？”
“白痴。”
一直知道佐久早表面看着冷漠，内在却是是个腹黑且有些毒舌的人，但这时上水仍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骂他，因为他比赛不专心吗？
“你为什么迷茫，因为你一直看着别人吗？”佐久早垂下眼眸，看着仰头乖乖等待他回答的上水，顿时有种自己像是一位老师在教小朋友道理感觉。
“向往强大，追求强大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连我都有向往的人，这是一件正常的事。”佐久早竖起手指，在上水的注视下继续说：“但是有一点，不能搞错，那就是你看着这个人，究竟是想学习超越他，还是只是单纯在他身上找自己所没有的，拙劣地去模仿。”
“如果是后者，那么我只能说，到最后，他也只会是一个失败者。”
“那么，你，是哪一种？”
佐久早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直白地提问。
轰——
一瞬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定住，上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的盯着佐久早。
一直以来，他都在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身边的强者，或者是说某一方面他有所欠缺对方却十分突出的人，对于这些人，他向往又敬佩。
绿间哥，牛岛前辈，及川前辈，还有木兔前辈和小臣，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坚定的目标，每一个身上都有他所缺少或是需要学习的东西。
冷静，强大，坚毅，纯粹，勇敢，努力……
他是想要成为站在他们阴影下可笑可怜的模仿者吗？不是的……
他也想成为一个自己心中，大家心中，甚至是如母亲口中那样闪闪发光，散发着光芒的人。
所以小时候在不知道如何才能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人的他才会倔强地跟在他认为自己身边最为耀眼强大的绿间哥身边，学习着他冷静的模样，学习他对于星座学的虔诚与信任……
后来小学的时候看到正在比赛的牛岛前辈，接触到排球，他又开始想象着如果他也去打排球，能不能成为像他这样的人……
习惯了与排球相伴以后，他也真正喜欢上了这项运动，后来，因为排球，他又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遇到了饭纲前辈、小臣他们。
可以说，他成长的路上的确受到了排球，受到了他们很多影响。
上水抬眸看了眼无论何时都保持着冷静与专注的佐久早此时眼底却带着淡淡不明显的关心，平静的心湖突然被投下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与他们并肩而行，学习并且成长，最后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这是属于他的答案。
眼见上水眼底的迷雾散去，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佐久早若有所思：“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差不多吧。”上水扯掉披在头上的毛巾，抬手将脑后有些松开的辫子解开，重新扎牢，在这过程中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轻快的笑容：
“现在的我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路，但是我想，只要我一直追寻下去，那么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吧。”
“哦。”听到上水的话，本来就很别扭过来劝说他的佐久早表情立刻一变，冷冷瞥了他一眼：“既然已经好了，那就过来吧，下一局比赛你要是还这么不专心，呵。”
“……好，我不会的。”
小臣，你的表情也变得太快了吧。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上水的心情却很轻松，他手搭在佐久早的肩膀上：“我们走吧，前辈们应该也要说一些关于下一局比赛的事了。”
暗搓搓躲在一边竖起耳朵关注两人情况的几人看到佐久早和上水一起走过来，眼睛顿时一亮。
居然真的有用？！难道说——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佐久早那张阴沉冷漠的脸，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看着很冷漠，但实际上佐久早／圣臣他真的是一位面冷心热的知心哥哥吗？！太可怕了吧？！
看到他们怪异的表情与复杂的眼神，脚步一顿，抬手把上水的手扫开，佐久早冷冷地说：“……不管你们在想什么，别说出来，我不想听。”
“哈哈哈，我们才没有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是呢，一定是你看错了……”
上水挑了挑眉：你们表情心虚得不用思考都知道你们在骗人啊。
“咳咳！”饭纲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他让众人聚过来，表情严肃地开口：“刚才那一局被枭谷先拿下了，下一局比赛我们要更加的小心，绝对要将木兔防守好！防守的方面长谷你和古森注意一点，至于进攻，上水，佐久早，你们两个没有问题吧？”
佐久早：“嗯。”
上水：“现在没有问题了。”
“很好！”满意地点点头，饭纲伸出手：“那就让我们赢下比赛吧！井闼山！必胜！”
众人纷纷伸出手叠上再向空中高高扬起：“必胜！”
“哔！”
第二局比赛开始的哨声吹响，两队站起身，开始朝球场上走去。
跟在木兔身后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对面队伍的木叶突然脚步一顿，他伸手扯住木兔的胳膊，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木兔，你刚才对人家说了什么，对面气势明显不对啊！”
“啊？”被迫停住脚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木兔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了吗？我说了什么？”
“你看看那边。”伸手将木兔的脑袋扭过去，木叶指着上水的方向，让他好好看：“刚才你对他说了什么吧，现在对面一副战神附体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你一部分的问题吧！”
猿杙无奈：战神附体是什么形容啊，有时候我也不是很明白木叶的话。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走在队伍外侧的男生突然扭过头，双眼锐利无比地望过来，哪怕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木兔没有回答木叶的话，他毫不退缩地与上水对视上，像是在极度渴望什么，他的喉结快速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极其炙热。
只是因为直觉与好奇问出那句话，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比赛更有意思了啊。
“HEY！HEY！HEY！太棒了！让我们来一场酣畅淋漓，谁也不允许先退一步的比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