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对上雪豹的视线，现实中应该只有十几秒，但感觉却像是一年那么长。
雪豹突然低下头，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Eugh——”它张嘴就吐了。
史塔克还有布鲁斯同时冲过去，但雪豹躲开了，跳到一边又低下头，呸呸地终于将嘴里全部的磨牙粉吐出来。
“小氪，你还好吗？”因为紧张布鲁斯的表情越发空白了，看起来不像是在关心，倒像是蝙蝠侠准备把谜语人暴揍一顿。
史塔克则又一次试图伸出手，“小氪，对不起，我应该先询问你的意见！”
但雪豹只是朝他们俩呲牙，然后啪地消失了。
是隐身。
两位富豪同时呆住了，因为雪豹在他们面前从不隐身。它从来都只在任务需要的时候隐身，但他们现在都在它身边，又没有战斗，为什么还要躲？
因为它现在不想见他们。
布鲁斯脸色苍白到像是要晕过去。
“小氪，别这样，我需要你呆在我身边才能保护好你。”
“Friday，封锁整座岛，开热感仪扫描。”史塔克已经开始语速飞快地给智能管家下达指令了，但他很快就被布鲁斯打断。
“你难道要像对付敌人一样对付它吗？”
史塔克猛地回身，大吼，“我只是要找到它，不是为了对付它！我永远都不会再伤害它！”
“那也许你不该动用这里的任何设备。”布鲁斯同样提高了音量。
“可是它不在！它现在，不在！”史塔克捂住额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烦躁，“听着，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但你不能让它到处乱跑，万一又发生了意外——”
他被呛了一下，声音突然一顿，等再次开口时他听起来快要哭了，“......Crypto，please。”
但除了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周围一片寂静。
史塔克抵在桌子上的手臂微微颤唞。
“Friday，取消扫描，只维持岛屿封锁就够了。”
“好的，Sir。”智能管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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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氪没有离开多远。它只是跑到了天台上，这里之前也被史塔克命人改造过，摆设着对猫科动物极具吸引力的各种爬架，中心还有一个小喷泉。
但雪豹现在没心思去玩那些玩具。直到它在天台边缘趴下，它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豹爪猛地拍在水泥墙上，边缘顿时出现裂缝，几个碎块从边缘掉下去。它看着那几个碎块消失在底下的泳池，溅起水花，才感觉冷静一点。
雪豹蜷缩起来将鼻子埋在肚皮下。
它很确定自己几个小时内不想再看见那两个人了。他们怎么、怎么能......怎么能用那种语气谈论它？好像它是一个没有能力的附庸，好像它是一个不需要在乎想法的囚犯，只能呆在他们指定的地方。
它知道布鲁斯还有史塔克的顾虑。他们失去过它一次，它现在的实力也因为过去留下来的伤势大打折扣，他们想保护它很正常，但这些都不是他们当着它面肆无忌惮地争吵、互戳伤疤、像是小孩子抢玩具一样抢它的理由。
因为它不是玩具。
它是氪星雪豹小氪，有着独立的灵魂，不是要每两小时就要喂奶的猫崽。③
它穿越过三个世界，经历过各种危险，甚至拯救过世界。它的战斗经验不比那些人少，年纪算起来说不定还比他们大。
说来说去，他们凭什么像主人命令仆人一样随意决定它的去留？
它尾巴烦躁地甩动，直到最后甩累了，就垂在身侧。
当小氪再次醒来，月亮已经高高挂在空中了。
它扭过头，不意外地发现天台入口边站着一个人影。
史塔克慢慢走过来，“......小氪？”
雪豹没有响应，只是睁着蓝眼睛静静看向他。
史塔克的语速很快。
“你的新装备都已经做好了，我需要在你的前肢上植入几根神经导管，然后你要测试那些东西的灵活性，要是接触不够好的话我们还要进行调整，要是可以的话你还需要尽快开始复建。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现在带你去实验室。”
小氪却只是合上眼睛。
——也对，这可是史塔克，它在指望些什么呢。
它等着面前的人离开，或者直接把它抱起来强行带过去，没想到过了会后，面前的阴影挪开，月光又一次洒下来。
它睁开眼，发现史塔克蹲在它面前。
“......我很抱歉，认真的。”
小氪惊讶地看过去。
“真的。”史塔克的语速比刚才还快了，手看起来很想搭到它身上，但犹豫后又落回去，无意识地敲击栏杆。
“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跟韦恩吵架，更不该不征求你意见就做决定。我没有任何不尊重你想法的意思，我只是太害怕了，youknow，我一度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你突然回来，我就......很怕你再次消失。”
小氪慢慢瞪大了眼睛。
史塔克伸手捂住脸，“你，你要是......韦恩没有辜负过你，没有骗你也没有让你遭受电子眼的折磨走，所以你要是想跟他走，我能理解。”
雪豹当然无法用语言给出它的回答。
慢慢的，史塔克的手放了下来，但眼睛还是死死地黏在地上，好像研究地上的砖缝突然成了世界上最有意思的项目。
过了几分钟，小氪终于不耐烦了。
“嗷！”它猛地一嚎，史塔克猛地抬头。
然后就被毛茸茸的肚皮糊了一脸。
雪豹的体型到底不够它像猫一样随意在人身上爬，它不得不用两只后爪紧紧抠住史塔克的肩膀，前肢抵在他后背上。但好在史塔克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撑住它，慢慢把它摘下来稳稳抱在怀里。
“......我们去实验室帮你连接上装备？”他不确定地问道
雪豹咕噜了一声。
于是他们走出天台，坐电梯下去进入史塔克的私人实验室。布鲁斯就坐在里面的一把椅子上，面前摆着
一台电脑，看起来是在处理一些WE的事务。
他看到他们进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合上计算机，起身跟史塔克一起来到操作台前。
上面已经摆着一些设备了。
小氪从史塔克怀里跳到操作台上，好奇地嗅那一个银白色的大件。
史塔克清了下嗓子，提起那一团东西，露出底下的三根针管。
“这是给你制作的共生体战衣，原理跟你的尾巴一样，里面同样混入了你的血液，五千公里以内都能跟你产生感应，你分开后也能找到你。”
“至于这个。”他拿起针管，“我需要注射进你肩膀的肌肉里，里面有纳米级别的导管，进入你的身体后会自动寻找对应的神经，这样战衣就能像你真正的前肢一样活动，理论上还会让你重新获得触感。”
小氪眼睛发亮地看着那件东西。
外骨骼装置在感受到它的存在后自动从一团液体化作它前肢的模样，从爪底一直延伸到肩膀。最棒的是盔甲整个呈现为银白色，跟史塔克从前的远藤一样，但上面还夹杂着黑色的斑纹，几乎跟它真正皮毛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史塔克：“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下一刻，小氪就感觉肩膀的肌肉有点酸，它看着史塔克平稳地将针管推到底，然后管子自动裂成两半掉到台子上，但里面绿色的液体却还有一部分流在外面，慢慢地被它身体吸收。
然后，是很严重的麻痒，但小氪几乎欣喜若狂地接受了，因为它已经有差不多三年都没从右前肢那感到任何疼痛。
比起毫无知觉，比起每天吊着一团肉，哪怕是感受到痛或痒都很幸福。
再然后，远藤又一次融为液体，覆盖它的整个前肢。
雪豹吊了三年的爪子试探地放下，这一回，废爪终于承受住了重量，让它稳稳地站在地上。
“嗷嗷嗷嗷！！！！！”
面对雪豹激动的嚎叫，史塔克跟布鲁斯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史塔克看起来更加自信了，“别这么轻易就高兴啊，还有尾巴跟电子眼呢。”
说着，操作台上的另外两样东西就飞起来，在史塔克的操作下，小氪甚至没有感觉任何痛楚就重新获得了它超长的尾巴还有一边视觉。
它知道那是身外之物，知道它的身体并没有真的恢复，但是那种恢复健康健全的感觉让它开心到打出雷鸣般的呼噜。
它几乎立刻就跳下操作台，追着自己的尾巴在两个人脚边不断绕圈。
布鲁斯揉了下额角
史塔克哈哈大笑，然后一把将快要绕出一个白色残影环的雪豹捞起来，“怎么样，跟我果然没错吧？明天跟我一起上电视怎么样，我要接一个采访，正好能跟整个旧金山宣告我的宝贝回来了。”
布鲁斯猛地扭头，“它做出选择了？”
史塔克得意挑眉，“我以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已经在我们进来的那一刻就发——。”
雪豹爪子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小氪。”
布鲁斯接住蹦到他身上的雪豹。
“嗷！”
——哥谭！
布鲁斯明显如释重负，而史塔克不敢置信地大喊，“你明明——”
“嗷！”雪豹果断打断它。
“可是......”史塔克的眼眶隐约变红了。
看着旧金山富豪狼狈无措的模样，雪豹心软了，新尾巴从底下绕过来，搭到史塔克肩膀上。
“呜~”
——我不留在这，你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