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栗鼠日记(30)麦考夫说他是猫头鹰变的
他在看我的表情, 看我会不会退缩。
我开口说道:“既然有人处理这件事,我会更乐于先生你去处理。”
阿尔伯特的目光闪了闪,眼睛里面对我的想法几乎呼之欲出。我低头看了一下我的装扮, 松垮的衬衣, 酒店的鞋子, “我现在也不适合去见人。如果真的需要去苏格兰场或者医院, 我至少要穿上一双合适的鞋子。而且,我并没有带我的身份证和手机下楼。”
“不带手机?”
我知道, 现在日常生活已经很难脱离手机了,有些人会忘记带自己的证件, 但绝对不会忘记他们出行需要手机。我这种做法是违背常识的。可是,总是会有特殊的例子。
“这很奇怪吗?”
这种时候就应该用气势解决问题。
阿尔伯特果然沉默了, “……”
我说道:“我叫哈米什。”
“哈米什…?”
阿尔伯特根本不信,可是,现在也不是我们争辩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经记住我了, MI6完全可以背后调查。就在我觉得阿尔伯特可能会更看重费丝小姐的安危时, 他始终没有从电梯门口离开, 而是让前台服务员送人去急救中心。
他们所在的就是医疗区,大量的医院诊所都在这片区域聚集, 急救中心只需要不到五分钟就能到。
除此之外, 费丝小姐的父亲科文顿·史密斯也在这个宴会上, 由他去陪同, 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遇到人脉关系如此广的阿尔伯特,对费丝小姐来说,是一种幸运。可是对于我来说, 就像是一条小鱼被放进了一个即将干涸的池塘里面, 是肉眼可见地在等死。阿尔伯特就堵在电梯门口和我对峙了至少有三、四分钟起。
哪怕这个时间里面有将近有一半是在安排费丝小姐, 而我只是被他困在角落里面不能离开。可是这依旧是非常无礼的,根本就不绅士的举动。
“你现在的态度就是在看守罪犯。”我直接点明了。
“因为你一点个人信息都没有说。”阿尔伯特回应道。
我严肃地指出,说道:“你在浪费公共资源,莫里亚蒂先生。”
之前,旁边不少路人已经往我们这个电梯厢里面看。可是阿尔伯特总是用笑容和言语糊弄他们,让他们自觉消除他们的好奇心。
阿尔伯特在我这句话结束之后,他踏进了电梯厢里面,很快电梯门也跟着合上。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是我又不想让阿尔伯特知道我此刻就像是被天敌盯上的小动物,正在偷偷害怕着。
“如果你理解的话,我在帮你一个大忙。现在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我送费丝·史密斯到诊所,只要你诚实地告诉我,我就可以帮你消除这件事情中的存在,不让别人意识到这个案子里面还有一个你。”
阿尔伯特说得是正确的,由他转移视线,我就可以在这件事完美隐身。可是我对着阿尔伯特,总有一股不愿意服从的劲。我不愿意听从他的安排。我就像是青春期父母要我穿红色的秋裤去学校宿舍每天换着穿,而我不乐意,也不愿意低头。那是同样的一股劲。
“要是这是一场谋杀,苏格兰场就会介入调查事件始末,监控也是自然的事情,到时候你是谁,就一目了然。”
他在吓我。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被他的话吓到。
可是他不会允许警局介入调查的。即使允许,他也会事先把监控洗掉。别忘了,他们现在正在执行任务,路易斯的假身份,另一名成员的盗图,这里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我大概率是不会被送到苏格兰场。
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座机讯号没用了,很可能是因为MI6控制了整座酒店的通讯设备,所以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干扰情况。不过如果他们有看到的话,应该就会很困惑,为什么房间里面还会凭空变出一个人来。
也许我是从窗外爬进去的,他们可以自己猜。
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不喜欢阿尔伯特的眼睛,以前还好,现在总让我觉得他有一股压抑的情绪,像是要把我紧紧抓住一样。我才不会轻易被他牵着鼻子走,说道:“如果真的是谋杀的话,你也脱离不了干系,先生。”
说什么狗咬人,人咬回去就在犯傻。
我就是要把那只狗炖了吃。
当然,我是不吃小狗。请明白,我说的是一种比喻。
阿尔伯特被我的话弄得一怔,有种糊涂又有种荒谬,说道:“你在说什么?”
“同样回避现场的人还有你本人。你说你的高姓大名,就可以证明你就是对这位小姐没有企图的人吗?”我就是要扯他下水,“你不是那种被人发现了企图之后,赶紧过来找补,假装自己是热心人士的人吗?”
“我没有。”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有,我只是想要回去换双鞋子,就被你威胁警告。我没有带手机就是可疑。”我盯着他,“我看你就是心黑者看人黑,把自己的情况投射到我身上来,所以才觉得我有问题。”
阿尔伯特失笑起来。
在封闭的空间里面,他朝着我更走近一步。
我觉得我就像是那种被困在玻璃瓶里面的蜘蛛。我本来还想说,“这个电梯里面有监控摄像头,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否则他的恶行就什么都说不清了”,可是我要是说这种话,就显得我气短气弱,一副被欺负到狗急跳墙了。
我一动不动,一副凛然的表情看着他。
阿尔伯特说道:“我有警察证,我要求你这位市民配合我搜身。”
“你的酒味很重。我现在很怀疑你说话的可信性和逻辑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愿意配合我,那么我只能强制。这位市民先生,你知道强制是什么意思吗?你最好配合我,否则出现不必要的损伤。那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觉得我眼睛都很惊讶得掉出来。
他就是认为我不听话,要硬上是吧?
我们的电梯没有按数字,而阿尔伯特又一直按着关闭电梯的键,到现在都没有进一个人。我扫了一下按键和紧闭的门,再看一眼监控的方向,我在寻思着,要不要敲他脑袋,就在脖子上狠狠一劈之类的。那我们这下梁子就会结得更深,那我就对不起教授和路易斯了。
他们这么善良美好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讨厌的哥哥呢?
不得已,我站定,把自己裤子的口袋翻出来,低头说道:“我真的没带,你这下信了没?”然后我又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拍拍扁扁的自己,从声响上也听得出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带。
阿尔伯特似乎也没有想到我能屈能伸那么快,重新站直。
我继续用无辜的语气,说道:“我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就把人救出来了,连鞋子都没有好好穿。我怎么可能还会带那些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凶?这样就很讨厌。”我趁机说几句自己的真心话。平常为了做个体面人,就不愿意说这些让彼此下不来台的话。趁现在能多说几句,肯定要骂骂他。“我不知道你对谁怎么样,我觉得你对我很无礼粗鲁。”
对,就是没有听我的话做事,不愿意按照我的心思说话。
这就是没礼貌和粗鲁。
我要PUA他。
阿尔伯特的目光因为我的话闪了闪,嘴角微微动了动,显然被我的话击中了。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和我自觉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你全名叫什么?”
“哈米什·福尔摩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我现在的手牌就是拿麦考夫·福尔摩斯来压他。
阿尔伯特皱了皱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还有两个弟弟。”
我见他退了一步,更是乘胜追击,“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曾有过妹妹。”
抱歉,家人们,我喝醉了。我这句话冒出来的时候,我当场就后悔了。打信息战的时候,固然是己方信息多过敌方,可以制造更多的心理博弈的胜算。然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阿尔伯特表情顿时一变,紧抓着我的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发白,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顶着这张脸,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情绪来得很急,我压根就没有来得及分析他到底在想什么。我事后才反应过来,兰尼是因为婕米·莫里亚蒂的设计而死的。如果面前顶着兰尼的脸的人知道婕米和他们有关,那是不是在说,兰尼认为自己是被莫里亚蒂害死的?
不过,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还是先得把这人撂倒。
手随心动,我正要抬手,给他的腹部来一下,这个时候,电梯门突然缓缓地开了出来。又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电梯口,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麦考夫·福尔摩斯。
如果今天有翻黄历的话,上面应该写着「今天不宜出门,容易冤家路窄,碰到熟人」。
我的手又软了下来,就像是正在和别人打架的孩子,一看到老师,立刻乖乖收手,连头也忍不住低了下来,不想被麦考夫·福尔摩斯看到自己的脸。
阿尔伯特并不愿意松手,于是趁机想要揭穿我的谎言,“麦考夫先生,这个年轻人说他是您的弟弟?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手机或者证件证明,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谎。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这句话就是要堵住麦考夫会把我带走的可能性。
因为如果麦考夫不知道我的名字,却还想要因为我的模样要带走的话,他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相反的,阿尔伯特有执行的逮捕权利。
毕竟,我是个可疑分子。
麦考夫的视线在我和阿尔伯特面前扫了一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阿尔伯特的想法,于是他说道:“你不要攥着他的手那么紧。阿尔伯特先生,我很少见到你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放开他。”
阿尔伯特的手并没有松开,因为他非常了解麦考夫从第一次见到我在莫里亚蒂家出现开始,就是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他觉得,麦考夫会把我带走,自己单独审问。阿尔伯特说道:“他牵扯到一起意外事故。现在他又是满口谎言,还说他自己是你的弟弟,这种性质很严重。麦考夫先生,你不会是看到这张像是兰尼先生的脸,就心软了吧?”
“……”
果然我这张脸很好认。
不对,说好外国人对东亚面容会脸盲的呢?
我和阿尔伯特前前后后才见几次面,他怎么不会脸盲?
我想不通原因,麦考夫则在我的对面轻轻嗤笑一声,“哈米什,你过来。”
这声音一落,阿尔伯特的手也无意识地跟着一松。他现在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想不明白麦考夫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难道麦考夫·福尔摩斯作为这个侦探剧的智商天花板,实际上就是手持了剧本,所以通晓任何上帝视角下的情节?要知道,隔着个电梯门,麦考夫压根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声音。他怎么从我这张脸,这身打扮以及阿尔伯特语焉不详的介绍里面,清楚地叫出我随便瞎掰的名字。
可是,我其实觉得遇到阿尔伯特了,今天就是我必须要和麦考夫求助的一天。
我当下就把所有的疑惑压下,要走向麦考夫。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和路易斯勾结起来干坏事,我也不能让教授知道我是小松鼠,否则我的颜面难存。我刚有这个念头,我就想起我在他面前像是小松鼠一样在浴沙里面,滚来滚去的蠢样子。我还为了从教授手里拿吃的,干了这样又那样的事情。
啊,我能在黑历史里面九死一生,死去活来。
因此,遇到阿尔伯特的时候,我心里就想着得和麦考夫说。因为他今天刚好也出现了。
我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
在麦考夫说了一句“哈米什”的时候,我觉得麦考夫就是我心中的神。我忍不住看他,目光里面有着源源不断的敬意和依赖。麦考夫并没有看我,只是见我走到他旁边后,他就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卡。
麦考夫就对阿尔伯特说道:“要是出了任何事或者意外,随时来找我。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在哪里。另外,今天你和哈米什的事情就不要往外说了。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还有另一个弟弟。”
麦考夫给阿尔伯特递了一张第欧根尼俱乐部的会员卡,“你懂我的意思。这不是人情,这是交易。”
阿尔伯特接过卡。
这是他今天的目的,可他的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露出我所期待的那种喜悦。他的眉头微皱,目光在卡片上停留片刻后,又转向麦考夫和我,无声地念了一句,“哈米什”。
可是,这件事就结束了。
麦考夫会接手全部的烂摊子。
而我被麦考夫拎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处。
麦考夫单刀直入道:“给十个证据,证明你是兰尼。”
“麦考夫先生。”
抱歉,大伙,我真的是喝醉了。
情绪大起大伏之下,我本来应该很有条理地证明自己是兰尼,比如说我甚至可以跟他下棋,通过赢棋来简单地证明自己的身份,这么高端上档次的表现却被我很多的情绪给覆盖了。尤其是我已经想向麦考夫投诚求助,而麦考夫又一声不吭就帮我搞定了我觉得很麻烦的事情,我心情就松弛了下来。
然后我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我变成小松鼠,不能回家,现在在莫里亚蒂家生活的悲惨故事。当然,我吃好喝好这部分不能说,会影响故事的效果,起不到引起对方同情心理的作用。我主要就是想让他能理解我为什么不能立刻回到221B。
就在我说完的时候,我抬头看向麦考夫,想看他能信多少。麦考夫叹了一口气,跟我说:“兰尼,我得跟你说实话。我其实也遇到你一样的困境,我现在是猫头鹰变的。”
我顿时一震,就想着抓着麦考夫的手,立刻抱团取经。
他是怎么稳定地变成人的?经过了多少测验?他的方法跟我的方法一样吗?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我忍住自己疯狂涌动的好奇心,说道,“我维持两个月了,而且我只在晚上喝酒后能变回来。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定的条件。你能告诉我吗?”
分享一下经验。
我记得之前在卢西安的视频里面,清楚地看到麦考夫还在白天的葬礼上出现了。我也越想越觉得其实麦考夫看到小松鼠在桌子上活动的时候,他那怀疑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我真的没想到能够和麦考夫同病相怜。
麦考夫在我激动的情绪对比下,显得尤其冷静,“idiot,我随便说的,你这就信了。”
“……”
我是真的信了。
麦考夫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你真的笨死了。”
“…………”
我为什么会那么想不开跟这个大魔王求助呢?
我顿了顿,把我破碎的心一块块捡了回来,“所以你不信?”
“我没有不信。”麦考夫望着我,说道,“因为是真是假,按照你的说法,是很快就见分晓。你还没有蠢到会说这种很快就被戳穿的谎言。”
我觉得他信了,又觉得他不信,我自己有点糊涂,现在反而就冷静了很多。我想起他说要我证明自己是兰尼,说道:“我还要证明我是何学吗?”
“天底下能做到像你这么蠢的只见过兰尼一人,所以不用证明了。再说,很多事情都符合逻辑,你现在穿的衣服是路易斯的,你身上酒味那么重,不是哪个特工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情?你有很多愚蠢的习惯都是骗不了人的。这一点在松鼠上也看得很清楚。”
麦考夫真的很刻薄。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是神?
我认为我是真的蠢了。
我问道:“我哪有什么坏习惯?”
“你看人有个坏习惯。”麦考夫说道,“你看人的时候,总是很坦荡地看着对方很久。这种有压力的视线,我除了在小孩子眼里面看到过,就没有见到哪个成年人会这么坦率。”
我有时候,觉得麦考夫说话的时候,喜欢反着说。你看他该说好话的时候,总是在说对方笨;在说坏话的时候,我听到的都是好词。
我听得迷迷糊糊,也可能是因为喝醉酒的关系。
我见到麦考夫其实接受得那么快,心里面也产生了一点希望,认为夏洛克也会接受得很快,于是我试探地说道:“麦考夫先生,你说福尔摩斯先生会接受我这种情况吗?”
我努力给自己找优点,“我吃得不多,给我花生米就好了。不用剥壳,我可以自己啃,花生米太贵的话,普通的瓜子也可以。我能自己打扫自己,完全不会占地方。我只要一个盒子就好了。我喝点水就好了。”
我继续想,“我还能够帮忙解决案子。虽然实地探案很难,但是我还可以敲字。我会慢一点,没想以前那么快了,可我可以熬夜做。”
“我、我不要钱。”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说越情绪激动,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满脸都是泪。
“请不要抛弃我。”
我知道,我应该成为更独立更有担当更有价值的人才能回去。因为在他们的身边肯定会有更多更优秀的人,带给他们生活上的满足和愉快,而我在,只是会拖后腿。
我知道我不能求他们将就让步。
可是,我怕我一直不在的话,他们就会忘记我。
“请不要忘记我。”
我知道我不能情绪化,这很蠢也很讨人厌。我只是握着手,让自己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跑出来。可是眼泪就真的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掉在了我手上,我连擦拭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回避视线。
“兰尼,你喝太多酒,已经醉了。”
麦考夫的话让我猛地一震,因为这句话就是在委婉地拒绝,替他们所有人拒绝我这个不安定的存在,拒绝我这种懦弱的情绪。我只是把捂着眼睛的手往上移,移到额头,假装我现在是在头晕,道:“对不起,我给麦考夫先生增加负担了。”
对面的麦考夫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我再次看他,不过他在玩手机,这一点让我的心又慢慢地下沉。然而,我又无力指责什么,因为他确实帮了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麦考夫见我抬头,道:“你哭完了?”
“……嗯。”
麦考夫继续说道:“没有我的答应,你不要回221B。”
我屈服命运,闷闷地说道:“好。”
麦考夫继续盯着手机,说道:“夏洛克让你那么难过,得折磨他一段时间,再说。”事后我发现,麦考夫让我不回去,还夹带着自己的私仇。
“……?”
我的脑袋里面冒出个巨大的问号。
还没有反应过来,麦考夫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起身,“我给你订了一身衣服,起身换一下。你想要穿着拖鞋和皱巴巴的衣服,继续走来走去吗”
啊?
麦考夫冷淡地说道:“你现在太难看了,得去洗把脸。”
我脑袋昏昏涨涨的,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还是跟着麦考夫的脚步走。沉默了好久,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我就继续看着麦考夫,直到他再次转头看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突然脑袋里面窜出一个想法,“麦考夫先生怎么知道我给自己改的名字是哈米什?”
“你在诺亚号装玄学大师的时候,夏洛克不是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吗?”麦考夫朝着我的方向,说道,“哈米什。”
“我应该没有说过吧?”
我不记得我跟麦考夫说过这件事。
麦考夫推着我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他又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把我叫住了。他说,他对我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不要靠情绪和直觉来判断,兰尼。这是很蠢的事情。”
“我们的记忆能力还暂时不允许我们做出「忘记」这种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你不要太笨,这让人很头疼。”
我突然有种酸酸麻麻的感情,这种感情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换衣服之前,即使麦考夫先生三令五申说,不要让我的酒气沾在他身上,我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下麦考夫先生。
“谢谢麦考夫先生,你刚才就像神明一样救了我。”
“麻烦你还是少和华生、你的房东太太待在一起。你的恶习越来越多了。”
我假装我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早!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