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焰了解了事情了来龙去脉, 摇着头把手机还给谢晋。
谢晋:“那什么,你没生气吧?”
“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个, 他们这么编排你……和其他男人的不正当关系……”谢晋字斟句酌地说。
楼清焰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老谢, 还想套我话?什么叫其他男人, 什么叫不正当关系?嗯?”
谢晋:“不不不……算了算了,我们还是不好奇了, 哎, 都散了散了, 老板私生活和工作有关吗?”
“阴阳怪气的,我打你啊。”楼清焰笑骂。
一群人笑得闹哄哄的,你推我我推你挤出了会议室。
等他们都走光了, 谢晋把门关上,才收起玩笑之色。
“怎么了?”楼清焰发现他脸色有点不对。
谢晋走回来,沉吟片刻, 说:“有件事前段日子就想跟你说,不过那时候不确定, 昨晚才刚刚确认下来。”
“什么事?”
“昨晚我从网上截获了几组异常数据包。”谢晋掏出一个u盘, 插在电脑上。
楼清焰凑过去看,面容渐渐沉凝, 不时在键盘上敲几下,“加密数据?”
“是。加密方式很特殊, 必须找到一个特定的参照文本才能破解。也就是说, 只有发数据的人和接收数据的人才能破解它。”谢晋说。
“数据包在哪里截获的?”
“就是正常的邮件收发数据流,伪装成了正常的附件,防火墙最开始不能识别。其实我发现有段日子了, 用了一段时间才写出这组数据的特征,加入到防火墙的黑名单里。然后守株待兔到昨晚,才抓住它。”
“有人在接触我们研发中心的员工。”楼清焰说。
谢晋道:“外贼易挡,家贼难防。”
“防火墙系统没有往回摸?”
“正在尝试……对方挺有水平的。”谢晋说。
其实出内鬼太正常了,一直拖到这么晚才出内鬼才是不正常的。
深空的人工智能技术站在世界顶端,谁不眼红?
想窃取深空内部资料的人有很多,之所以到现在才出问题,是因为深空的防火墙太厉害。
虽然黑客这个词现在不流行了,但是网络安全问题始终存在。而且,随着区块链和物联网概念越来越热,人们对网络安全的重视程度也日益增高。
现在有一种很热门的攻击手段叫勒索攻击,一般针对互联网公司,黑客黑进服务器盗走重要数据,要求公司支付比特币赎金,收到赎金之后才把被绑架的数据放回去。
深空第一次声名鹊起之后就遇到过这种攻击,对方还没得手就被发现了。然后楼清焰亲自升级了深空的防火墙,不但能挡住攻击,还能自动识别跳板ip,一层一层反摸回去。如果对方技术比较差,甚至能直接在对方电脑里留下后门,然后把相关信息记录在楼清焰电脑的一个txt文件里。
随着深空一次次名声大噪,想要勒索攻击和窃取机密的黑客也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几个小虾米,后来大家发现,深空的防御系统真tm牛逼啊,于是前来挑战的人就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楼清焰在全球成千上万的黑客电脑里种下了后门,可以随时摸进去控制对方的系统。
这种被控制的机器一般称作“肉鸡”,如果仅按照肉鸡规模和质量来排名,楼清焰已经是全球排得上号的大黑客了。
到现在,深空每天还能遇到上百次网络安全攻击。
楼清焰说:“没事,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专心去做图形引擎。”
谢晋对楼清焰无比信任,“好,那我先去了。”
“等等。”楼清焰叫住他。
“还有事?”
楼清焰沉吟片刻,说:“你们做引擎的时候,注意多总结一些数据……到时候写篇论文,应该能到挺高的平台上发表。”
“写论文?”谢晋惊讶,“这个引擎要开源吗?”
“涉及人工智能的部分很少,开源也无所谓。”楼清焰说,“实际上我在考虑,把公司以前积累的代码开源一部分,一些人工智能编程可用的函数也公开一部分……数学和图形学领域加起来十篇论文的量吧,你觉得怎么样?”
“十、十篇……”
“十篇是不是有点少?你们八个也就将将分完……我再考虑一下。”
谢晋:“……”
不是,这是学术论文啊,怎么能被这家伙说得跟分猪肉似的?
谢晋摇摇头,还是回去主持图形引擎的编写。
函数推导部分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如何根据函数设计算法,然后用代码实现它。
写过程序的都知道,只要框架有了,敲代码只不过是选择语句的问题,给个函数让人设计算法才是最难的,有多少毕业工作好几年的程序员都达不到这个水平。
新的图形引擎需要设计大量新算法,工作量异常繁重,而时间只有半个月。
幸好不是只有他们八个人做,楼清焰同意让他们带上各自的组员。同时他自己也承担一部分工作。
深空内部气氛很好,大家嘻嘻哈哈的,一边打闹一边投入工作。
也许是因为头顶有个楼清焰压着,深空这些员工不管取得多大成就都没有浮躁过。
外头就不一样了,江覆的粉丝满微博打滚,闹了一天了。
“@微光娱乐@江覆@楼清焰球球了出来说句话吧,外面都这样了你们在装死吗?楼清焰和江覆到底什么关系,一句承认那么难吗!?”
“555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求我的景深哥哥回来。”
“+1景深哥哥回来吧。”
“楼清焰!你说话呀!你说话说话说话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窥屏!”
“awsl!我刷到了什么!!!”
江覆微博是上午爆的,到下午五点多,有人在网上po出了一张照片。
“弱弱地说……这是我在洛杉矶机场照的,当时就是觉得很养眼什么也没想,现在一看,是不是有点像那个谁和那个谁……”
照片里,两个小哥哥相拥在一起。
高一点的小哥哥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照片里只露出一点点眼尾,身上有种清冷通透的气质。矮一点的小哥哥把头埋在另一个人颈弯里,看不清脸。
单看身材打扮,两个人都是男神级别。高个子大长腿,穿得干净帅气。
评论里有人说:“不说像不像某两个人的问题,这种拥抱如果是在机场也没什么,好兄弟离别之前抱一个,应该挺正常?”
博主在底下回复:“他们抱了有一分钟吧/微笑”
随后,这位博主又发一条微博,这次po了段视频。
“发现照片有点看不清楚,算了算了珍藏版avi给你们了。ps因为先拍了照,所以视频只有30秒,其实他们抱了至少一分钟。”
果然就像她说的,30秒的视频,两个小哥哥安静拥抱了28秒,最后两秒,随着登机提示响起,其中一个人才后退一步。
他的脸在视频里短暂掠过,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清楚。
这种时候,就很需要显微镜网友的上线了。
“啊啊啊啊是他就是他!那张脸!楼清焰无疑!!!”
“一个是楼清焰一个是江覆,妈的,锤了。”
“一帧一帧看了三十遍,结合两人以前的照片做了个对比分析,相似点如下……”
“楼清焰好像比以前帅了不少?不过看轮廓还是能认出来。”
“啊啊啊出来解释!我要当事人立刻马上现在出来解释!你们可千万别说这只是一个友谊的拥抱!!!”
看到这些评论的楼清焰:“……”
本来还想回应一下,现在他觉得还是装死算了。
毕竟,要怎么和人解释,那真的是一个纯友谊拥抱……?
这天中午楼清焰没回家,晚上也在公司多呆了一会儿,到家已经七点多了。
江覆等着他一起吃饭。
一天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明明应该有很多感想可以交流,但是两人什么都没聊,一顿饭吃得安静自然。
也不是没人想说,只是开口的时候,又觉得很多事早都在心里了,用不着讲出来。
最后洗碗的时候,楼清焰才顺便提了一句:“对了,网上那些评论你别回应,现在怎么回应都是错。”
“好。”
临睡前,说晚安的时候,江覆也顺便提了一句:“明天去注册公司,一起吗?”
“这么快,实验室已经看好了?”
“嗯,最开始和你一起去看的那个地方。”
“那我明天上午不去公司了。”
“好……要不要多睡会儿?”
“也行,你晚点叫我起床……”
第二天,楼清焰是被生物钟叫醒的,然后在床上一直赖到江覆敲门。
江覆进来,直接走到窗边拉开他的窗帘,动作熟练无比。
在他的手扯住窗帘的时候,楼清焰就提前眯起眼睛,成功扛过突然照进来的阳光。
他突然意识到,和江覆一起生活养成的许多小习惯,已经烙进他的下意识里了。
飘窗的小茶几上,玫瑰插在里面,竟好似比昨天更水灵了些。
江覆站在阳光四散的窗前,低头看着花,抬手伸出食指。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用一根指头轻轻地去摸花瓣。
“咔嚓。”楼清焰把这幅景象拍了下来。
两个人帽子口罩全副武装打扮好,前往工商局。
路上,楼清焰问:“……你确定现在出门没问题?不会被拍到?”
“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事吗。”江覆非常淡定。
然后,填公司名的时候,楼清焰又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咱们研究芯片,叫什么深空之芯一类的,不好吗?”
“不好。”
楼清焰盯着那个名字,江心楼科技有限公司。
“那你给我仔细解释一下这名儿什么意思,”他说,“解释得不让我满意就不准用。”
江覆淡淡地说:“就是字面意思,江心上的小楼。”
“江心上的……”楼清焰话音未落。
“学过一篇课文叫《湖心亭看雪》吗?湖心亭,江心楼,差不多的东西吧。”
“……”过了好一会儿,楼清焰才说,“不行,这个名字太土了。”
“湖心亭看雪,江心楼听雨,很土吗?”
“你别偷换概念!江覆!你敢发誓江心楼和湖心亭是一个意思???有种你现在就写一篇江心楼听雨,写不出来就换掉!”
“我已经提交了。”江覆说。
楼清焰:“我才是老板吧!”
江覆看着他,突然浅浅一笑,声音温和起来,“你觉不觉得,江心楼,很像武侠小说里江湖门派的名字?”
“什么?”楼清焰立刻被转移了话题。
“如果ceo叫做楼主,股东就叫长老,副总裁或许可以叫左右护法……行政部叫内阁,人事部叫凌云阁,研发中心就叫悟道堂……不同的实验室有不同的名字……”
他停下来,有点不好意思,“挺幼稚的?”
“没有。”江覆很少露出这样一面,楼清焰只感觉心尖发颤,“我觉得很浪漫,我喜欢这个想法。”
“要不要听一听其他想法?”
“……想听。”
江覆说:“江心楼是一家研究芯片的公司,在当下的中国,做芯片,要具有一种侠的精神。要像一个真正的侠客那样,怀着热忱的真心去做事。”
“要吃得了苦,要甘于寂寞,要潜心钻研,要稳扎稳打。”
“要面对无数高手的围追堵截,要在全世界的封锁下杀出一条血路。”
“要理解……侠之高者,义无反顾,侠之大者,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