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葵并非没有像贝勒那般,发现诺德夫人和边尔若关系之间的诡异之处,只是相比贝勒而言,他没有那么放在心上罢了。
毕竟在他看来,边尔若并未因为诺德夫人的态度发生任何改变,始终如同平常一般稳如老狗。
据他观察,诺德夫人暂时对边尔若造不成什么威胁,便更加不放在心上。
至于边尔若,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们两人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不过和之前又少许不同的是,边尔若不会故意回避他,没有再像前段时间那样,连吃饭都见不到人。
只是没有再乘坐同一辆悬浮车上、放学。
这天,尤葵因为没睡好,起晚十几分钟,来到餐厅时,正好听到边尔若和他们说自己的安排。
“我需要单独一辆悬浮车。”
诺德老爷一口应下,诺德夫人则是看着他,问:“是因为尤葵打扰到你了吗?”
尤葵听到边尔若说:“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他没关系。”
诺德夫人再想说什么,被诺德老爷打断:“只是一辆悬浮车而已,既然边尔若想要,就安排给他吧。”
好大一手笔,之前怎么不见他对边尔若这么大方?
尤葵扯了扯嘴角,轻笑。
就在他还想在餐厅偷听一会儿时,边尔若不经意一瞥,和他对上视线。
笑即刻在脸上消失,尤葵走过去和诺德夫妇打招呼。
“爸爸妈妈,早上好。”
诺德夫人问他:“宝贝怎么这个点才起来?”
尤葵说:“昨天晚上有点没睡好。”
其实又何止是昨天,最近他的睡眠质量都很差,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缘故,他总是会在半夜三更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雪松味,刺激他的嗅觉,每每想要仔细闻,那股味道就又会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腺体传来的阵痛。
不算特别痛,但对他而言,是一种不算小的折磨。
他刚回答完诺德夫人的问题,就感觉有一道视线飘到他的脸上,当他再看过去,边尔若就已经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
“怎么还站着,坐下来吃饭呀。”诺德夫人督促他。
他“嗯”一声,坐下来。
失眠质量差极其影响食欲,看着眼前丰盛的早餐,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又担心诺德夫人再问,只好牵强地吃了一些。
从边尔若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微微抖动的眼睫毛,和一张一合、淡色的唇。
他吃得很困难,到最后去普斯顿学院上课,餐盘上的食物几乎没什么动过。
见边尔若起身,他便也跟着一起起来,见此,诺德老爷问:“你们都吃饱了吗。”
诺德夫人拉了一下尤葵的衣服:“宝贝你吃饱了吗?妈妈好像都没有看见你吃多少东西。”
尤葵:“……妈妈,我吃了。”
余光瞥见边尔若闻声转过身,心内忍不住冒火,不知道一切都是因谁而起吗,看什么。
边尔若说:“来不及了,带在车上吃吧。”
他们这才叫佣人装几个糕点,让尤葵带在路上吃。
出了餐厅,两人就分道扬镳,乘坐各自的悬浮车离开。
尤葵一上车就把这些吃的塞进书包里,躺在后驾驶上补觉,闭上眼睛前,在心里把边尔若骂了一百遍。
自从撞破凯瑟琳和莱里秘密后,尤葵以为在联姻之前,他们都不会再见面,没有想到这两个人都主动找他,且默契地错开时间。
上完第二节 课程,尤葵有些犯低血糖,连忙拿出带来的糕点咬了两口,眩晕这才散去一部分。
但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这时,他听见有人说:“尤葵·诺德,外面有人找你。”
“知道了。”他边说,边偏过头,看到凯瑟琳站在科学部门口,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近无法和那个面无表情与莱里接吻的人联系到一起。
反而这个做派倒是和边尔若有点像。
他放下东西,走出去,“怎么了?凯瑟琳。”
凯瑟琳看见他苍白的脸色,险些被吓一跳,担忧地问:“怎么脸这么白。”
尤葵胡乱搓了搓脸:“昨晚有点没睡好。”
凯瑟琳听闻有些迟疑地应了一声,微笑地问道:“你刚刚是在吃东西吗?”
“嗯,妈妈今天让我带来学院吃的。”尤葵说完,问她:“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凯瑟琳看了他一会儿,说:“我才刚得知,这个学期我之所以会这么忙,是因为边尔若。”
“……你的意思是这些事务都是他的手笔吗?”尤葵被她的话给说愣了,眨了眨眼睛。
凯瑟琳难以言喻地应了一声:“嗯,你不知道吗?”
尤葵说:“我不知道呀,我为什么会知道。”
凯瑟琳笑了笑:“那就好,我以为你们关系好,所以下意识就认为你会知道。”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尤葵的确不知道,但听到她这么说,倒是不觉得意外。
这像是边尔若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凯瑟琳失笑,说:“当然不需要,你觉得自己可以做什么吗?”
尤葵说:“不能。”
凯瑟琳说:“我没有想要你做什么,边尔若这个人不简单,能提防就提防一些,知道了吗?”
尤葵点头:“好。”
两人分别后,他回到教室,一直在想,这些话的逻辑听上去很正常,但他愣是怎么样都感觉不对劲。
凯瑟琳背后是一整个维斯塔家族,而维斯塔家族又在因蔓家族底下工作,而书中记录过,凯瑟琳和边尔若就算不认识,也多少听说过彼此,怎么会现在才认为边尔若不简单。
因蔓作为世代都是S级Alpha、Omega的神秘家族,怎么可能生出简单的人物。
起初,尤葵还有些云里雾里,捉摸不透凯瑟琳究竟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直到在餐厅碰到莱里,他才明白凯瑟琳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今天中午照常是尤葵和艾伦一起去距离科学部这栋教学建筑最近的餐厅。
两人取好餐,挑了一个靠窗位置,艾伦美滋滋地享用食物,尤葵则因为上午吃完那些糕点,现在不太饿。
最后是艾伦将他剩的那部分吃干净,然后帮他将这些餐盘一起拿去清理掉,他负责坐在原位上等艾伦。
莱里就是在艾伦离开的这个时间段来的。
“他是谁?”
“我们班一个同学。你打算见谁都要问一遍吗?”
莱里莫名好笑:“你是不是想多了,谁有时间管你和谁吃饭。”
尤葵:“那你来找我,就为了特地问这一句话?”
莱里的笑瞬间淡下去,“上一次,你都看见了吧。”
“凯瑟琳也知道我看见了吗。”尤葵问。
“不然呢。”莱里扯了扯嘴角,说:“既然都看到了,还打算和凯瑟琳联姻?”
尤葵说:“这个你跟我说没有用,决定权在诺德家族,他们同意取消,我才会取消联姻。”
“这些家族联姻,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吗?”他反问。
莱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一刻不停地离开了。
艾伦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问尤葵:“这个人是谁,脸色好可怕啊,你们吵架了吗?”
尤葵说:“这是我表弟。”
他笑了笑:“没吵架,就是为某件事产生了一些分歧而已。”
莱里这么希望他解除联姻,凯瑟琳知道吗。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两人倒是还挺互补的。
一个欲盖弥彰,一个恨不得让别人知情。
*
一天下来经历的事情太多,加上严重睡眠不足,潦草吃了晚饭,洗过澡,尤葵就睡觉了。
他满以为只要一碰到床就会昏沉睡着,结果仍旧越睡越难受。
尤其是夜晚,他的腺体高高凸起,一副要冲破抑制贴的气势,疼痒难耐,折磨他的意志。
他咬住床褥忍了一会儿,最终发现仍旧没有半点儿作用,他疼得浑身是汗,牙关稍微松开一点被褥,声音就止不住溢出喉咙。
只用不到一会儿,他的人和衣服就像被从水里打捞起来一般狼狈不堪。
不行,太煎熬了。
疼痛反复磋磨他的神经,他艰难地爬起来,到浴室泡冷水澡。
他怀疑边尔若给他下毒了,不然为什么用凉水冲腺体都无计可施,只想要边尔若的利齿毫不留情刺进去。
就像吸血鬼渴望猎物的血液那般。
尤葵泡过澡以后,身上的水珠更多了。
呈现出一个自相矛盾的体温,泡过水的部位是凉的,腺体、脖子、脸颊和嘴唇都是滚烫的,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热。
理智告诉他不能去找边尔若,情感和身体却在暗示——他需要边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