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把请楚释吃饭的时间约到贺家宴会的当晚。
沈致知道贺期礼会一直待在贺家,这让他安心不少。
沈致挑了家价位中等的西餐厅,也不至于让他太局促。
“你看看要吃什么?”沈致接过菜单递给了楚释。
楚释对菜品没什么要求,他更在乎的是沈致为什么要请他吃饭,于是随便点了两道,又把菜单递了回去。
沈致看了眼菜单的价格,中规中矩地点了两个菜交给服务员。
沈致找楚释也没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就是想问问楚释,“你跟衡阳认识了多久?”
对宋衡阳的了解有多少。
楚释诧异地看了沈致一眼,没多想,告诉了沈致,“十五年。”
很久了,久到成了密不可分的家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楚释颦眉,其实他不相信沈致嘴里说的那些跟宋衡阳是好朋友的话。
宋衡阳从小长得就很好看,长大容貌不减反增,吸引了无数男男女女的追求。
宋衡阳性子有些冷,很有边界感,他的不留余地的拒绝阻挡了很多人的脚步,还有一小部分不死心的,他会帮忙处理。
楚释见过宋衡阳很多疯狂的追求者,有的甚至想绑架宋衡阳,只为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在沈致假借宋衡阳朋友名义,隔绝宋衡阳正常社交,楚释就隐隐察觉出问题,让他暂时按兵不动的原因,就是他没感到沈致对宋衡阳的喜欢。
沈致神情不变,抿了口水,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没什么,就是看衡阳生日快到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想着给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而已。”
沈致从宋衡阳交过的资料的确见到过他的生日信息,也不算说谎。
“你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楚释的反问没吓住沈致。
沈致温隽笑笑,“我跟衡阳认识没几天,没你跟他认识时间久,我怕选不好,所以想找你参考。”
沈致滴水不漏,让楚释怀疑起沈致到底对宋衡阳有没有那个心思。
不像是喜欢,可沈致总是对宋衡阳的事很关心,这让他有些犹豫。
楚释没回答,而事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阳阳过敏的那天,你在他们宿舍?”
楚释见到的宋衡阳追求者,不乏有故意把宋衡阳弄伤,再假装救世主跳出来英雄救美的。
而自从上次宋衡阳过敏后,沈致也是对宋衡阳表现也很不对劲,总是借口照顾宋衡阳接近他,很难不让楚释想到些什么。
很多伤害都是以爱为名的,或许沈致就是通过伤害宋衡阳,得到接近的机会。
沈致滞缓了下,收敛笑容:“楚释,你什么意思?”
楚释没有沈致的质问感到惊慌,自然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确定下跟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可以说是很直接了。
沈致心沉了下,他没想到楚释能够这么直白问他,像是笃定他会对宋衡阳造成什么伤害。
可是事实呢?!
沈致在那天早上,从宋衡阳的桌子翻出了自己当初碎掉的表盘,自己咬过的吸管还有未喝完的半瓶水。
宋衡阳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收集他用过的东西,就是谁才是受害者?
沈致眼底凝冰,面色冷了下来,对着楚释勾勾唇,仿佛是挑衅般,“有关系,怎么没关系。”
沈致看着楚释警惕起来的眼神,故意倾了倾身体,微蜷柔软的金发扫在白玉似的侧脸,纤长的睫毛掀起,清醇的眸子看向他,笑笑:“我就是故意不让他去主持新生大会的,因为我想要这个机会。”
楚释闻言,蹙紧眉心,审视着沈致话中的真假。
没有必要,沈致没有必要为了主持新生大会做这种事。
沈致的努力楚释都看在眼里,在沈致没有成为学生会会长之前,在宿舍里几乎是通宵达旦地熬夜写材料,只开一盏微弱的光。
后来沈致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楚释就基本上没在宿舍晚上见过他了。
沈致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主持一场新生大会,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
楚释在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质问沈致对宋衡阳的伤害,而是下意识为沈致开脱。
可楚释讨厌沈致恰恰就是因为沈致的功利心太强了,这样的人最容易一条道走到黑,沈致要是想万无一失使些小手段呢?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楚释淡声道,仿佛在这一刻他给沈致定下了罪状。
沈致轻笑了下,身体微微往后靠,反问道:“那又怎么样呢?你有什么证据。”
楚释的视线勾勒着沈致俊秀的五官,声音哑然,沈致褪去了温润的外壳,楚释完全不知道怎么对待他。
好像他们之间表面上其乐融融,全都是靠沈致一人撑起来,现在沈致不想装了,他们的勉强和平共处的假象就被轻而易举地撕破。
“沈学长?你也在这里”,惊喜的女声从沈致后方传来,引起沈致的注意力。
后面是季师露、阮竹还有宋衡阳。
沈致视线到宋衡阳身上的时候顿了下,随即自然地游移开来。
这些天他找宋衡阳,总是被各种理由拒绝。
沈致不是傻子,他知道宋衡阳是在有意地避开他。
季师露冲着沈致扬扬手,拉着阮竹走了过来。
沈致看了眼被人拽着的阮竹,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起吧”,如果他的钱包容许的话。
阮竹心力交瘁地坐下,她刚被闺蜜怂恿告白,告白即失恋,又被闺蜜拉着过来吃失恋套餐,还是告白失败对象请的。
用季师露的话来说,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顿。
问题是阮竹真的没什么心情,跟她告白失败的对象一起吃饭。
“谢谢学长”,即便这样阮竹还是礼貌道谢,坐在沈致的旁边。
旁边的季师露就比较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的好姐妹从失恋阴影拉出来。
她知道阮竹喜欢宋衡阳,可宋衡阳长得就不像喜欢女生的样子,当然她不敢直接告诉阮竹,于是怂恿阮竹大胆追爱。
现在还是有点好感,以后要是真放不下了,再被拒绝,可就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了。
“沈学长,你们刚才聊什么?”季师露也就是随口一问,活跃活跃气氛。
沈致左手边是阮竹,右手边坐着宋衡阳,对面是楚释。
沈致笑笑,看向了对面的楚释,慢声道:“没什么,就是跟楚同学在聊,我故意让宋衡阳过敏,抢了他新生大会主持人工作的事。”
话语间硝烟味儿满满,浓重得叫刚来的三人都愣了下。
除此之外,对面的楚释都难得抬眼深深地了过去,他以为沈致会搪塞过去,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毫不畏惧。
“哈哈哈,怎么会,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季师露真不知道谁搞出的这种阴谋论,哪里会有人为了当主持人做这种事。
是都可以按谋杀罪立案的程度。
阮竹也悄悄抬起头,“可宋同学不是主持人啊,新生大会开始的前几天就被换成一位大四学长了,他前天晚上吃小龙虾被送进医院去了,沈学长才被迫顶上的。”
沈致知道主持人被换人还是在早醒时,在工作群里发现的,他那些天太忙了,根本没有走完流程只背了自己发言的稿子。
他在群里知道主持人住院后,故作着急地问了句,“除了我还有谁背了主持稿吗?”
沈致作为学生会会长背主持稿也不稀奇,其他人肯定是没有,沈致推脱自己还要发言主持不了,最终被领导发话代替了主持人的位置。
沈致翘起嘴角,笑不达眼底地看向楚释,一切发生地都刚好,这本该就属于他。
沈致承认他拉起窗帘,后来知道主持人换人的消息后又拉了下去,也许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宋衡阳脆弱的皮肤就中了招儿。
沈致还是想弥补,不过更多的他想知道宋衡阳会不会是那个神秘人。
可是宋衡阳没给他机会,沈致只能盯上楚释,妄想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是我误会了”,楚释认识到自己想错后,了当地道了歉。
看不见的交锋在沈致和楚释中间你来我往。
季师露察觉气氛不对,尬笑地从中斡旋,“这有啥,不是什么大事,说开就好了。”
楚释扭头看向宋衡阳,“刚才沈同学还问我,你喜欢什么,打算送你一份合心意的生日礼物,你既然来了,你就自己告诉他吧。”
沈致:……
沈致也偏头看过去,努力扬起一抹笑,琥珀色的眸子蕴含着蜜糖似的光,“宋衡阳,你有什么喜欢的吗?等你生日,我可以送你一份。”
宋衡阳下颌线清峻,五官立体形成笔触细冷的线条,没什么大的表情,薄白的眼皮颤动了下,淡声道:“都可以。”
沈致笑容微敛,“那我就随便送了。”
桌子上已经陆陆续续上好了菜品,一份海鲜烩饭是沈致的,红酒雪花牛排和意大利面是楚释,格外要了两份奶油蘑菇汤。
“你看看你们要吃什么”,言下之意是要请他们吃饭的意思,沈致是对其他三个人说的,眼神却看向了宋衡阳。
季师露和阮竹不常在西餐厅吃饭,于是询问服务员有什么推荐,花了钱吃到不好吃的可不大美妙。
“推荐女士是小甜点,比如葡萄干布丁、法式火焰薄饼和白巧克力冰淇淋等都不错。还有我们今天主推的新品桃子慕斯,一口下去都是满满的桃子香气和桃子果肉,推荐女士们尝试”,服务员笑容温婉,很有礼节。
季师露跟阮竹看了眼菜单上面甜品的价格,对视呵呵一笑,不约而同选择了,西冷牛排。
花钱还是吃肉最实惠。
服务员笑容不变,收起菜单,“好的,请稍等。”
“宋衡阳?”沈致见他还在犹豫,提醒了句。
宋衡阳目光看向服务员,只给沈致留下冷白的侧脸,“我要一份海鲜烩饭,还有桃子慕斯。”
宋衡阳把菜单交还回去后,眼观鼻坐在原地上菜。
沈致眨了眨眼,“没想到宋学弟喜欢吃甜品。”
宋衡阳睫毛颤了颤,他还记得沈致吃着桃子味的糖吻他,可醉酒的沈致不记得了。
阮竹见宋衡阳不说话,还是下意识想替他解围,她对宋衡阳总是带点想要保护的母爱。
“学长,你不是私下叫宋学弟阳阳吗?现在怎么喊的这么生疏”,阮竹开玩笑地问了句,“是不是你不好意思当着宋学弟的面这样喊。”
沈致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他骗人的话反倒降临在他的头上。
“宋学弟,沈学长平时叫你阳阳啊?”季师露看着宋衡阳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的耳尖好奇道。
宋衡阳清冷的眼珠看向沈致。
沈致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不是”,沈致听到宋衡阳反驳,凉玉的声音如同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