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 林寻道：“你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对我的爱？”
【系统：恩。】
林寻：“我会用钱重新买回来的。”
【系统：请尽快。】
除了身上的几包土，林寻全身上下就没有更值钱的东西, 系统不愿意和他做交易也是理所应当。
认清现实后，林寻走到宁钟情背后, 他轻功好，只要一开打，自己保证不离开后者三步远，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会儿小女孩已经彻底丧失耐心, 她的梨涡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但瞳孔深处的杀意却是如何也收敛不住。
沈拂猜测她现在的这颗心脏已经不受控制, 所以才会急于换心。
小女孩双手端着碗, 来到宁钟情面前：“喝。”
宁钟情摇头。
小女孩冷声重复了一遍，往前送了送。
宁钟情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袖袍一甩, 瓷碗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空气中是可怕的安静。
柳溟手已经放在剑鞘上, 以备随时出手。
小女孩低下头，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小手慢慢拾起碎片，她依旧在笑，而且笑得很大声。
下一个瞬间，她手中的碎片被扔到半空中，裂成无数碎渣，宛若漫天飘雪朝宁钟情飞射来。
宁钟情站在原地, 毫无闪避，自腰间掏出一把铁扇，打出一把扇花，在空中正反两面来回交叠，所有的碎渣无一例外被卡在扇面上。
小女孩娇喝一声，五指成爪，飞身而来，欲要直接扭断宁钟情的脖子，后者唇畔露出诡异的笑容，在小女孩近身的一刹那，抖了下扇子，上面的碎渣瞬间朝着小女孩飞去。
小女孩花容失色，闪避不及，不少残渣直接没入骨肉。
这短短的几个交锋不过在眨眼间，林寻的功法是从系统那里买来，对武学其实了解的并不全面，柳溟就不一样，当下看得心惊肉跳，原以为宁钟情顶多与自己打个平手，现在才明白在岛上他分明没有出全力。
柳溟忽然生出一个恐怖的猜测——
现在呢？
宁钟情是否全力以赴？
至少在他看来，宁钟情目前还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
小女孩的衣服破破烂烂，莹白的肌肤和殷红的鲜血混在一起，有种别样的美感。
“你很有胆色，”小女孩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敢闯入这里，现在居然还出手伤我。”
宁钟情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在下只是来和新婚夫人游玩。”
躲在一边看好戏的林寻：……
这话原本是从他口中说出，宁钟情直接拿来引用，没有任何办法反驳。
小女孩的骨骼突然发出一串响声，像极了除夕夜的鞭炮，她的身体竟然似竹子一样不断延伸，不多时，柔顺的黑发变得银白，衣服已然撑裂，挂着几个破布条站在众人面前。
这要是个妙龄少女少不得要一饱眼福，然而小女孩眨眼间变成一个老妪，皮肤堆满褶皱，面容凶恶，让人看得心底发麻。
老妪用内力逼出身体里的碎渣，胳膊上多出几个血洞。
林寻从袖子上撕下布条，扔给宁钟情，这时两人分外有默契，宁钟情直接拿来蒙住眼睛。
老妪：“你竟然敢嫌我丑陋！”
变老了的她力量得到成倍增长。
双方重新缠斗在一起，宁钟情虽然看不见，但并未落下风。
柳溟不知何时来到林寻身边：“这便是天宝门的力量。”
林寻挑眉：“你不是昨日还存有怀疑？”
柳溟：“只有天宝门的人才会越战越勇，你有没有发现随着内力消耗，这老妪的实力却在增强。”
林寻颔首，即便已经离的很远，还是能感受到掌风的威力。
柳溟：“她的力量还会变得更强。”
像是印证他所说的话，这老妪出掌的速度更加快，密集程度让人几乎找不出破绽。
但与此同时，她两只眼睛都变得赤红，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
林寻忍不住看了眼柳溟，他的一只眼睛也是血瞳，不过现在滴了药水暂时隐藏。
“为何她的眼睛平日里很正常？”
柳溟低声道：“我当年在天宝门的地位并不高，得到的培养有限，这里的药材，食物也是分高低等级，以我的层次，只能吃低等级的，厉害的门人会定时有神医梳理经脉。”
他们说话的功夫，双方交战已经有了结果，宁钟情一脚将老妪踹到大树上，粗壮的树干猛地一颤，老妪被重重反弹到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林寻微感诧异，他原以为这老妪的实力相当强悍，可能需要三人联手，没想到会被宁钟情如此轻而易举解决。
宁钟情已经取下布条，身上干干净净，额头甚至连滴汗都没有，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经过激烈的交手。
缓步走到老妪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问，你回答。”
老妪咬牙：“休想。”
宁钟情抬起脚，老妪以为他要踩在自己身上，冷笑：“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即便杀了我，你也走不出这里。”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宁钟情只是绕道走来柳溟身边：“可有匕首？”
柳溟点了点头，掏出来给他。
宁钟情：“你好歹是个女人，我不废你四肢，只毁容貌。”
老妪愣了一下，破口大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宁钟情收起刀落，她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柳溟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别过头，狠毒实力又强大的男人，招惹不得。
林寻似乎还挺感兴趣，“能不能先让我问？”
宁钟情想了想，点头。
林寻：“我这有疗伤圣药，想不留疤也很容易。”说着还真的掏出药膏在涂在她的伤口处：“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突然变高的？”
“……”
宁钟情忽然咳嗽起来，柳溟则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老妪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寻：“就是你这个突然变高的功法。”
老妪觉得自己连人带武功都被深深羞辱了一番：“这叫返老还童功，不是用来长高的。”
林寻虚心求教：“有没有可能修炼以后不还童，只长高？”
他一直以为骨骼不能强行扭转，但方才老妪身体噼里啪啦一响，居然能活生生地蹿高，这份武学加以修改，未必不能达到长高的奇效。
老妪居然从他话中听出一股嫉妒的味道。
身子微微朝前倾了一些，一口血喷在地上。
林寻问宁钟情：“她怎么又吐血了？”
宁钟情：“还是我来问吧。”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冷冽：“你一共换过几次心？”
老妪一愣，失神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她的神情眼看又要变得疯狂，宁钟情直接封住她身上几处大穴，内心也不免感叹天宝门武功的奇异。
“两次。”
宁钟情：“如何换心？”
老妪：“取活人心脏，喂下天材地宝吊命，再由神医动手。”
短短一句话，足以能想象到当时场面的血腥。
“天外陨石在哪？”
老妪讥讽道：“除了门主，没有人知道。”
宁钟情皱眉。
老妪：“我见你实力不凡，必然也是身居高位之人，理应知道即便是天宝门里的自己人，也都在觊觎天外陨石的力量，门主经常会改变藏匿地点。”
见宁钟情问话差不多，林寻低咳一声，宁钟情方才还严肃的神情渐渐带有一丝哭笑不得：“将你修炼的功法交出来。”
老妪忽然笑了，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缝，恶毒地瞥向林寻：“安心当你的一辈子的矬子吧！”
语毕，爆发出一串狂笑，没过多久，声音越来越小，身体朝后倒了过去。
林寻刚想上前，被柳溟拦住：“小心有诈。”
宁钟情俯身检查：“心脏爆裂，死透了。”
柳溟在老妪胸口还看到几处刀伤，想必是换心时留下的痕迹：“一入天宝门，便是身不由己。”
宁钟情则发现林寻的异常，试探性地发问：“小兄弟，你还好么？”
经他一提醒，柳溟才发现林寻面色惨白，身形有些不稳。
宁钟情拉过林寻的手把脉，良久叹道：“内伤，不是很严重。”
林寻如同快要枯黄的落叶，即将要被风吹走。
宁钟情还是第一次看他流露出这种情绪，有些不忍，安慰道：“你虽然矮，但矮的很好看。”
柳溟附和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不少，其中比你高的人以万为零头，然而比你俊俏的基本没有。”
【系统：这二人都很会用转折词。】
林寻觉得心上瞬间被插了三把刀，牵强道：“你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言下之意，我记你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