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把两个人的身份同时说破了再放到一起，那么这个问题还真有点明了了。

一个学校同时出现两个这样的人，这种情况看起来本来就很有问题了。

“该不会……阿法也瞄上了哈科夫的悬赏令吧？”莫霍克习惯性的抓了抓自己的莫西干头道。

说来也怪, 他以前的发型不是这样的, 这个发型是他特地为了古典舞蹈系准备的, 可是自从换了这个发型，他就抓头抓出习惯来了。

“他肯定见过哈科夫的悬赏令, 而且找到了他，并且在他身边待了很久。”一直在旁边旁听的卷忽然道。

是了，哈科夫的悬赏令级别并不高, 刚注册网站的佩德都看得到, 就更不要说级别在顶层的阿法了, 而他之所以会潜伏在农学系, 除了他已经确定了哈科夫的身份以外，怎么想也没有第二个答案了，只是——

“他为什么会在哈科夫身边蹲守那么久呢？”莫霍克皱起了眉。

虽然他们目前尚不确定阿法在哈科夫身边待了多久, 可是他们都来了这么久了，对方只能比自己来的更早，而且据佩德的“专业”眼光看来, 阿法种起地也相当专业，显然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做到的熟练度, 除非对方是积年老农。

不过如今他们已经到了对方的老巢，看到垃圾岛上的菜种应该还是他带来的, 显然, 他小时候应该是没什么东西让他种地的。

“看到了哈科夫的悬赏令, 找到了他, 蹲守在对方身边却没有杀他……”奥古斯都将现在已知的情况全部念了出来, 平滑的眉间如今紧紧锁上，他喃喃道：“他的目的显然不是杀了哈科夫而是别的……”

“哈科夫有什么特别的？”他情不自禁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他其实是没打算得到回应的，然而——

“喜欢研究植物算不算？哈科夫喜欢研究奥法罗周边的植物。”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对方办公室看到的各种植物书籍，卷回答他道。

“哎？”农学系的系长喜欢植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等等！

哈科夫不是农学系的系长吧？虽然他以对方的身份生活了几十年，职称也是凭自己晋升的，可是替换掉农学系系长的身份，换成哈科夫喜欢植物，还是奥法罗周边的植物，这件事……

“好像还真的比较特别。”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奥古斯都一脸振奋地看向卷。

“你再想想看，他在这条爱好上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算是发现了，现场所有人里，卷是最不爱说话的那个，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含金量最高，没一句废话！

被他期待地注视着，卷当真回想了起来——

在他的脑海中，他已经再次进入哈科夫的办公室了。

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是加鲁德系长。

对方的办公室是长条形的，背后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办公桌很大，上面摞着厚厚一沓书，最上面的一本是《奥法罗的灌木》，第二本是……然后第四本就是《奥法罗植物研究》，也就是对方拿出来给自己看过一眼的那本。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翻开的书，似乎是一本植物图鉴。

“那本植物图鉴却和奥法罗一点关系也没有，名叫《世界植物分布研究》。”卷最后道。

“哎？你是说他嘴里说自己喜欢研究奥法罗周边的植物，其实口是心非，相当博爱，全世界的植物都喜欢研究……这一点很特别吗？”莫霍克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一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既然说话的人是卷，他便始终觉得这一点一定有问题。

废话！他的幸运星一定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可是，事到如今回忆起这一幕也没有用，奥古斯都摸出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空空如也的信号，叹了口气。

查不了啊——

一个电话就能继续查的事儿，如今却卡住了。

一筹莫展中，奥古斯都难得不顾形象抖起了腿，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本厚厚的书被一只黝黑粗糙的老手放到了四人之间的桌上。

书皮上印刷的正是《世界植物分布研究》一行字。

奥古斯都转过头去，刚好对上了老人浑浊的白眼。

是阿力的爷爷，书是他拿过来的。

“是阿法那孩子前阵子回来时带回来的，他带回来很多种子，这边的人家都分了一些，再有就是一些书了。”站在一边，老人说着那天的事：“因为阿力这孩子喜欢书，所以阿法带回来的书就都分到他这里了。都是些植物研究的书，如果你想知道其他的，也可以进来看，都在屋里。”

“哎？”这一次，不止奥古斯都，就连佩德和莫霍克都惊讶了。

倒是卷一脸平静，一脸不吃惊的表情。

他也确实不吃惊，早在他进入这个小院的刹那，他就闻到“涂古”的味道了，不是来自于这些书籍，也不是来自于某次的停驻，而是更深层的……血脉的味道。

老者的身上，有着和“涂古”同源的味道，他们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倒是阿力身上没有他们的味道，这个孩子应该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

所有的书如今都摆在矮桌上了，经由卷的指认，这些书和哈科夫办公室桌上的书重合率几乎是百分百，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他们不知道，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卷说的没错，这就是哈科夫特别的地方，也是阿法蹲守他的原因！”架着胳膊抱在胸前，奥古斯都肯定地说。

“阿法那孩子前天应该是回来了一趟，很晚了，没有进家，不过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了，又听到了飞行器的声音，他应该是开飞行器离开了。”坐在奥古斯都腾出来的板凳上，老人说着自己知道的事。

“你们那儿居然连飞行器都扔吗？”听到这句话，莫霍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他惊呆了。

没办法，这个垃圾岛上的人们衣食住行的一切都来自于奥法罗，他本能的这么想了。

奥古斯都还没吭声，倒是佩德摇了摇头，反驳他了：“你傻啊，他既然能开飞行器离开，这飞行器自然是他从外面弄回来的，不是多大的东西都能通过垃圾处理厂下面的空间传送通道过来的。”

“空间传送通道？”莫霍克又愣了愣。

“就是我们过来的那条通道，你也是从那个通道过来的，只不过当时你在拐杖里没看到而已。”佩德继续道：“就和来奥法罗的时候类似，奥法罗那边的河道下也有个类似的设置，不过比那边的还要直接。”

“瞬移？”莫霍克立刻想到那天的飞行经历了。

飞行器上，空中服务员说奥法罗只要四个小时就到，可是他几乎去过以出发地为圆心，所有飞行时长四个小时的城市或者基地，从没发现其中哪个城市是奥法罗，还是中间他们经历了三次瞬移，他才知道那四个小时是怎么弄出来的。

“表现上是瞬移，具体操作起来，应该是空间系异能吧？将两个空间直接连接起来了，又或者说是折叠？”因为已经开始涉足一些空间魔法了，所以佩德对空间系异能的感知也很敏锐，说起来，他也是会类似魔法的。

“一切都会好的”——就是最经典的空间系魔法了。

应用原理和他们在空中遇到的那个差不多，只不过对方那个更稳定，覆盖面积更大也就是了。

他们俩对话的时候，卷已经在书上把之前哈科夫翻开的那一页找出来了，奥古斯都将那一页认真看过，半晌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阿法是想要知道什么了，我也知道哈科夫真正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了。”

“哈？”这一下，却是连卷都有些惊讶了。

这本书虽然和哈科夫那本一样，然而却并不是同一本，这本书虽然有过被翻看过的痕迹，不过最多也就被翻了翻，没留下什么使用痕迹，想要从痕迹推断根本无从谈起，怎么奥古斯都就看了一眼而已，居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很简单，因为自家事自家知，我是本地人啊，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事。”奥古斯都说着，视线从三人面上一一滑过，最后道：“其实奥法罗是一个空间来着。”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它就是个空间而已。”

“啊？！”佩德和莫霍克同时出声，卷倒是没出声，不过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也很意外。

“所以我们不允许外人开飞行器过来，因为要使用专门的空间通道嘛，还是你们刚刚提到坐飞行器飞过来时的经历提醒我的，后来看到卷给我看的那一页，那一页刚好是植物分布的地图嘛，这下子我就立刻确定了，哈科夫真正感兴趣的不是奥法罗的周边植物，而是原本的奥法罗到底在哪里，而阿法真正感兴趣的也不是哈科夫，而是哈科夫的研究，他不知从哪里发现了哈科夫正在研究的事儿，于是便等在一边，单等着哈科夫把结果研究出来了。”一脸寻常的，奥古斯都将一个大秘密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