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葬的强烈要求下,殷臣老实地进行了一番全副武装。
踩着厚实皮靴,穿上由老山羊皮鞣制的厚实黑色外套,衣摆长至脚踝处,再戴好隔绝“毒气”的鸦嘴面罩,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拎起一把砍刀,掂了掂,反手挂在黑衣一侧,装满圣水与怪异药汁的玻璃瓶相互碰撞,发出不详的清脆响声。
“哥,你好像我打游戏时经常看见的那种瘟疫医生,酷毙了。”徐蔚然眼露艳羡。
宋葬冷笑接话:“像一根又黑又长的树杆。”
徐蔚然:……
他不敢吭声,殷臣倒是不着痕迹勾了勾唇,语气温和:“别生气,我很快回来。”
除了非要陪同的普渡修女外,殷臣没有再让任何人跟随帮助。他牵着拉车的温顺大马,转身向后院走去。
直到两人一马的身影彻底消失,徐蔚然在缓缓呼了口气:“宋啊,你可别吓死我了。你这样说他,不怕他弄死你啊?”
“这份刻薄,我是和殷臣学的,”宋葬似笑非笑,“你不对他刻薄,他就对你刻薄,昨晚他还骂我是妈宝男呢。”
这话徐蔚然更不敢接,摩挲着挂在腰侧的牛皮鞭子,给自己增加一丝安全感。他推开东楼的门,边走边说:“……你俩能不能独自住一个星球,我怕哪天你们真吵起来,大打出手直接打爆地球。”
“放心,他没有分寸,我还是有的。”
两人一起回到三楼,徐蔚然拎着鞭子去找疯老头,而宋葬从殷臣的衣柜里挑了件漂亮的白衬衫,赶紧换上,稍稍打理了一下炸毛的头发。
在疯人院里装病人时可以不计形象,反正殷臣也不在乎。但毕竟今天,他还要以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会见弗兰公国的骑士团长。
再怎么说也得稍微体面一些。
当敲门声响起,宋葬已经端正坐在书桌后,练起了烈焰蔷薇简笔画。
而脱下盔甲的骑士团长,依旧身形魁梧,罩衫下的肌肉虬结狰狞,浑身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在来找宋葬之前,他似乎提前洗了个澡,洗掉了那身令人窒息的汗臭味,身上仅剩淡淡的皂角味道。
宋葬眸底虚假的笑意,顿时变得真实几分。因为这是态度问题,很显然,骑士团长还算重视他这个被继母夺权的小少爷。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利特。少爷,这是您的信物。”利特团长的语气也很恭敬,双手递上一只棕色的羊皮布袋。
宋葬挑眉,拆开布袋,发现里面有两样东西。
一枚纯银的令牌,以及一只色泽纯正的紫宝石戒指。
利特团长单膝跪下,低着头大声说:“亮出令牌,可以调动骑士团为您作战。戴上戒指,您最忠诚的家仆们将荣幸地为您献出生命!”
懂了,令牌就像虎符,谁都能用,但别指望骑士们为持有令牌者不顾一切。而戒指是弗兰家族专属的身份象征,也是骑士们真正发誓效忠的主人。
宋葬若有所思,把玩着透亮的冰凉宝石,不带情绪地轻声问:“梅迪莎夫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情人。”
“倒是诚实,我相信你,”宋葬勾起唇,“给你们一刻钟的休整时间,全体集合,替我做些小事。”
宋葬下的命令很简单。
封城,只进不出,包括依附于卡莱尔区生存的纳尔镇。
将被强掳入卡莱尔大教堂的无辜民众,安全送回家中。
扣押所有教会骑士团成员及其亲属,并配合一名黑袍女巫,去搜寻亨特·欧泊利的具体下落。女巫当然就是兰玉珩了,她的便宜老公,到现在还不知躲在何处。
这些行为看上去与造反差不多,但他们手上还有李维斯主教呢。
只要借李维斯的口吻向教皇传递消息,把事情说得严重点,把教会骑士团与被杀死的修士们与撒旦异端的暴行挂钩,谁也指摘不了他们。
毕竟卡莱尔大教堂是真的被烧了,凶手是一名有真材实料的女巫。
“您不愧是夫人最为骄傲的儿子。”
利特团长右拳击胸,收到命令的态度非常恭敬,但他非要加上最后这句话,就让宋葬的心情有些微妙了。
他们到底是有多爱梅迪莎啊?这么夸张的魅惑效果,就算是魅魔也做不到吧?
幸好梅迪莎现在一心一意把他当亲生孩子,否则他想完成个人任务,恐怕会遭遇不要命的抵抗,被迫把所有恋爱脑上头的骑士全部杀死,同时还要警惕藏在暗处的“复仇者”……都是麻烦。
宋葬默默将戒指戴上,把玩着令牌表面繁复华丽的花纹,以及中心处存在感极强的十字架。
骑士团的本质,是在信奉天主的情况下忠诚于君王,或多或少都与宗教思维藕断丝连。相比起养尊处优的神父们,这些要上战场流血的男人,心中的信仰也许还更加虔诚。拥有信仰与有心灵支柱,才会心甘情愿为了集体的利益而做出牺牲。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利用的小细节。
“嘶……嗯?”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时,左手食指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刺痛。宋葬低头看去,几滴血珠顺着戒指的皮肤缓缓滚落。
好巧不巧,正滴在纯银的骑士团令牌之上。
“咔嚓——”
这几滴血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紧接着他听见细微的齿轮转动声,从厚实的令牌里冒了出来。
宋葬毫不犹豫把它扔在桌边,摘了戒指用酒冲洗伤口。
白皙指节上的刺伤分布得很均匀,出血点之间的间隔完全相同,恰好围成一圈,显然来自戒指里的某种小机关。
在等待令牌的最终“变形”时,宋葬拿起羽毛笔,隔空翻动着戒指仔细观察,铂金戒指内圈平滑,厚度偏薄,几乎没有一丝隐藏武器的可能性。
如果是宝石之下藏着尖刺还好理解,可宋葬硬生生将它掰下来以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然后又被宝石狠狠刺了一回,满手是血。
破案了,这是魔法。
宋葬默默将紫宝石装回戒托,随手拿了根抽屉里的细绳穿好,挂在胸前。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令牌中央的十字架悄然立了起来,留下一条长方形的可探索空间。
宋葬定睛看它片刻,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居然是一个倒十字架!
宋葬顿时来了兴趣,将令牌倒过来晃了晃,没动静,再往令牌上抹几滴血,还是没动静。
于是他“咔”地一下将十字架直接拆开,发现这令牌里的结构略显复杂,但他依然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有一把黄铜钥匙,被卡在复杂齿轮与密密麻麻的白色小水晶之间。接触到宋葬的血,水晶表面便会隐隐泛起莹光,随即带动齿轮开始运转。
“你们炼金术士还真是有点东西。”
宋葬若有所思,暴力拔出钥匙,随后又将十字架也暴力地硬装回去。
黄铜钥匙的齿节很普通,两处凸起,两处凹陷,如果这是通往某个普通宝库的开关,那甚至无需工匠,宋葬自己也能复刻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既然如此,那么这把钥匙肯定还有其他特殊之处,否则不必被如此妥善地藏于令牌中,非要沾上特殊血脉的鲜血才能开启。
再联想到宝石之间互相传递能量的特点……很明显,这钥匙要打开的锁,肯定也与莫名其妙的魔法有关。
算了,先收着,等兰玉珩回来再问问她。
宋葬藏好钥匙,拿起一副单筒望远镜,起身倚在窗边。
从这个角度向后院看,隐隐约约能看见约瑟夫被隔离的灰砖小平房。
那原本是给园丁与工匠暂住的地方,但如今是凛冬季节,园丁还在家里赋闲,孤零零的平房正好适合给病患隔离。
殷臣根本没解释自己要做什么,他下手速度快得惊人,手起刀落,约瑟夫的两条腿就被齐膝斩下。
右手手背上也有溃烂病变的痕迹,殷臣下刀时听见了一声细微的“不……”,但他还是没停。
约瑟夫没有喊痛,也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保命反应。
他直挺挺躺在床上,犹如一具即将入土的尸骨,身体深处散发着浓郁的死人气息。
殷臣有经验,闻得出来,所以他才更不会在这时心软。
“修女,打开玻璃罐。”他淡淡说。
普渡修女唇色惨白,机械僵硬地听从指令,好似行尸走肉的空壳。
血淋淋的断肢们被顺利封入圣水罐中,修女攥紧十字架跪坐在一旁,嘴里喃喃念诵着各种与平安健康有关的经书节选。
殷臣不太理解她的异常行为,没有脱下手套,继续摆弄约瑟夫枯瘦的身体。
几只细小虫豸顺着他指尖向外蠕动,爬入约瑟夫的口鼻与耳朵深处,不过多时,又听话地爬了出来。
它们吃得很开心,个个膘肥体壮,圆滚滚的,在殷臣手中安静地蜷缩小憩,看样子是营养过剩了,即将进入成虫阶段。
“他不仅感染了疫病,还有严重的癫狂症状,”殷臣平静断言,随即轻轻按压约瑟夫的胸腔与腹腔,“说话,我这样碰你,有什么感觉?”
“……疼。”
约瑟夫嘴唇蠕动,吐出一声虚弱至极的气音。
“还能感觉到疼,那就能救回来,没有彻底坏死,”殷臣抬起刀尖,“现在我要割开你的肚子,忍着点。”
约瑟夫没有再回应,他死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普渡修女,直勾勾钉在她身上,几乎舍不得闭上眼睛。
于是殷臣也皱眉看向她:“他很在乎你,说点好听的给他动力,别切一半就死在我手上了。”
“好。”
普渡修女迈着沉重的脚步,在床边坐下,轻轻摸着他如干柴般瘦削的手,毫不介意疫病风险,或是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死人臭味。
“约瑟夫,是我负了你。当年,母亲在提起婚约时,我以为她又要将我卖给那些恶心的男人,我很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你是真的爱我。所以我逃了,逃进教会里寻求庇护,心灰意冷,发誓一生只侍奉天主。
“我没想到,你愿意一直追随在我的身后,当个灰头土脸的小木匠,偷偷给我许多庇护。其实我早就知道,当我被恶意陷害,被罚跪在天主面前,双腿下压着碎玻璃时,是你掏空积蓄,找女巫给我买了绷带与疗伤的草药。当我的衣服被褥都被扔进水井浸泡,是你在大雪天悄悄把自己的被褥让给了我,自己却被冻得高烧不退……
“你还偷藏了一件我的衣服,每晚垫在枕头下偷闻我的味道,对不对?噢,约瑟夫,你年轻时就是个变态,色魔,偷窥狂,跟踪狂……你有这么多无法被天主宽恕的罪孽,可我当然爱上你了,我怎么能不爱你!
“其实你买的草药是假货,没有一点作用。我的小腿如今满是丑陋伤疤,可你对我的真心与痴狂,比金子更真,我怎会不知道呢?后来,我……我怀孕了,我本没脸再去寻你,你却给我准备了那样漂亮的摇篮与积木,还有那贵死人的羊奶,窝窝囊囊地哭着祝我幸福!
“约瑟夫,我是个伤天害理、罪孽深重,还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为什么要对我付出一切,然后穷困潦倒地远走他乡?你为什么不找我索取同样的回报,为什么不强迫着我为你付出爱意?!你傻不傻?你个狗娘养的,我配不上你,我也不该爱你,可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你别想再跑第二次。
“等你把病治好了,就给我老实住回原来的屋子,我要和你天天偷情,别告诉我你不想要我!”
哽咽的话说到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无力威胁。约瑟夫眼底泛起水光,好似整个人都活泛了些,也不知是被感动的……还是太疼导致的。
殷臣没那么多耐心,在修女说到一半时就快准狠地剖开了他的肚子。
一截肠子烂了,半块肝脏烂了,还有左肾和左肺也濒临绝境。殷臣没有留手,统统割掉扔进圣水瓶里装着。
就算真是鼠疫,也不该凄惨成这幅光景。殷臣怀疑他经历了更为惨烈的事情,或是招惹上了难以估量的邪恶存在。
黑红色的病变血液在雪白床褥间汩汩流淌,约瑟夫的气息愈发孱弱。
他默默流泪,努力挪动着手指,试图回应普渡修女的呼唤,低声说:“玛利亚……”
“我在,我在。”
“你的真名还真叫玛利亚?”殷臣有些惊讶地插话。
“我早已摒弃了那个名字,卡佩阁下。除了与我最亲近的人,再也没有人知道……”
“行,你先让开,我要给他涂药缝合。”
殷臣摘下挂在腰侧的玻璃小瓶,黏稠诡异的黑红药汁好似活物,暴露在空气中时悄然凝固了一瞬,随即散发出阵阵恶臭,咕嘟咕嘟冒着泡。
这是他找兰玉珩要来的疗愈药方,与莉迪亚被剖腹取子后抹上的药汁一模一样。
殷臣就是在复刻吉娜女巫的保命路子,将约瑟夫的腹腔重新缝合后,掐着他的下巴硬灌了一碗深绿青蛙汤。
约瑟夫显然没想到这玩意如此难喝,甚至还咳嗽了两下。
“很好,有咳嗽的力气,你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今晚早点睡,禁止进食,明天我会将你的肾脏再放回去。”
殷臣随意吩咐两句,没再逗留,留普渡修女在这里照顾约瑟夫,顺便给他俩一个谈情说爱的空间。
他离开平房后,第一时间打开积分商城,给自己喷了一身消毒酒精,随后转身走向另一间无人入住的平房,盥洗室里有提前备好的热水浴桶、替换衣物。
被黎明押来的神父,正在给骑士团做祈福弥撒。他恐怕也是卡莱尔大教堂的火灾受害者,嗓子被烟熏得嘶哑,声音颤颤巍巍带着哭腔。
兰玉珩没杀死他,说明他罪不至死,但必然也不是什么善良货色。
殷臣闭眼泡澡,一边听那歪七扭八的弥散祷告,一边不经意回想起了普渡修女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约瑟夫跟着她,还偷她的衣服,就是变态,色魔,偷窥狂……
殷臣对照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他也悄悄跟着宋葬,偷宋葬的衣服,偷宋葬的高清大头照,还想偷吃宋葬的零食甜点。很难吃的那种,他也想吃。
破案了,他也是变态色魔。
但他和宋葬,可不会搞这种无私奉献的纯爱精神。他想要什么,就必须要用尽手段得到什么。
除非……欲望突然改变。
例如砍死宋葬的想法,现在他几乎不再有了。
此刻他就好想摸摸宋葬的手。
殷臣顿时加快了清洗速度,确认自己身上不会残留任何细菌病毒,转身就一把火烧光了他换下的衣物。
终于回到房间时,他发现宋葬正在尝试一件吓死人的事情。
没错,宋葬居然在画梅迪莎夫人的私人印章。
宋葬的学习天赋很强,最近一闲下来就练画画,虽然创造力依旧稀缺,但临摹物品还算是有模有样。
他下笔缓慢,勾勒出黑红交错的蛇尾怪物,仔细描摹云雾的纹理,与不死鸟火红的羽翼绒毛。
“你不要命了?”殷臣没有阻止他,但是语气颇为不爽。
“我在等你呀,所以一直没有画完,”宋葬淡定自若地放下笔,拿起早就备好的毛巾扔给殷臣,“擦擦头发,你头顶还在冒烟呢。”
“那是水蒸气。”
“我知道,你肯定会洗头洗澡再回来。”
宋葬勾起唇,低头迅速将手头的画作收尾,只可惜,这张栩栩如生的纹章临摹,暂时没有出现任何超自然的变化。
宋葬也没纠结,扭头便与殷臣说起方才戒指与令牌的异常。
殷臣认真听着,边擦头发边揽过宋葬的腰,让宋葬坐在自己腿上。
听完,他语气讽刺:“怪不得上帝混得那么惨。偌大的宗教帝国,没几个大势力是靠信仰天主起家的,人人都有自己反动的秘密武器。”
“但这把钥匙看起来真的很普通,就是这世界常用的标准,我刚才用它开你床头柜的锁,居然也能打开……要不我问问梅迪莎夫人吧?也许她会知道。”
“她现在正给你找未来媳妇呢,你还叫她叫得那么亲密?”殷臣略带布满地幽幽说着,可接着忽然动作一顿,蹙眉道,“你再试试,用这把钥匙来开我的书桌抽屉。”
宋葬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忙不迭从口袋拿出钥匙,插进锁孔。
“咔嚓——”
“开了,我再试试右边这个……也开了!”宋葬讶然道。
殷臣接过钥匙摆弄片刻,若有所思:“我两侧抽屉的锁芯,内部结构完全不同。这是一把□□。”
宋葬认同,爽快地把钥匙塞给殷臣:“那它未来肯定有用,你拿着吧,我比较放心一点。”
“这么相信我?”殷臣似笑非笑,“我可是个变态色魔。”
宋葬:……
“你干了什么坏事,居然平白无故产生这种想法?”宋葬不由眯眼审视他。
“我发现我的某些行为,与普渡修女的男人高度重合。”
“啊?”
“就是变态,你不懂的。算了,你自己收好。这钥匙与你血脉相连,我拿它没用,打不开的。”
殷臣说着演示了一番,果然,这钥匙落在他手中,立马变回了平平无奇的普通黄铜,连锁芯都插不进去。
“好吧。”宋葬拿了钥匙,依然忍不住狐疑地打量殷臣。
他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遮掩着略微冷冽的眉宇,带着一股淡淡的沐浴乳香气,看起来比平时更为温柔无害。
少了那份毫不遮掩的攻击性,他果然有些像个皮囊俊美、内心却阴暗潮湿的变态。
宋葬轻轻咬唇,没忍住,伸手摸向他的腹肌。
“……嗯?”
“我在欺负变态,更刺激了,”宋葬捏他一把,感受着殷臣瞬间绷紧的肌肉手感,轻声感慨,“如果你永远怀着宝宝就好了,可以一直那么敏感。”
这番虎狼之词,得到了殷臣的鼎力赞同。他微微勾唇,摩挲着宋葬的腰:“好,等到下个副本,我去偷只鬼婴,逼它住进我的身体。它不敢不从。”
“好变态,不许说了,宝宝都听着呢。”宋葬佯装羞赧,手上力道却愈发加重。
“他很懂事,不会在意的。”
俩人正黏黏糊糊地交流着变态心情,渐入佳境,可碍事的声音又蓦然从窗外传来。
“什么宝宝?谁有宝宝?”
梅迪莎夫人顶着一头蓝发,满脸兴奋地站在窗外,看样子是莫名其妙又死了一次。
宋葬瞬间变脸,表情乖巧又无辜,指了指殷臣的肚子:“他有宝宝了。”
“……你的?”梅迪莎的眼神更热切了。
宋葬一愣,感受到殷臣骤然锐利的威逼视线,张口就来:“没错,就是我的。
“母亲,我只要这一个老婆可以吗?他能生的,男老婆也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