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曼和江岷说想见见陈子兼, 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在提到这件事的几个星期之后,戴月曼又打电话给江佟,问他们什么时候才有空。
当时江佟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说:“下个周末吧,但是这周末我先回家一趟。”
本来周末陈子兼也要加班,听江佟说他要回去, 反而更放心一些。
“明天晚上你就要独守空房了。”江佟躺在床上, 仰着脸看坐在床边的陈子兼。
他们都洗过澡了,陈子兼掀开被子压在江佟身上, 把脸埋进他颈窝, 狠狠吸了几口气。
“每次你这样……”江佟觉得有点痒, 嗓子里也带着笑意,“我都感觉你好像在吸猫。”
“你是猫吗?”陈子兼的语气很平静,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呼吸变重了一些,侧过脸, 咬了咬江佟颈侧的青色血管。
江佟抬手圈住陈子兼的脖子, 他们对视一眼, 陈子兼就抬手按灭了床头的灯。
“你明天几点上班啊?”
衣料窸窣声中, 江佟很轻地问。
“能起。”陈子兼鼻息很烫, 扑在江佟侧脸。
他的手掌带着粗粝的触感,摸了摸江佟腰侧,听他很小声地轻哼一下,才用手指剥掉他的睡裤。
……
浴室的暖黄色的灯光并不晃眼, 江佟趴在浴缸边, 背对着陈子兼,很累地闭上眼, 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他头发微微湿了,陈子兼抬手帮他弄开额前的碎发,手掌就盖在他后腰的位置。
泡得差不多,他才自己从浴缸里站起来。
水波动荡,江佟也没动,抬眼看了一下陈子兼,确认好他的位置,又埋下头。
他真的不应该过早关心陈警官今晚能不能睡够,反而该想想明天自己还要回家的事情。
江佟被陈子兼一把抱起来,用毛巾裹着仔细擦干了,扛在肩膀上,把他塞回床铺。
房间重新暗下来,江佟翻了半个身子,一条腿抬起来压在陈子兼身上,头也要紧紧靠着他,懒懒地问:“刚刚你有没有帮我看?脖子上有痕迹吗?”
他突然说到这个,陈子兼发现自己也没有想到,手指挑开他的衣领,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只是用指腹划了一下。
“明天起来再看吧。”
过了一会儿,江佟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晚上江佟睡得格外沉。一般情况下,他睡相很好,但偶尔也会很爱缠着陈子兼。
明明是在什么意识也没有的梦里,陈子兼挪开一点点,他好像也能感觉到,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摸过来,皱着眉在他怀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又睡过去。
早晨刷牙的时候,江佟站在陈子兼身后,一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看他洗脸。
“昨天晚上你醒过吗?”陈子兼问。
江佟摇摇头,拿起水杯弯腰漱了口。
他下巴上沾着水珠,从镜子里和陈子兼对视,说:“没有啊。”
陈子兼笑了,江佟就大概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也看不太出不好意思,转过身捧着他脸。
“怪不得我早上是趴你身上醒来的。”
“啊,看来我们二哥身上睡着很舒服呢。”江佟凑上去狠狠亲了口他嘴唇,等他玩儿够了,陈子兼才把他抱起来走出浴室。
“脖子看过了吗?”江佟被陈子兼扔进床里,手指拉开衣领,歪着脖子给他看。
陈子兼垂下眼,窗帘缝里泄出的阳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嗯……”他嗓子哑哑的,带着一种晨间的慵懒。
“你有没有认真看啊?”江佟用手指摸了摸陈子兼的喉结,看他眉眼松散地盯着自己。
“看过了,没事儿。”陈子兼低头在他锁骨上又亲了一口,才说:“我去上班了,你是下午回家吗?”
“对。”
陈子兼抬起身,站好了换衣服,江佟把两只手都垫脑袋底下,就这么看着他。
两个人穿的是一样的睡衣,陈子兼背对着江佟脱掉衣服。他后背上那条伤疤没办法完全好,还是有一道痕迹,陈子兼自己不怎么介意,就是有时候江佟能看到摸到,会有点心疼。
陈子兼肩膀很宽,背肌结实,腰却很窄。有时候江佟只是盯着穿好了衣服的他,都能在脑子里想到一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弄得脸烫。
在床上的时候,陈子兼不怎么出声,也很少讲话,但就算只是呼吸而已,也能让江佟特别投入,好像差了他的声音,江佟就觉得少了很多。
陈子兼能看出来他爱听,有时候是故意的,就想要他过来挨着自己,不愿意放手的样子。
空调发出微弱的噪音,江佟仰躺在床上,一直没盖着被子,他觉得有点冷了,把身下的被子往外抽。
陈子兼回过头,看他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托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一点,让他能把被子弄出来。
“到了跟我说一声。”陈子兼俯身在他嘴上咬了一口,离开的时候江佟拉了一下他的衣领,他就亲得更深了一点,shun着江佟唇瓣,把他的嘴唇弄得很湿很亮。
“走了,宝宝。”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称呼,江佟没听过,只觉得他那把沙哑的嗓子太酥了,半天没缓过劲。
在家里睡够了,江佟才起床回父母那边。
他到的时候,江岷和戴月曼都在,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下象棋。
今天天气好,太阳很晒,好在有把遮阳伞,也还算很舒服。
江佟摸了摸狗,又在旁边的摇椅上躺了一会儿,才等到他们下完象棋。
“哎哟哎哟,今天我怎么又赢了。”戴月曼笑着喝饮料,让江佟也过来坐。
“那肯定是因为你每天都在进步。”江佟哄他妈妈,江岷在旁边轻哼了一声。
“你可要小心点,”他和戴月曼说,“这小子没事儿的时候可不会献殷勤。”
“什么叫献殷勤?我说的是实话。”江佟在旁边的小桌上拿了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半杯新榨的果汁。
其实今天回家主要是为了带陈子兼回来的事。
就算江佟不说,江岷和戴月曼也都能猜到。
既然都聊到这里,戴月曼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你怕你妈为难他?”
江佟摇摇头,“你们肯定不会为难他,我就是怕……”
他想了想该怎么措辞:“陈子兼有点不一样。”
江岷在收拾象棋,这套黄花梨的棋子是他找人定做的,一直以来江岷都特别宝贝。
“你们才在一起几个月啊,这就护上……”江岷话还没说完,就被戴月曼狠狠拍了下手臂。
“说什么呢。”
江岷喃喃道:“我又没有恶意……”
“其实他不是一个特别自信的人,平常话也很少,但他做的事情多,我就是不希望你们到时候会因为不够了解他对他有偏见。”
江佟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临睡前还和陈子兼打了一通电话。
他把房间的灯开得很暗,自己半躺在床头。
“你明天回来吗?”陈子兼问。
“怕我明天也不回来吗?”江佟笑笑,“我回来的,陪他们吃个午饭就走。”
“哦,”陈子兼停顿了一会儿,“需要我来接你吗?”
他提到这个,江佟就明白他为什么会犹豫。
如果明天陈子兼都到自己家门口来接人了,不进去拜访一下他的父母,也不算礼貌。
“不用了,”江佟说,“之前跟你说的,他们想见你一面,下个星期你有时间吧?”
“有。”陈子兼答应得很快,江佟也知道他根本不会拒绝的。
第二天陈子兼休假,江佟自己打车回家时,他正站在窗台上浇花。
现在天气慢慢热了,这些花很需要水。
明明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晚上,江佟还是觉得哪里不太习惯,走进来就跑上去黏着陈子兼。
他抱着陈子兼的腰,侧过脸贴着他后背蹭了一会儿,又用手挑开他的衣服,摸了摸他腹肌。
“色鬼啊。”陈子兼一边笑一边放下水壶,握住江佟两只手。
“啊,”江佟一点不带遮掩的,“让我再摸摸……”
正起劲的时候,江佟听陈子兼说:“你爸爸妈妈喜欢什么?我要找时间去给他们买点东西。”
江佟的手停了几秒,从陈子兼衣服里拿出来,环抱住他的腰。
“先说好啊,真的不需要特别贵重的,他们什么都不缺的,你买个心意就好了。”
“我没办法不紧张。”陈子兼摸了摸他手背,把人拉过来抱进自己怀里。他的下巴抵着江佟头顶,叹了口气。
“听你说了以后就没睡好。”
江佟把脸埋了埋,说:“他们会很喜欢你的。再说了,不喜欢也没事儿,是我跟你谈恋爱,又不是我妈跟你谈。”
“那也不行,”陈子兼拍拍他后脑勺,“还是要让他们喜欢我。”
整整一个星期,陈子兼都在想要去见戴月曼和江岷的事情,江佟眼见着家里的礼物越来越多。
因为陈子兼可能会喝酒,所以这次他们没有开车。
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人,给戴月曼和江岷带的东西已经能把后背箱塞满。
就算是这样,陈子兼还觉得不够,又单独给戴月曼买了一束鲜花。
他今天穿的还是平常那种比较简单的衣服,但额外戴了一只手表,还是陈载听说他要去见江岷和戴月曼,亲自去商场里挑选的。
本来陈子兼想穿西装,衣服都拿出来了又被江佟塞回去。
“真的不用这么正式。”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的时间。
江佟没让陈子兼自己拿东西,让家里的阿姨们都来帮忙。陈子兼手里就捧了一束花,刚下车的时候,还忍不住把江佟的手握得很紧,等见到戴月曼裙摆的一片,才恍然反应过来,松开了江佟的手。
“阿姨您好。”陈子兼把花递给她,但姿势太正直。
戴月曼很轻地笑了笑,只是觉得陈子兼的确有些别样的可爱。
“很好看的花呢,之前听佟佟说你还在家里养了花,我平时啊没什么事情做,也喜欢摆弄院子里的花。”
“就是随便养养。”陈子兼说。
“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江岷从二楼下来,表情还算很和善。
“因为不太知道你们会喜欢什么,”陈子兼说,“所以我就按照我的想法买了一些。”
江岷走到戴月曼身边,很自然地抬手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其实不久之前我才见过你爸爸,我们还聊了一会儿。”
这件事陈子兼也知道,因为那天陈载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在屏幕的那边和陈子兼说他是真的有点紧张。
他们在客厅里坐下,说了一会儿话。
超出江佟的想象,说得最多的人反而是陈子兼。
只要江岷或者戴月曼给了话题,他就努力讲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不是那么有趣,但戴月曼也会很配合地笑笑。
尽管在父母面前,江佟仍然和陈子兼坐得很近,时不时抬起手放在他后腰上,像一种默默的鼓励。
吃晚餐的时候,江佟和陈子兼坐在一侧,江岷和戴月曼坐在他们对面。
因为人少,所以特意选了院子里的小餐桌。
狗狗在江佟脚边蹭,廊檐下灯光温暖。
晚餐有带壳的虾,出于习惯,陈子兼拿了几只放在碗里,慢慢地帮江佟剥。
戴月曼在和江佟聊天,所以他一直垂着头,没注意到戴月曼和江岷都在看他。
虾是今天早晨空运过来的,为了保持原材料的鲜甜,厨师只用了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每只虾的汁水都很充足,陈子兼垫了一张纸在手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多多少少有一些伤疤。无名指的指根上,还戴着和江佟款式相同的戒指。
等到一只虾剥好,陈子兼要放进江佟碗里的时候,才意识到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顿了顿。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停顿,戴月曼便已能看出这只是陈子兼非常平常的举动,不是在刻意表现给她和江岷看,对他好感又多了一些。
等到晚饭结束,江岷站起身,看着江佟,对他说:“有件事想告诉你,跟我来一下书房。”
要留陈子兼一个人和戴月曼在一起,江佟不怎么放心,和他对视一眼,才跟上江岷。
走到书房里,江岷先伸了个懒腰。
江佟:“……故意的?”
“你就让你妈和陈子兼单独聊聊吧,你知道的,宋昱的事情让她比你还没有安全感。你妈虽然天天跟你笑,实际上心里还是担心。”江岷在书桌后坐下来,开始泡一壶茶。
江佟没动,垂着眼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拉开椅子。
他在江岷的书房里待到一壶茶都要喝完。下楼的时候,他站在木楼梯上,看着不远处的小院子里戴月曼和陈子兼的背影。
半片月色落在陈子兼的肩膀上,他坐姿松散,两条手臂搭在扶手上,和戴月曼讲话的时候会微侧过脸,看得出来是一个放松的状态。
这样的场景在江佟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他心里很清楚江岷和戴月曼是十分爱他的,不管标准如何,他们都是很好的父母,所以他当然希望陈子兼也能和他们融洽相处。
他也知道陈子兼的家庭,知道没有哪一个孩子是不渴望从父母那里得到爱的。
以前的事情无法改变,但以后,他们会是真正的一家人。
江佟走过去,手搭在戴月曼的椅背上,问:“聊什么这么开心?”
“你和你爸爸说完了?”戴月曼很自觉地站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找他。”
她又看向陈子兼:“让佟佟带你去他房间里坐坐吧,要走的时候,我找司机送你们。”
戴月曼转身离开,陈子兼看着她背影,牵住了江佟垂在身侧的手。
“我好紧张。”
他嘴上这么说,手指还在摩挲江佟的手背,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来一点紧张的样子。
“真的紧张吗?”江佟低头摸摸他脸,“走吧,去我房间。”
江佟的房间在二楼,他们沿着楼梯往上,两边的墙壁挂了一些简单的画,角落里摆着绿植,整体的装修风格十分典雅。
走廊上很安静,江佟推开尽头的那道门。
因为很久没有长住在家,所以这个房间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最多的就是江佟的书。
江佟在床边坐下,两只手很放松地撑在床上,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
陈子兼也走过来,他坐下的时候,江佟身侧的床垫凹陷一些。
“我说了,我爸我妈会喜欢你的。”江佟手一松,人就躺在了床边。
他偏过头,看着陈子兼弓起的后背,用掌心轻轻碰了碰。
“阿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陈子兼说。
他转过身,半撑着身子,揉了揉江佟的头发,看着他眼睛。
“和你一样,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
“我的男朋友也是啊。”江佟牵过他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
进来的时候顺手锁了门,陈子兼俯身过来,先在江佟颈侧亲了一口,才移到他嘴唇的位置。
周围很安静,晚风吹起纱帘,让江佟一侧的身体感到有些凉意。
陈子兼捏着他的下巴,先是缓慢地亲他,后来才渐渐投入,用温度很高的手掌抚过他的腰侧。
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戴月曼和江岷站在门口送他们。
陈子兼后坐上车,江岷走过去,手搭在车窗边,和他说:“年轻人还是得注意身体,平常也麻烦你照顾江佟了。”
“不麻烦的。”陈子兼另一边的手牵住了江佟。
“下次见你爸,我可要去找他喝酒了。”江岷带着笑,让司机开车。
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等下车的时候,江佟才告诉陈子兼:“今天穿的新鞋,有点磨我脚。”
陈子兼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在江佟身前蹲下来。
“还有一段路呢……”江佟本来只是随口提一下。
“你自己都说还有一段路了。”陈子兼没动,江佟犹豫了一会儿,就趴上他的后背,被他一下背起来。
江佟垂着脑袋,看地面时,他的视野比平常高一些,摇摇晃晃的,很新鲜。
这段时间天气变好了,气温也不高,是很值得休假的时候。
“我还记得我们要一起旅游的事情,如果让你选,你想要去哪里?”江佟问。
去哪里都可以,江佟第一次告诉他的时候,陈子兼就已经在心里回答过。
不过此时江佟听起来很认真,应该是真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能选很多地方吗?”陈子兼微微抬眼,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空中。
“想去看海,也想去看大山和戈壁,还有森林、沙漠,和你的话,我想去的地方,一次可能去不完。”陈子兼看着江佟,很难得地表现出贪心。
“那有什么关系……”江佟笑了,说不清楚为什么,他鼻腔酸了酸,所以很快就低下头,鼻尖抵在陈子兼颈侧,不敢让他发现。
“以前我也会经常想到你,”陈子兼缓缓说,“想我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在哪里玩都很开心。”
“很多是我的梦,有一部分是走神的时候想的。”
可是有江佟的片段,在他的想象中,其实也只是许多短暂的瞬间。
“虽然我们是一起出发的,但后来你好像就总是不在,怎么也梦不到了。”
“我想,可能当时我们离得太远了,就算是梦,你也不会出现吧。”
十多年来,他在心里也种下许多花,每一朵都有同一个想要送的人。他不那么懂得表达,也不是非常优秀,最大的优点在于坚持。
他在阳光下等过,在暴雨里等过,在冰冷的河水里等过。十八岁的他等过,二十岁的他等过,二十八岁的他等过。等花开了又谢,谢了再开,才等到今天——想要送给花的人终于不是只在梦里。
“陈子兼。”他侧过脸,月色下,看见陈子兼熟悉的眉眼,就在离自己咫尺的位置。
“嗯,”陈子兼问,“怎么了?”
江佟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和他分享同一份炽热的体温,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全。
沿途的路灯一次一次照在他们身上,留下一片昏黄的影子。回家的路不算很长,陈子兼背着江佟一步一步地走,给江佟一种很难很难走到尽头的错觉。
但只要是和陈子兼一起,前路再长,江佟也乐意。
“我爱你。”江佟说。
陈子兼的脚步慢了一些,他的胸膛轻轻起伏,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很轻,不知道是说给江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现在很幸福。”
江佟和不会回来的妈妈不一样。
“江佟不在离我很远,也不能去找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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