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肆与奈维迩一路往回走, 一直走到距离分院较近的一片小树林里,他停下了脚步。
奈维迩顿了顿,问道:“哥哥, 是……”
北肆对着空无一人, 绿意葱茏的小树林喊了一声,“出来。”
片刻间, 树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伴随着一声细碎的“喵”。
紧接着, 树枝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
奈维迩看去。
只见一只白色小奶猫乖巧地蹲在北肆的脚边。
“喵呜~”
它睁圆着漂亮的银灰色眼眸盯着北肆, 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脚踝, 显得特别可爱。
奈维迩眨了眨眼,看向了不远处,一团一直跟随着小奶猫而来的阴暗气息。
之前他就感受到了这道气息,如今靠近了, 才发现, 这道气息他并不陌生。
正是地下城那位少城主, 阿罗洛纳。
他跟着阿也,难道是因为那傀儡丝?
也是, 那傀儡丝本来应该下在他身上, 但阿罗洛纳没想到自己根本不受傀儡丝影响,后又将傀儡丝下在了那不受控的小奶猫身上。
北肆将小奶猫抱了起来, 他的目光看向那团黑雾,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那团黑雾顿了顿, 转身就要逃。
北肆眼眸微眯, 五指张开,能量瞬间化成了锁链, 牢牢束缚住了阿罗洛纳。
“倏!”
阿罗洛纳见自己傀儡替身被束缚,立马改变主意化作一团黑雾直接融入一棵树中。
北肆蹙了蹙眉,放开了锁链,任由他逃离。
奈维迩疑惑地问:“哥,为何放过他?”
“他还会回来的。”北肆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急。”
两人携着一猫离开了。
另一边,阿罗洛纳狼狈地躲藏在角落里,看着北肆和奈维迩远去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忌惮。
太可怕了……
他向来行动只用傀儡不用本体,但北肆竟然能够感知到他本体的存在,还差点就用那锁链抓住了他。
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的傀儡术早已达到极高境界,就连他爸都捕捉不到,但这位神使不但捕捉到了,还直接出手毁了他的傀儡!
奈维迩他打不过,如今这位神使更是神秘莫测,看来想要取回那小猫身上的傀儡丝怕是有点难了。
为了炼制出一个更加全能的傀儡,让傀儡能够完全受控于自己,傀儡师会在傀儡身上留下自己独有的精神烙印,以傀儡丝牵制。
但那该死的小猫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这么多天了,他还是没法掌控住它,既然无法掌控,那么他只能取回小猫身上的傀儡丝,否则造成反噬,他就变成受傀儡丝控制的一方了。
思及此,阿罗洛纳眼底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实在不行,他就杀了那只猫!
……
奈维迩围着纯白色围裙,端着刚做好的醉蟹走进餐厅。
“哥哥,吃饭了。”
沙发上,男子坐姿挺拔,侧脸线条优美,皮肤白皙如玉石,他穿着黑色衬衫和深蓝长裤,修长匀称的腿交叠在一起,姿态慵懒散漫。
北肆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见是奈维迩来了,便招呼了一声一旁低着头气氛低迷的小男孩:“吃晚饭了吗?”
小男孩抬起头,晶莹的瞳仁清澈干净,他轻咬唇瓣,犹豫了片刻,轻轻摇了下头。
北肆勾唇浅笑:“那就一块儿吃吧。”
于是三人在桌子旁坐下,奈维迩从橱柜里找出碗筷,先给阿也盛了半碗汤,“喝完再吃。”
随后,又拿了一个盘子,坐在北肆旁边,为他剥蟹,“哥哥,你尝尝我做的醉蟹。”
“嗯。”北肆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味道不错。”
一旁,阿也抿着粉嫩的薄唇,看了看他们二人,又看了眼那盘醉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奈维迩注意到他渴望的视线,夹了一只醉蟹准备递到他碗里:“尝尝。”
小男孩呆滞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奈维迩会给他夹菜,愣愣的样子很萌。
然而,才到半空,被一双白玉筷子拦截了下来,“他不能吃这个。”
奈维迩侧头看他,“哥哥?”
北肆淡定地收回手,继续吃着他的醉蟹:“小孩子 ,不能吃酒。”
奈维迩愣了一下,心想神子殿下如今虽然用这副孩童模样现身,但算起来也百来岁了,他怎么还把他当成小孩子呢?
奈维迩不明白,但不妨碍他听哥哥的话,于是,奈维迩将手中的醉蟹放在了北肆的碗里,“哥哥多吃些。”
北肆看了看面前的醉蟹,又看了看奈维迩,突然笑了一下,“好。”
阿也见此,忽然就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原本就低落的心情越发黯淡。
他带着希冀与喜悦回到神族,却不想见到的还是空空如也的神殿。
父神并没有回归,整个神殿仿佛陷入了死寂中。
所有人都一脸沉重,甚至原本不同意他继位的神使也都纷纷摇摆不定。
所有人都在以大局为重,但他并不想要神座,他只想要父亲。
父神消失的时候他年幼不懂事,不敢靠近他半分,如今长大了,他想亲近父神,却再没有触碰的机会了。
父神的气息依旧那般缥缈而令人向往,但阿也知道,他距离父神太远了。
阿也沉默地低下了脑袋,眼眶红了红。
他在空荡无人的神殿呆坐了三日,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最后还是被那些大神使吵得不耐烦,才跑到了这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受这对情侣的虐。
阿也垂着脑袋,闷闷地扒饭。
“阿也。”北肆忽然叫道。
小家伙抬起头,银灰的眼睛里充满茫然。
“吃这个,补补身体。”北肆说着,夹了一块糖醋鲤鱼放到了他碗里,语气柔软了许多,但言语依旧毒辣,“太瘦了,我就没见过灵像如此弱小的人。”
阿也盯着碗里的鲤鱼,喉咙哽了哽。
父神不在,没有人关心他瘦了没有。
“谢谢……”他哑着嗓音说道,“但我不想吃了。”
北肆微皱起眉。
奈维迩察言观色,赶紧说道:“阿也不吃就别吃了,哥哥,喝点鱼汤。”
北肆瞥了奈维迩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
小家伙见状,抿了抿唇。
他其实很喜欢吃海鲜,尤其是醉蟹,可惜……父神不允许。
因为他……酒精过敏。
说来也奇怪,明明父神爱酒如命,但他非但没继承他的爱好,甚至连酒量都比普通的人差,常常喝一杯酒就会浑身泛红,最后醉晕过去。
想到这,阿也悲从中来,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能等到父神,也不知道父神是不是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的一样真的不要他了。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父神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心口处猛地抽痛起来,他捂着胸口趴在了桌上,脸色煞白。
奈维迩和北肆顿时停下了动作,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阿也努力压抑下疼痛感,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了北肆的袖口,虚弱地睁开眼:“北肆,我……难受……”
北肆看向他,眸光微闪,伸手按住了阿也的额角。
“阿也,闭上眼休息一下。”
阿也怔住,下一刻,身形化作灵像,跃入北肆的怀中。
北肆将椅子拉了出去,手指揉了揉小奶猫的脑袋。
“哥哥,他怎么了?”奈维迩看着他,有些疑惑,初见神子殿下,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特殊的异常,怎么现在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北肆淡漠地说道:“过度劳累,睡几天就没事了。”
奈维迩惊讶:“过度劳累?”
“嗯。”
北肆抱着阿也走到了床一旁,让它趴着,然后摸了摸它的耳朵。
小奶猫睫毛湿漉漉的,鼻尖红扑扑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奈维迩犹豫了下,说道:“既然他不舒服,我带他去我那儿休息吧。”
北肆没看他:“不必了,就在这儿。”
奈维迩:“……”
空气间安静了一瞬。
北肆抬头就看到了奈维迩那张委屈巴巴的脸。
“怎么了?”北肆问。
奈维迩瘪了瘪嘴,声音细如蚊蝇:“哥哥你对他真好……”
“嗯?”
北肆愣了愣,他似乎是迟疑了,片刻之后才明白奈维迩指的是什么,顿时哭笑不得,“他还是个孩子。”
奈维迩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向他,“我们是未婚夫夫。”
北肆:“你也说了,未婚。”
奈维迩:“……那就结婚。”
他认真地说道,“我已经到了初潮期,可以择偶了,而且,按照海妖族习俗,只要互相喜欢,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
“还是说……哥哥不喜欢我、不爱我、不想和我结婚?”
“……”
北肆挑了挑眉,没说话。
奈维迩便理直气壮地抱住了他。
北肆:“……”
北肆叹了口气,把奈维迩推开,转而去给阿也渡了些能量。
奈维迩捏了捏拳,他也不想和刚认的继子争风吃醋,但这不代表他能忍受哥哥因为继子冷落自己。
他看向北肆,正巧北肆也朝他看了过来,于是赶紧收敛寒意的目光,乖乖地低下了头。
北肆收回输送能量的手,起身揉了揉他的脑袋。
奈维迩又凑上前抱住他。
这次北肆倒是任由他抱了,顺势摸了摸他的耳朵。
“这两天还难受吗?”
海妖族初潮期随着时间推移,欲望愈加强烈,但凡与他人有肌肤接触,总会生出某种奇妙的情绪,虽然他的傻鱼看起来还算单纯稚嫩,但北肆清楚他就算难受到极点,在他面前也不会彰显半分。
看着眼前这张在先脉之力开启后渐渐褪去稚嫩与少年感的青年,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的傻鱼长大了。
“难受。”奈维迩低声着说,“每当想哥哥,就会变成那副模样……”
他用手指掐了掐北肆的腰,“哥哥也不帮我……”
北肆勾了勾唇,捏住奈维迩的脸颊,轻轻摩挲,“你再忍忍?”
“忍不下去了。”奈维迩摇头,眼眶泛红,“每日看到哥哥却不能亲近就……哥哥……”
他垂眸看向北肆,声音低了下去:“我想要哥哥……”
北肆一怔,他没有说话,视线越发幽深。
良久,他突然倾身吻上了奈维迩的唇。
微凉的嘴唇温柔地贴合着,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引导着他与自己缠绵共舞。
他的手缓慢抚摸上鲛尾,同时另一只手覆盖住奈维迩的眼睛,阻挡了奈维迩的窥视。
奈维迩无法挣扎,只能被迫享受着北肆的温柔缱绻。
这种亲密的姿态令他感到害羞,他不太适应这种陌生的亲昵举止,身躯绷得笔直。
北肆察觉到他的紧张,松开了他的唇,同时将绞着自己鲛尾从水里捞了上来。
将近两米的鲛尾浮在了浅白色的池塘上,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北肆盯着那圈住他腰身的鲛纱,沉默许久后,他俯身咬住了奈维迩的颈侧,用力吮吸着,同时含糊的声音响起:“带……T了么?”
“……什么?”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