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驭将苏郁白拉到身后挡住,眯起狭长的双眸时面容略显阴沉。
男人的身上明明只能闻到泥土和草木的气息,然而肃杀冷冽的眼神却带着血腥气。
他目视着前方身形挺拔,让人很有安全感。
“跟好,有人来了。”
这个海岛就像一座大型的狩猎场,同族的人类并不意味着会友好互助,身份牌的不同让他们互为彼此的猎物。
善良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想要赢得比赛获得物资就要把其他人都看做敌人。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释放善意。
就像封驭所说的,如果想要寻求别人的帮助,总是需要付出点什么。
光线穿不透的幽暗树林里传出两道脚步声,有其他人从树后绕了出来。
看到杀气腾腾的封驭他们也很忌惮,站在远处不肯再靠近一步。
“我想,或许我们之间可以相安无事?”
红发男人的脸上有一道被利器留下的伤疤,看着有些狰狞吓人。
看神色,他明显是知道封驭的,在没有确定男人的身份牌之前他们并不想正面对上。
不是隐藏在羊群中的狼人最好,如果是……
红发男人动了动手指,不动声色扫过从封驭身后探出半张脸,怯生生躲在他身后的柔弱少年。
那就只能想办法逃离,再找人一起回来围困他了。
参加过多次游戏的老手基本都听过封驭名字,没有其他原因,生性冷血无情的男人在玩家中就是传说一般的存在。
就算人心已经败坏,大多数人杀同类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适,但封驭不一样。
人类在他的眼中似乎就是一个冰冷的物品,杀了就杀了,他不仅不会手抖和害怕,甚至唇角还带着笑,像是在嘲讽那些人的不自量力。
在为数不多见过封驭真容的玩家中,红发男人算是一个,。带着同伴藏在树后一直不敢现身,直到男人发现他们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去。
封驭把苏郁白的脑袋按回去,眼神沉沉的捏了捏少年的指尖,示意他安分一些;冷淡没有起伏的声线像是一月凛冽的寒风。
“相安无事?你们怎么确定自己不是猎物?”
那两人身材体型高大,苏郁白还记得之前在海滩上他们用怜悯的目光嘲笑过自己。
此刻的他们却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僵硬在原地不敢靠近也不敢后退,怕惹怒了封驭。
红发男人吞了吞口水,斟酌着小心开口。
“我们两个不是狼人,您既然愿意带着人想必拿的也不是狼人牌,不出手对我们彼此都好。”
不管封驭到底是不是狼人,为了保全自己不起冲突,他心里无论如何作响,都会将男人说成和自己同一阵营。
封驭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暗示和威胁,周身的气息骤降,灰色瞳孔中的眼神像是冰冷的机器。
苏郁白感觉到手腕被男人抓紧,封驭抬起眼皮不冷不淡的道:“也许他只是我准备养好了再吃的小羊羔呢?多杀几只羊,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苏郁白柔软黑亮的短发在男人衣服上磨蹭睡过一夜后依旧看着十分顺滑,像一节上好的绸缎。他站在男人身后,抬起水润清澈的眸子,眼神无辜的看着他的背影。
尽管有很多疑惑,他还是抿着唇乖乖的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封驭和别人的对峙。
红发男人的同伴拉住他往后退了两步,赔笑道:“别生气,我们马上就离开,这树林里还有狼人,咱们打起来便宜的不就是他了吗?”
苏郁白可能不清楚,但其他人倒是挺理解封驭的作风,干脆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
现在愿意和他们说两句废话,多半没有要出手的意愿,不想捕杀玩家。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周身范围内有陌生人的气息。
封驭不置可否,只是依旧用阴沉沉的目光看着他们。
两人赶紧道:“我们现在就走!”
他们小跑着快速离开,身形消失在山林之间,迫不及待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不敢躲在暗地里观察了。
既然已经发现了水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取都不迟,上游不行还有下游。
苏郁白晃了晃男人的手,仰着头问他:“刚刚你和他们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封驭抬手放在少年柔软的发顶上,心情好了一些,低沉的嗓音带了些漫不经心。
“哪句?”
苏郁白漂亮的眸子睁大了一些,看向男人的目光带着控诉,“你说……要把我养好了再吃?”
封驭盯着他一张一合的殷红唇瓣片刻,慢吞吞的将目光移向别处,喉结不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两次。
“我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封驭的神色认真,不像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似乎真的打算那么做。
苏郁白放开男人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不到一步就被对方反手抓住,手腕用力将他拉着撞进怀里。
不小心撞到鼻子的苏郁白鼻尖发酸发痒,同时心里又有些委屈,氤氲的水雾可怜巴巴的在眼眶之中弥漫。
封驭没有想到捡回来的小麻烦不仅娇气不好养,还这么爱哭,碰都碰不得,轻轻撞一下就一脸的可怜像了。
他眯起眼睛,指尖划过少年桃色的眼尾。
这可不行,那他以后但凡随便做点什么,小羊羔岂不是要哭的昏过去?
目光扫过苏郁白细白的脖子,男人的指尖顺着眼角一路摸到下巴,摩挲了两下又绕到后面托着苏郁白的后颈。
他俯下身皱着眉开口道:“路都走不稳想去哪里,小可怜,我还什么都没做就委屈上了?”
苏郁白声音里带着哭腔,捏着封驭袖子上垂下的布料,小声道:“可是你准备要做了。”
封驭很有耐心的低声问他:“我准备做什么?”
山林间的风挽起少年一缕碎发,苏郁白眼里含着泪花抬眸看他,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好似一件随时都会碎掉的美丽艺术品。
这样脆弱的东西封驭最不耐烦应付,他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添加麻烦,也不太喜欢主动招惹麻烦。
但如果那个麻烦是他捡回来的小羊羔……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男人深沉的目光从那缕漂浮不定的乱发移动到苏郁白湿漉漉的脸上,顿住不动了。
苏郁白被这灼灼的目光盯到瑟瑟发抖,他害怕着男人,蹭到封驭的怀里,寻求庇护的对象却也这个男人。
他低着头闷声闷气的小声回答道:“你说要把我养好了吃掉。”
他以为封驭愿意把自己留在身边,多多少少是有点喜欢他的,这些从男人的态度里就可以看的出来。
至少迄今为止,男人也没有要虐待他的倾向,甚至还很照顾自己。
和封驭硬邦邦全是肌肉的身体不同,苏郁白一身的软肉,腰间看着很细,只有楼上去才知道,少年的身体有多么柔软。
他就像是上天赐给男人的礼物,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封驭的眼前。
封驭趁机握住苏郁白的腰,低头轻嗅着少年脖颈间的清香味,这个动作他就像是做了无数遍那么顺手又理所当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少年的忍耐度极高。
那不光光是占有欲,甚至是有几分喜欢在里面的。
“宝宝怕疼的话,那我不全部吃掉,只舔一舔好吗?”
苏郁白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他,“我才不是你的宝宝。”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胆子似乎变大了,他像是知道男人不会伤害他,肆无忌惮的挥霍着男人的宠爱。
封驭也不生气,在苏郁白反驳时毫无预兆的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侧脸,在少年低呼出声时又放开那块被咬红的脆弱皮肉,动作温柔的舔了舔,好似刚才咬人的不是他。
“唔……”苏郁白委屈坏了,捂着脸小声道:“你还说不咬我,你欺负人……”
男人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瘾君子,埋首在少年的脖颈间。
“不做我的宝宝就做我的宠物,只能从里面选一个。”
封驭眼神晦暗,语气笃定。
“无论如何,你总归是我的东西。无知的小羊羔,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你是我的……永远。”
封驭喑哑的声线让苏郁白颤抖着不敢说话,过了好久才小声道:“你就是欺负人……”
回应他的是被男人无声的扣紧腰肢,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苏郁白指控,低声喟叹道。
“我只欺负你……”
也只喜欢你。
苏郁白眨了眨眼,干净白皙的脸颊上升起红晕,突然后知后觉的心领神会了男人的意思。
四下无人,他们又静静抱一会儿,少年抬头问道:“你刚才干嘛要恐吓他们?”
“恐吓?”封驭眼眸垂下,微微上挑的眼尾看着艳丽却不显女气。
“那是猎人之间的对峙,看过动物世界吗?野外的生存法则里,一旦有一方露怯就会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撕成碎片。”
男人亲了亲苏郁白柔软的发顶,半阖的眼眸眼神冷漠。
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只有威慑住敌人他才能保护好自己捡到的宠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