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几句歌词就没有唱的多尽兴,歌瘾上来了的余莫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一直以来都如此,小时候被工作繁忙的父母丢在家里的时候,保姆一放电视剧里的歌舞频道,他就马上能安静的听着不闹,偶尔会跟着咿咿呀呀,甚至学会讲话的第一句不是爸爸妈妈,而是某句歌词里的两个字。
大了以后,就更想要成为唱跳歌手,即使父母并不赞同,也一直靠着努力坚持到了出道。
只是才出道半年,就因为一场车祸意外而再也无法继续了。多年梦想实现的幸福感那样强烈,却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余莫在膝盖上点着的手指停下来,看向室内的应斯年等人。
或许不能太开心了。
太开心忘形的话,也许这样的幸运又会被夺走。
但即便这样压抑着,余莫周身快乐的因子也是那样明显,像得到了喜欢的糖的孩子一样,只舔了一口舍不得一口胡乱吃下去,但已经充分的体会到了这份甜意。
徐玉良在听到余莫今天跟着一起来录制的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推门而进,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悠然自得的余莫。
光看脸色的话,确实健康的不需要担心了,但徐玉良担心余莫是被邢回强硬要求今天过来,心情或许不会好。
不过看着好像孩子还挺开心的?
刚这样想,徐玉良就看到余莫抬起眼,看向自己的同时露出一个笑:“上午好,玉良哥。”
徐玉良:是..是什么刚刚击中了他的心脏?魔法?邪术?
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第一步是要干什么,面对余莫现在这只是剩了三分真实快乐的笑容,徐玉良都已经有点扛不住,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扯出自己最温柔可亲的笑容来:“上午好啊,莫莫今天怎么没休息就过来了?”
光听他话的语气,指定以为是什么傻爸爸在对自家小孩子说话。
夏莱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玉哥是不是疯啦,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虽说平时徐玉良对他们也都挺亲切的,但夏莱新还是头一回听他的声音这样的。
看徐玉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朝着余莫走过去,关切的问这个问那个,应斯年若有所思。
不管是今天的邢回路一川,还是徐玉良,他们态度都有点不一样。
当然,最不一样大概是这中心的余莫了。
一个人可以溺了一次水忘记了一些东西后,变化这么大么?
见余莫起身去洗手间,应斯年也跟着站了起来,十分自然地跟在了余莫身后出去了。
余莫知道有人跟着自己出来了,却没有太关心,直到走进洗手间,听到身后洗手间的门被人关上的声音,他才转过身:“应斯年?”
这个在他心里像蛇一样腹黑狡猾的男人,此刻非常淡定做着把门关上的奇怪举动后,就站在那里略带审视的看着他。
这个场景,怎么看都不太平常。
余莫觉得如果把现在这个场景里的自己换成邢回,那妥妥的就是书内的一个即将让读者嗷嗷叫的基情发展现场。
是的,书里虽然邢回喜欢路一川,但应斯年却喜欢邢回,夏莱新喜欢应斯年,然后...路一川却喜欢应斯年,当然后来应斯年就喜欢夏莱新了。
这本书一开头就是夏莱新的生病视角为开始。
反正余莫看的时候就觉得这感情线可真是够混乱的。
不过现在这个看似基情发展的场景是自己和应斯年的话,就绝对不一样了。毕竟应斯年对“余莫”的讨厌,应该是四人中最为严重的。
可是从昨天见面到现在,除了早上咖啡事件聊过几句,他好像也没有得罪过应斯年吧,对方这是想干嘛?
就在余莫觉得,应斯年难道打算在这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对自己发起嘲讽技能的时候,应斯年终于开口了:“忘了点东西,人倒是正常了一些,不过我有点奇怪,只是一场意外,可以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他说这话时倒是慢条斯理,脸上的笑容不变,像和人说着什么好话一样。
余莫心想我总不能说我穿书的,我不是原来的“余莫”吧?
善意保身的谎言,余莫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撒一撒的,而且他撒的脸不红心不跳:“都是差点跨过过鬼门关的人,有些变化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更何况。”余莫顿了一下,直直忘进应斯年那双显出几分凉薄的眼,很认真道:“我也并不觉得原来的我们就有多了解彼此,所以你以为的我现在的变化,也可能是你原本就不够了解我。”
其实说这个话余莫心里还是有点虚的,什么了解不了解的,他压根就不是原来的“余莫”。
余莫倒不怵应斯年这种心思深的人,更何况他早就做好了身边人会有这样反应的准备,只不过应斯年是头一个问的人。
余莫心大的很,反正他不承认自己是穿书者,谁也拿他没办法,更何况就算用DNA去检验他也确实是“余莫”身体,就死不承认咋了。
余莫盯着应斯年:你再猜,再怀疑我不是原来的“余莫”又怎么样,反正你是不会有什么办法证明的。
应斯年听着余莫振振有词的回应,像第一次认识他那样,再看余莫说完以后,盯着自己警惕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炸毛的样子,开始反省难道自己刚刚显得太凶了吗?
明明自己一直在笑啊,虽然笑的并不多真心,但他可不是凶神恶煞的类型。
应斯年微微皱眉,不知道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不舒服从何而来。
这种感觉,又和以往他看到“余莫”犯蠢恶劣时的厌恶不太一样。
应斯年还在那里想,余莫已经经过他往外走了,被这样的插曲一搞,反正余莫是不打算现在和应斯年待在一个空间。
别的不说,再继续聊下去真被应斯年这家伙察觉出什么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
应斯年看余莫毫不犹豫的丢下自己出去,想也不想的下意识的伸手想抓住人的手腕,谁知道余莫反应更快一点,敏捷的侧过身躲开他的手,从反应到走开,整个人都格外轻盈快速。
就像...绝对不会被人轻易抓到的猫一样灵巧。
应斯年转过头,看着余莫打开门出去的背影,手指握了又轻轻张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余莫出去之后走到电梯那里,这一层洗手间不能上,就去其他层好了,反正除了最高的总裁室,他知道这个公司没有他们团员不能去的楼层。
余莫等着电梯的时候拿出手机,虽然徐玉良交代过他,但余莫还是会点开那些公众的社交软件,去看自己现在在外界的评价和人气情况。
和预料差不多,除了少数粉丝在他号下还在表示关心慰问,对于他的事情,网上的各种声音只热闹了几天就被公司处理平静了。
余莫还看到有黑子给他发的一些恶毒的言论,类似“好可惜啊,你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死了就好了”“是炒作吗?人气低到要用这个来博眼球了吧”等等,隔着网络的这些恶意是那么肆无忌惮。明明认真来讲是没有任何实际交际的人,却也可以因为不喜欢而吐出这样话。
余莫对这部分人的总结是:一个个其实还是读书读的太少了,无知又闲得慌。
直接过滤了这部分傻逼黑子,余莫认真的看了粉丝给他发的关心话,替“余莫”说了一声谢谢,虽然“余莫”心里一直以来都对粉丝的爱比较冷漠,只认为他们是成名时的必要工具,但余莫觉得这些可爱粉丝给予的单纯的不需要多少回应的爱意,本就是值得被感谢的。
“你站在这里干嘛啊?”余莫正看着手机等电梯,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余莫看过去,就见本该在录音室的夏莱新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以为夏莱新是出来找应斯年的,余莫指着洗手间方向道:“应斯年在洗手间。”
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说的很懵,夏莱新莫名:“他在不在洗手间管我什么事?”
看着余莫“那你干嘛在这儿”的疑惑眼神,夏莱新比他更疑惑:“我又不是出来找他的,我是要下楼去拿东西。”
关键是,为什么余莫会觉得他出来就一定是找应斯年的啊,他和应斯年关系也没有好到上个洗手间还要找人的地步吧,余莫这份莫名其妙地笃定是来自哪儿的?
“哦。”却见余莫听完他的话,又漠不关心的继续看手机了。
看个手机的眼神都比看他的眼神有精神一点?怎么?他堂堂夏莱新的吸引力是连个手机都不如了吗?
夏莱新也不讲话了。
然后余莫就看他发泄似的开始按电梯,好像谁惹了他一样。
天使脸孔恶魔性格就是说的夏莱新,虽然总是笑的像个天使一样嘴也很甜,但实际上脾气也很差。
难搞。
电梯到了,夏莱新率先踏了进去,站在那里抱着臂看着余莫。
只差半岁从不喊哥,也不会客气一句让余莫先进,这就是两个人的关系。
余莫看了夏莱新一眼,进去后直接站在了离夏莱新最远的位置。
因为背对着夏莱新,所以余莫也没有看到夏莱新见他做出那么明显的和自己拉开距离时,眉毛疑惑的挑了下。
不过其实就算看到了,余莫大约也会觉得是夏莱新的王子病犯了。
事实也差不多,夏莱新是觉得自己都不计前嫌主动和余莫讲话,还不怎么和余莫计较他居然那么冷漠的和自己“哦”了,但是余莫居然还这样忽视他,先表现的更嫌弃他。
夏莱新百思不得其解,转开头,不想盯着余莫的背影,万一被余莫透过前面的电梯镜面看到自己在看着他,那不是很尴尬。
他可不想被余莫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多余的关心。
夏莱新正想着,突然感觉电梯猛地一震停住,电梯内的灯也瞬间暗了,骤然袭来的黑暗让夏莱新瞬间僵硬在那里,他后背马上紧贴住电梯壁抓住了电梯内的扶手,这才没有马上软到地上去,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好像要被这片黑暗吞噬了一样,把他不断往下拉着下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了黑暗里一点点的光亮,而那点光亮在空中一点点离他越来越近,最后他看到光亮后余莫那张脸。
仿佛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余莫被夏莱新死死的抱住了腰。
余莫犹豫了一下,才顺着夏莱新的力道慢慢蹲了下来,结果被夏莱新抱的更紧了,这下他更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细微的颤抖。
是对现在这个场景有很强的心理阴影?
余莫刚刚一发现不对,就马上先按了求救键,知道很快会有人来,并不慌张。只是听到了夏莱新不正常的喘息声才转过来看对方的情况,没想到会发现夏莱新这个事情,书里好像没提过这个吧。
虽然和夏莱新的关系就那样,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就当做好事了。
于是余莫伸出另一个手轻轻拍了拍夏莱新的背,说:“放慢呼吸,对,很快就没事了,刚刚我已经按了求救键,很快就有人来了。”
此时此刻,他不慌不忙的声音在黑暗里有种极强安抚的魔力,落在夏莱新耳朵里,甚至被渲染出了十万分的柔和,配上他轻轻拍在背上的力道,让人有点沉溺。
夏莱新平缓下呼吸,半晌极轻的:“嗯”了一声。
余莫听夏莱新声音感觉他好像比较平静了,可是怎么反而整个人贴的更过来抱的更紧了,他都感觉夏莱新额头好像都贴到他脖颈,大腿都圈到他这里来了,余莫本来就是单膝半蹲,觉得自己要倒了。
等下不是夏莱新因为幽闭恐惧症而窒息在这里,是他要窒息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