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纾在姜缈家又玩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池家的司机来接他回家。
姜缈和傅时昱一起把池纾送到门口,姜缈依依不舍地说:“拜拜小池,等苦苦生完小兔子我就去找你玩。”
池纾抱了抱姜缈,又看一眼傅时昱,欲言又止,最后对姜缈说:“照顾好自己。”
汽车缓缓起步,消失在道路尽头。姜缈收回目光,脑袋耷拉下来,对傅时昱说:“走吧,回去了。”
傅时昱问:“舍不得么?”
“嗯……”
傅时昱摸摸姜缈的头发,说:“以后可以多叫朋友来家里玩。”
姜缈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
两个人回到房子里,路过阳台,姜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说:“对了,我昨天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傅时昱问:“什么办法?”
“我们去买一只刚出生的小兔子,在苦苦生产的时候放进它的小窝里,让它以为是自己生的,它就不会难过了。”
傅时昱神情一滞,无奈问:“宝宝,你知道兔子一窝生几个吗?”
姜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少的三四只,多的八九只。”
“这么多!”
“是的。按照兔子的繁育能力,我们买回一窝小兔,过不了多久,家里就会变成兔子养殖基地。”
姜缈愣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啊……”
“而且小兔出生三天才会长毛,十天左右才会睁眼,刚出生的小兔非常脆弱,我们把它们从自己的妈妈身边带走,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它们可能会活不下来。”
“怎么会这样……”姜缈的计划落空,失落地垂下眼帘,又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傅时昱回答:“因为我也想过这个办法,问了宠物医生,医生说最好不要。”
——傅时昱竟然想过这个办法。
姜缈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傅时昱。他以为,傅时昱一点也不在意苦苦假孕的事。
仿佛看出姜缈想什么,傅时昱主动解释:“是你说的,你的小兔子也是我的小兔子。”
姜缈忽然扑上去,抱住傅时昱的脖颈。
“谢谢你。”
——苦苦不是没有爸爸喜欢的小兔子。姜缈鼻子一酸,小声说:“小兔子知道你这么在乎它,一定会开心的。”
“宝宝……”傅时昱把姜缈拥进怀里,叹了声气,“怎么这么容易哭。”
“我没有哭……”
话音落下,傅时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姜缈说:“你的电话。”
傅时昱安抚地拍拍姜缈的脑袋,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说:“是你妈妈。”
“我妈……”
“嗯。”
“你、你接吧。”
傅时昱接起电话:“喂?”
听筒里的声音隐约传进姜缈的耳朵:“时昱啊,缈缈放寒假了吗?”
“嗯,放了两周了。”
“今年春节你们两个打算怎么过?没有安排的话,带着缈缈回家过年吧。”
傅时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姜缈。
姜缈放寒假已经半个月了,再过不久就是春节。这种团圆的节日,理应是回家和父母一起过的。
姜缈不知道傅时昱的父母会不会也希望他们两个回家过节,他想了想,摇摇头,用口型说:“我再想一想。”
傅时昱对电话那边说:“暂时没有安排。晚点我和缈缈商量一下,给您答复。”
“好好,你和缈缈说一说。这孩子还在跟我们闹别扭,有劳你多替我们哄哄他。”
“好,我会的。”
挂了电话,姜缈小声问:“我妈妈让我们回去过年么?”
“嗯。”傅时昱回答,“婚后第一个春节,应该回去看看。”
“那叔叔阿姨那边呢,不需要我们回去吗?”
“年前或年后回去都可以,他们不会苛求我们这个。”
“哦……那我想想吧。”姜缈松开傅时昱,揉揉鼻子,自言自语,“时间好快哦。”
“是啊,都快要半年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我都说了我没有哭……”
傅时昱捏捏姜缈的脸,说:“现在没有哭,但眼睛红红的,再说几句关于小兔子的事,又要哭了。”
姜缈被说中,心虚地反驳说:“我才不会。”
“要是被你爸妈看见,一定会以为你在我这里天天受委屈,那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傅时昱表情严肃了些,看着姜缈认真地说,“答应我宝宝,在你爸爸妈妈面前不许这么哭。”
姜缈脸一热,说:“我知道。那你也要答应我。”
“什么?”
“不许跟我爸妈告状,说我不让你标记。”
“好。”
“也不许在他们面前亲我抱我。”
傅时昱犹豫了一下,答应:“好。”
“还有最重要的,不许在我家叫我宝宝。”
“……宝宝,这条有的商量么?”
姜缈眼睛一瞪:“没有!”
傅时昱欲言又止,最后在姜缈的逼视下答应:“好。”
姜缈小声嘟囔:“叫宝宝什么的,肉麻死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在家这么肉麻,我的脸往哪放……”
姜缈这么说,就是答应了回家过年的意思。
晚一点傅时昱给秦薇回电话,说他们两个除夕那天回去,秦薇很开心,叮嘱傅时昱和姜缈早一点回家吃年夜饭。
挂了电话,傅时昱去找姜缈,不出意外姜缈又在看他的兔子,到阳台一找,人果然在那里。
阳台的植物是傅时昱亲手种的,照料了这么多年,长得高低错落、郁郁葱葱,像一片小森林。姜缈在家习惯光着腿穿一件宽大的白T恤,此刻蹲在那里,T恤落下来遮住屁股,比起笼子里的苦苦,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小白兔。
傅时昱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没有上前打扰。
姜缈不知道对着兔子发什么呆,托着下巴一动不动。从傅时昱的角度看不到躲在窝里的兔子,只能看到姜缈的侧脸。很长的睫毛,白皙圆润的脸蛋,小巧的鼻尖,看长相应该是个聪明宝宝,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笨笨的。
笨到分不清吃醋和生气,还以为傅时昱不想让他总和兔子在一起是因为讨厌兔子。
傅时昱叹了口气,姜缈终于注意到周围有人,闻声抬起头。
傅时昱问:“你在看什么?”
姜缈回答:“我在看小兔子。它睡着了。”
傅时昱走过来,走到姜缈身旁,笼子里的兔子睡在干草窝的角落,侧卧着露出肚皮,看起来睡得很香。姜缈小声说:“嘘,不要吵它。”
傅时昱低声:“它这几天好像很贪睡。”
“怀孕了嘛,怀孕是会懒一点。”
“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说我们除夕回去。”
“喔,好。”
傅时昱揉揉姜缈的脑袋,说:“走吧,兔子醒了再来看。”
“嗯。”
姜缈抓住傅时昱的手,借力站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太过宽大,像一面旗帜随着动作摇摆。傅时昱垂眸,目光落在姜缈的T恤,神情一滞:“这件……”
姜缈随着傅时昱的目光低头,说:“哦,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好像穿了你的……”
白T恤都长一个样子,姜缈拿衣服的时候走了个神,就不小心穿上了傅时昱的,再发现的时候也懒得再换回去了。
“你的衣服好大哦。”姜缈晃晃手臂,不满地说,“像条裙子一样。”
傅时昱闻言抬了下眉,问:“你穿过裙子么?”
“没有。”
“我以为你穿过才这么说。”
姜缈想了想,问:“三岁之前穿的算么?”
傅时昱说:“不算。”
“哦,好吧。”
安静了一会儿,姜缈仰头看傅时昱,又问:“你想看我穿么?”
傅时昱脚步停顿,垂眸看姜缈,抿了抿唇,说:“你长得好看,穿裙子也会很漂亮。”
“哼,”姜缈收回目光,不屑地说,“想看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我当然知道我漂亮了。”
傅时昱沉默。
姜缈说:“上学期学校排演舞台剧,我本来可以穿裙子的,后来和同学换了角色,就没穿成。”
傅时昱问:“什么裙子?”
“公主裙,像蛋糕一样的那种。”
“是王子公主的剧情么?那最后你演了什么?”
“我原本的角色是公主的弟弟,为了帮公主逃婚,在订婚宴上假扮公主。后来换成了公主的情敌。”
傅时昱点点头:“听起来是很复杂的剧情……”
姜缈说:“下学期如果还有机会演舞台剧,我去争取一个可以穿裙子的角色,叫你来看。”
“……只有在学校才有机会看么?”
“那不然呢?!”
“……没事。”
姜缈觉得傅时昱很奇怪,总是对这种角色扮演的事感兴趣,上次问空少机长,这次问公主王子。
难怪那么多豪门继承人逐梦演艺圈。姜缈默默心想。连傅时昱都对演戏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