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缈第二次来傅时昱的房间,上一次是偷枕头。
不过他醉醺醺的,早已经忘了自己干过的事,就这样缠着傅时昱坐到琴凳上,要傅时昱弹琴给他听。
傅时昱问:“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你弹嘛……”
喝醉的姜缈身子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像只猫一样坐在傅时昱怀里,用脑袋轻轻乱蹭。
傅时昱握住他的手,问:“你要试试么?”
姜缈摇头:“我不会弹琴……”
“没关系,握着我的手。”
“唔……”
傅时昱和姜缈十指紧扣,姜缈的手小很多,小心翼翼地握紧傅时昱。傅时昱把他圈在怀里,十指放在琴键上,顿了顿,按下第一个音符。
清脆的琴声缓缓流动,像夜色中泛着月光粼粼的一条薄溪。姜缈屏住呼吸,感受到琴声在自己指尖流淌,每一次按动琴键,都好像傅时昱的手带着他的手起舞。
那支在楼下没有跳完的舞,此刻跃动在钢琴上。
姜缈忽然眼眶发热,一曲结束,傅时昱低头亲吻他,他仰起头,抱住傅时昱的脖颈,一颗泪水缓缓从眼角滚落。
傅时昱问:“宝宝,为什么又哭了?”
“我没有哭……”姜缈小声回答,“我只是觉得,很感动,像做梦一样……”
傅时昱轻声笑了:“笨蛋宝宝。”
姜缈的信息素在亲吻中从腺体溢出,甜蜜的气息萦绕在空气里,像打翻了蜜糖罐子。傅时昱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亲吻着姜缈,低声说:“宝宝,你的信息素。”
“对不起……”
姜缈虽然道歉,但酒醉让他神志不清,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腺体。他抱着傅时昱,埋在傅时昱肩窝轻蹭,一边蹭一边含糊不清地喃喃:“为什么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你不喜欢我吗……”
“宝贝……”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许你不喜欢我……”
姜缈的语气带了点委屈,张嘴咬住傅时昱的颈肉,像长牙期的小狗那样没轻没重地啃咬,咬着咬着又去寻找傅时昱的腺体,用自己的鼻尖轻蹭那一处皮肤,试图得到傅时昱的信息素。
傅时昱纵容他这样乱动,大手覆在他后颈缓缓抚摸,问:“宝宝,你是alpha还是我是alpha?”
“你是alpha,我是omega……alpha要给omega信息素,你为什么不给我……”姜缈抬起头,委屈地看着傅时昱,问,“你不喜欢我吗?”
他的目光湿漉漉的,睫毛潮湿,眼眶泛着红,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透着一股馥郁的甜香,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傅时昱,神情懵懂而诱人。
傅时昱的喉结滚了一滚,声音低低的:“喜欢。”
“那,那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姜缈的身体不安分地轻蹭,攀着傅时昱肩膀小声说,“我想要……”
……
后来不知道怎么到了床上,姜缈记得身下这张床,他曾经在上面努力汲取傅时昱的信息素。而现在,傅时昱撑在他身体上方,一边亲吻他,一边将他宽松的针织衫推到胸口,露出一大片细腻莹白的皮肤。
姜缈不自觉低低喘息,傅时昱那双弹琴的手此刻抚摸着他的身体,让他舒服又难受,他小幅度地扭动,傅时昱按住他,低声呢喃:“宝宝……”
“傅时昱……”
醉意侵蚀着姜缈的意志,他感到热,茫然失措地小声问:“我发热期了吗……”
“你没有发热期。”傅时昱的吻从他的嘴唇往下,吻过脖颈和锁骨,吻到胸膛,“你只是长大了,宝宝。”
“长大了……”
姜缈用不太清醒的脑袋想起梁医生说,“你们什么都可以做。”
他长大了,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想……”姜缈含糊不清地喃喃,主动勾住傅时昱的脖颈,把自己的身体往傅时昱唇边送。
傅时昱按住他的腰,亲吻他柔软的小腹,低声问:“宝贝,你想要什么?”
“我想,嗯……”姜缈眼眶潮湿,望着傅时昱漆黑的发顶,轻声说,“想要你……”
……
新年的第一天,第一个夜晚,在混乱的酒精和纠缠交融的信息素中度过。
一切都像姜缈做过的那个梦一样旖旎,梦境是潮湿的,现实也是,甚至有汗水蒸腾的雾气,氤氲在两个人身体周围。
姜缈喘息着,一面痛苦难捱,一面忍不住缠上傅时昱的身体,想要傅时昱给他更多。
他想起医生告诉过他的,腺体成熟的标志。
他甚至生出被标记的渴望,如果不是傅时昱存有一丝理智,他一定会邀请alpha的犬牙咬进他的腺体。
再后来的事姜缈醉得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拂晓时朦胧的晨光,他喃喃自语说“天亮了”,然后在极度的疲倦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满足,傅时昱的信息素笼罩着他,胜过任何安睡的摇篮曲。醒来时身下换了干净的床单,傅时昱躺在他身旁,闭着眼睛,将他拥在怀里。
姜缈后知后觉感到羞赧,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发现自己光着腿,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
昨晚发生的一切像电影片段在脑海中闪回,许多原本昏昏沉沉不记得的东西,此刻全都清晰浮现,提醒姜缈他和傅时昱之间发生了什么。
姜缈悄悄把被子拉上来,捂住自己的脸。
随着他动作,傅时昱缓缓睁开眼睛。
“宝贝……”
沉睡转醒的声音低沉沙哑,像阳光下曝晒的砂砾,姜缈的心跟着颤了颤,抬起头,对上傅时昱沉沉的目光。
“你,你醒了……”
“嗯。”傅时昱低头,吻了吻姜缈的额头,问,“还痛么?”
痛?
姜缈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痛。”
傅时昱放下心来,摸摸姜缈的头发,说:“不痛就好。”
姜缈想起来了。
昨晚他疼得又哭又叫,抓破了傅时昱后背的皮肤。好神奇,睡了一觉,真的一点也不痛了。
这难道就是omega的天赋异禀吗……姜缈想着,脸又烧起来。
“宝宝。”傅时昱亲亲姜缈的脸颊,“怎么了,脸这么烫?”
姜缈摇摇头,小声:“没什么……”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我,我当然记得了。”
傅时昱松口气,露出一个微笑:“那就好,我担心你不记得。”
姜缈把被子拉下来,看着傅时昱,故作镇定地说:“我昨天喝酒了,你知道的,人喝了酒会变得很、很外放,我平时不是那样的,我、我很矜持的,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omega。”
傅时昱神情一滞,笑了:“谁会认为一个结婚半年才肯和自己的alpha发生关系的omega随便?”
“……”
姜缈被问住了。傅时昱看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我喜欢你不矜持。”
“?!!!”
在姜缈脸红到爆炸之前,一个吻落在他唇上。
此刻的亲吻像酒足饭饱后的甜点,傅时昱捧着他的脸,细细地舔舐啃咬。姜缈睫毛轻颤,抓住傅时昱的手臂,闭上眼睛。
傅时昱吻了他很久。
姜缈终于学会怎样在接吻时呼吸,于是可以分出更多的注意给接吻这件事本身。傅时昱炽热的唇舌、沉重的吐息,仿佛将他卷入一片温热深海,与他一起沉溺在名为爱欲的浪潮。
姜缈的心跳得很快,快到想要冲破胸膛。他抓紧傅时昱,傅时昱的手臂肌肉坚硬有力,姜缈握着,又想起昨天夜里这双臂膀是怎样把他圈禁在怀中,恨不得嵌入身体。
傅时昱在他唇边呢喃:“宝宝……”
姜缈好像又嗅到自己的信息素。
傅时昱那些暧昧的称呼仿佛一种开关,每次都触动他的腺体,让他的信息素忍不住雀跃。
他不是一个矜持的omega。
姜缈抬起头,眨眨眼睛,轻声问:“你昨天,有没有想要标记我?”
傅时昱回答:“每一刻都想。”
“很奇怪……我也想。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会怕痛,但是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好想要一个标记。为什么……”
“你的腺体变得成熟了,宝宝。”傅时昱语速很慢,低声说,“就算没有那么高的契合度,情动的时候,alpha和omega也会渴望完全拥有和属于彼此。我也想要标记你,我想要你真正成为我的omega。”
“我现在不是你的omega吗?”
“现在也是,我的omega,我的妻子。”
妻子……
傅时昱以前似乎也说过这个词。
姜缈太年轻了,年轻到并不能完全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以前他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害羞,而现在,他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傅时昱的妻子这件事。
他是傅时昱的妻子。
这很奇妙。
傅时昱曲起手指点点姜缈的鼻尖,问:“又发什么呆?”
姜缈回过神来,呆呆地摇摇头:“没什么……”
他的模样好像逗笑了傅时昱,傅时昱无奈笑笑,说:“我有时候会想,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姜缈没有听懂,反问:“不明白什么?”
“没什么……”傅时昱叹气,“不明白我,也不会明白别人。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