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人蹲在灌木丛里，凝神聚气地观察着季泽瀚和蒋珉旭。

刘倘只恨休息区无法使用道具，不然他必定搞一个“隔墙有耳”之类的道具让自己听得更清晰。

墨千涸在一旁有些无语,这些人，在副本里探听消息的时候大概都没这么全神贯注吧？

蒋珉旭看着眼前的季泽瀚,这人面对自己时,冷峻的面容会柔和几分，好像是正在融化的雪糕一般。

他心跳有些快，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然后开口：“季阁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季泽瀚一板一眼地回答：“之前承蒙蒋会长的长期治疗,一直没有登门道谢，实在是礼数不周，所以今天来登门致谢。”

说着季泽瀚调开系统面板，把自己准备的资料发给了蒋珉旭，开口解释：“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一些副本攻略的更新和补丁,希望蒋会长能收下。”

蒋珉旭查看自己的收件箱，发现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文件,足足有五十个副本的信息汇总。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务实。让蒋珉旭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对了,蒋会长一直想吸纳优秀的玩家，我这边最近也收集到一些不错的玩家资料，你可以从中挑选一下。”季泽瀚又发去一个文件。

蒋珉旭点开文件，就听对方介绍：“里面附带了他们高光时刻的直播录频,以及我们获取的个人信息,个人技能和优势，个人需求和人际关系,都有记录。”

蒋珉旭挑了挑眉，看向季泽瀚。

万通阁虽然以往是总结过一些实力很强的玩家资料，比如墨千涸这种积分前十的玩家，但从没有这样大量地收集实力尚可、还有较大上升空间的新人玩家资料。

可以看出，这是季泽瀚为了蒋珉旭专门收集的。

蒋珉旭不禁有些动容，真诚地感谢道：“季阁主有心了。”

季泽瀚颔首，开始进入正题：“关于昨天我们谈过的问题，我之后有认真思考过。”

蒋珉旭正好也想跟对方聊昨天的话题，于是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季泽瀚道：“如果蒋会长认为我的存在，对于你是有用的，那么蒋会长可以尽情利用，我甘之如饴。

“哪怕你对我，只是公事公办，我也不介意。

“所以，我愿意加深万通阁与破山公会的合作。这份玩家资料就是我的诚意。

“以后破山公会需要相关资料，也可以来万通阁购买，或是用别的资源进行交换。

“万通阁后续也会逐渐建立起玩家的数据库，这对万通阁自身的发展本来也有好处。

“当然价格方面，一定会给破山公会最优的折扣。”

听到季泽瀚的话，蒋珉旭一时有些失语。

这人就连情话，都要说得这么公事公办吗？

一时竟不知道这人是表白还是在谈合作。

季泽瀚诚恳道：“我不会向蒋会长索要超过合作伙伴以外的东西，所以也请蒋会长允许我，继续喜欢你。”

“卧槽，这是什么表白大师。”房逸染蹲在灌木丛里，一整个被冲击到。

他真实地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雄竞版墨千涸上线，不服地低声喃喃：“也就那样吧。跟个ai似的。”

秦筝依啧啧两声：“这都不答应，蒋会长也是个狠人。”

蒋珉旭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重重捶了一下，有些酸痛。

他深吸一口气，对眼前一本正经地季泽瀚开口道：“关于这件事，我可能无法答应你。”

“嘶……”刘倘倒吸一口冷气。

房逸染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两人曾经是兄弟，以他对蒋珉旭的了解，这人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的表白的。

蒋珉旭正要开口往下说，突然转头看向四周。

吓得刘倘几人往下蹲了蹲。

季泽瀚一面疯狂思考如何说服对方，一面注意着对方的神情。

见蒋珉旭东张西望，也跟着往四周看了看：“怎么了？”

蒋珉旭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放松道：“没什么，就是总觉得每到这个时候，刘倘那个吃瓜狂魔就会‘恰巧’出现在附近，所以确认一下。”

蹲在灌木丛里的吃瓜狂魔——刘倘——本人：“……”

【你再骂。】

蒋珉旭再次看向季泽瀚，见季泽瀚要开口劝自己，蒋珉旭抬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这还是季泽瀚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的捂嘴，一时有些大脑宕机。只觉眼前蒋珉旭的双眸很是好看。

蒋珉旭被对方盯得有些害羞，转开视线道：“你说得已经很多了，接下来换我来说。”

季泽瀚点点头，蒋珉旭才收回手。

感觉到唇边的触感消失，季泽瀚有些后悔。

他不该点头的，他就该让蒋会长一直捂着自己的嘴。

蒋珉旭不知道他在想这些细枝末节，而是一字一顿道：“季泽瀚。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草……”房逸染惊呆了。

不是，这家伙之前不是喜欢女生吗？怎么当初被那谁伤透了心，所以就直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秦筝依握紧双拳捂在嘴前，整个人都兴奋了。

天呐，小言没有看到这一幕可真是遗憾啊！

季泽瀚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蒋珉旭见他痴痴呆呆的样子，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只不过，在这个‘地狱18层’，我们随时都可能死在副本里，所以我不想开始一段随时可能中断的恋情。

“你的积分如今清零，还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难度副本，可以活得很久。

“但我不一样，我之后的每一个副本都会是在生死边缘行走。或许哪一天就回不来了。

“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活着的人才是最难的。

“我不希望你经历失去恋人的痛苦。”

蒋珉旭的双眸里溢满悲伤：“所以我才会拒绝你的告白。

“之前是我擅自做主，替‘我们’做了决定。

“现在我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你，让你来做决定。

“如果你不害怕以后经历那样的痛苦，那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你与我一样，也有同样的担心，那我们就如你所说，当一对合格的合作伙伴。”

灌木丛里，房逸染的CPU已经被烧了。

他正在努力消化兄弟喜欢男人的消息。

季泽瀚听完蒋珉旭的话，尝试从对方的角度理解了其中的内容后，脸上依然困惑不解。

蒋珉旭注意到对方脸上的问号，询问：“是我哪里表述地不够清楚吗？”

季泽瀚摇头：“不是，你表述得很清楚。只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请说。”

墨千涸在灌木丛里冷嗤一声：“还‘请说’，你们在搞什么学术交流吗？”

刘倘拍了墨千涸一巴掌：“我们是来吃瓜的，不是来吐槽的。”

墨千涸翻了个白眼，继续听。

季泽瀚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担心自己死后，我会伤心。”

蒋珉旭点头，有些尴尬。

季泽瀚继续：“可是，即便我们不在一起，你如果死了，我还是会伤心的。蒋会长。”

蒋珉旭顿了顿，摇头：“那不一样，我们没有建立更加深刻的联系，伤心的程度就会不一样。

“而且，你不跟我在一起，跟别人在一起的话，就更不会因为我的死而伤心了。”

季泽瀚歪头：“不论我跟谁在一起，我的恋人都有可能会死。按照蒋会长的意思，我得跟一个‘永远不会死’的人在一起，才会避免这种伤心。”

蒋珉旭有些词穷，话题好像延伸到了一个他没有考虑过的方向。

季泽瀚继续道：“既然跟谁在一起都有可能会经历这样的痛苦，那我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呢？”

蒋珉旭再次抬眼看向季泽瀚，这人的眸子此刻格外明亮，映射着璀璨的日光。

季泽瀚双手抓住对方，将对方抱进怀里：“所以，我不怕。不论我们的未来有多少不确定因素，我都不怕。

“我要跟你在一起，蒋珉旭。请你跟我在一起。”

蒋珉旭的眼中浮起泪光。

他有些哽咽地回抱住季泽瀚，笑意中带着一些哭腔道：“好，那我也不怕。我们在一起吧。”

“嗯！”季泽瀚在蒋珉旭的肩窝用力点头。

“恭喜恭喜！”刘倘第一个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

蒋珉旭听到这人声音已经麻了。

他转头看向刘倘，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又是你啊。墨千涸也在吧？”

墨千涸好像被点名的学生，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蒋珉旭很无奈：“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回回都能碰上我……”

墨千涸觉得这种事情，一定不能放过共犯，他一伸手把正想悄咪咪逃跑的房逸染从灌木丛里拉了起来。

蒋珉旭见房逸染被拉出来，不由得一惊：“你怎么也在？！”

房逸染理不直气也壮：“我在怎么了？你都可以喜欢男人了，我在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

蒋珉旭很无语，这都是些什么鬼理由。

季泽瀚勾了勾他的手指，让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

蒋珉旭无奈道：“行了行了，还有多少人，都出来吧。”

然后他就看到，秦筝依跟冯闻柏也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秦筝依赶紧拱手赔笑：“恭喜恭喜。”

他还没接话，就见实战大楼后门也走出一堆人。全是破山公会的成员和今天来参加考核的新人玩家。

秦筝依看到那群人里居然有宋筱言和冯纤素。好家伙，这两人是一点精彩没错过啊。

旻谅一脸别扭加讨好地站在人群最前，不甘不愿道：“恭喜我哥喜得男朋友一枚。”

蒋珉旭彻底无语了。

合着这次的瓜是整个破山公会都吃上了呗？

他严重怀疑这是刘倘带给他的某种负面buff。

刘倘：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