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砚洲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在一个多星期之前自己还在每天晚上坐在电脑前累的像是狗一样的玩命直播，而一个多星期之后自己在同样的时间点却正走在通向EG俱乐部的小路上而且还在与自己的偶像顾子星讨论着关于对方是不是同性恋的问题！
很奇妙，莫名的奇妙。
顾子星的手里还夹着那根没有燃尽的细长的女士香烟，又白又长的手指配上这支烟没有任何违和感。
在他听完乔砚洲刚才的那句问话之后，只见顾子星眯起眼睛来，歪歪头一脸坏笑地看向乔砚洲。
乔砚洲被看的有点发麻，其实在刚刚问出那句话之前，乔砚洲就已经做好了顾子星听完之后一生气甩头就走的准备，他甚至连回去之后要怎么安慰顾子星都快要想好了，更甚至都已经想到要是被顾子星赶出放门之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了。
但是现在看着顾子星的态度，他是白准备了。
顾子星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指轻轻弹了两下烟灰，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乔砚洲没明白。
“小乔，”顾子星稍稍靠近乔砚洲，把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我那天看到你之后下面都起立了，你说我是吗？”
“……”
这就算是承认了？！
只是乔砚洲实在是没想到顾子星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毫无防备的他脸顿时就红了，赶紧对着顾子星猛摇头表示否认：“可是你想，那天我穿的是女装啊，这就说明你对女孩子还是有兴趣的吧！”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
其实今天乔砚洲在开口问顾子星这个问题之前，他自己早就已经在心里已经不止一次地就顾子星的取向问题犯过嘀咕。
乔砚洲依稀记得他自己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有就一个同班的男同学叫常楠，他就有同性恋倾向。但是常楠在平时与其他人相处的时候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也是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打游戏从来没有人知道过他的取向，而且要说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会画画弹吉他而且样样都优秀。
但是当时整个班里就唯独乔砚洲却总是能感觉到他哪里和别人不太一样。
疑心最重的时候乔砚洲也偷偷跟梁东念叨过，只是没有说的太直白，但是梁东当时却一点都没发觉，还说乔砚洲神经病。
一直到后来毕业的那一天，那个常楠在同学聚会上忽然举着酒杯站起身，对着一桌子的人酝酿了很久之后才鼓起勇气告诉所有人包括坐在他旁边的老师，他其实是个同性恋，他的男朋友就是隔壁班的谁谁谁，他们两个人已经偷偷交往了两年，去年年初就约定好成年之后去荷兰结婚。
当时常楠说完这些之后，他还在全班同学包括老师的祝福声中专门给他的男朋友打电话把他男朋友叫到了聚会上一起合了影。
而且乔砚洲听说今年开春的时候两个人真的一起飞去荷兰生活了。
当时的乔砚洲除了真心祝福他们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是真的准。
而且巧的是，这一次这种直觉又来了，或许同样也是因为这种直觉才让乔砚洲能够鼓起勇气去问了顾子星这么严肃又敏感的话题。
结果事实再一次证明，乔砚洲的直觉准的有些离谱。
顾子星说完后扭头看了一眼乔砚洲，忍不住笑了：“我好像听到了心目中的偶像形象碎裂的声音。”
“没有，”回过神来的乔砚洲赶紧摇头，“意料当中。”
就是赵玲玲知道以后怕是要伤心死了，乔砚洲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到顾子星会这么大方的就承认，虽然乔砚洲本身对于同性恋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看法与成见的，但是顾子星这么一承认他却反而一下子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那顾子星现在有没有男朋友？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战队其他人知不知道？那要是战队有人知道会不会在背后说顾子星闲话？乔砚洲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八卦过。可是现在要是让他自己跑去一个一个的问顾子星他还真是怂的不行，乔砚洲忽然有点理解赵玲玲的感受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中，顾子星抬起手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手机震了一下。是高洋发过来的微信。
机智羊：顾老板，说实话我看今天那小伙子真挺好的，跟你绝配！
顾子星抬头看了一眼乔砚洲，乔砚洲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在酝酿什么呢，眼睛也没往顾子星那边看。
Star：直的。
顾子星回了一句。
机智羊：那可未必
顾子星挑挑眉，他是真的有点意外。这高洋从来都不是什么会瞎起哄的人，怎么今天就咬住这个乔砚洲不放了。难不成乔砚洲是给他们灌什么迷魂药了？顾子星这正琢磨着呢，高洋那边的消息就又发过来了。
机智洋：真的未必！
Star：你再说我就该动心了。
机智羊：那就上啊，矜持个屁啊你
顾子星忍不住笑了出来。
乔砚洲回了回头：“你笑什么呢？”
“小乔，”顾子星把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看着乔砚洲，嘴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去。
乔砚洲纳闷顾子星这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顾子星这个语气叫自己的时候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于是乔砚洲十分谨慎地问了句：“怎么了？”
“我可以上你吗？”
“我可以揍你吗？”
——
两个人一路走回到房间后，刚一进家乔砚洲下意识地想去撸窝头，结果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妈！”
“洲子啊，干嘛呢。”
“刚吃完饭回来。”
“婷婷呢？”
又来了，每次老妈只要是一提这个曹婷乔砚洲头就大。
“我刚跟她打完电话。”乔砚洲苦笑着，伸手把电话的音量调小。刚才声音大，一旁正坐在沙发上逗窝头的顾子星都能听到了。
“这么晚才回来啊，”老妈的语气有点担心，“你可别影响人家休息了。”
“不影响不影响！她一天也没什么事忙，几点睡都行。”
“等有时间了带婷婷回家来看看，听到了吗？”
“听到了妈。”
“噗嗤。”顾子星在旁边笑了一下，压低嗓门对着乔砚洲问了句，“你学你妈说话干什么。”
“……”
“那洲子你休息吧，妈也没别的事。”乔妈妈似乎也没听到顾子星的声音。
“哎好。”
乔砚洲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扭头看着撸猫的顾子星。
“你女朋友叫婷婷？”顾子星把窝头抱起来放在腿上，用手一边捏它的小胖脸一边问乔砚洲。
乔砚洲叹了口：“早就分手了，总吵架。”
“分手好啊，分手了自由。”
“好个屁，天天瞒我妈瞒的都烦死了。”乔砚洲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扭头看着乔砚洲，“你呢，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也刚分手似的。”
顾子星抬头看了一眼乔砚洲。
“你有男朋友吗？”等了这么久，乔砚洲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把憋了这么半天的问题问出来了。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果然啊——
“怎么了？”
“没事，就随便问问……”乔砚洲摆摆手，站起身，“你先去休息吧，记得把你房门关紧点。”
“？？？”前一句话顾子星是能理解，但是后一句就有点不懂了，“你要闷死我？”
“不是，我之前玩的游戏忘了存档今天要补上，但是怕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
乔砚洲现在一想到之前他直播的时候忘记存档的那整整十多分钟的游戏他心里就烦，别说十分钟，就是一分钟对于他来说都是种折磨。索性趁着今天晚上刚好也不怎么困就想赶紧把那游戏补上算了。
“什么游戏。”顾子星坐在沙发上直了直身子。
“恐怖游戏。”
“深更半夜你不害怕？”
“所以才让你把门关紧点么，怕一会喊出来吓着你。”
顾子星听完这话，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被顾子星这么一笑，乔砚洲又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看扁了似的，赶紧改口：“开玩笑 ，我会害怕？”
“晚安。”
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没有从顾子星的脸上散去，只见他用手拿着窝头的小毛爪冲着乔砚洲挥了挥。
——
说实话，乔砚洲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跟顾子星把“不害怕”这三个字说出来的，但是就在他摁开电脑的那一刻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后悔了。
他跟顾子星撒了谎，而且还是那种弥天大谎。
试想如果当时要是说自己害怕顾子星说不定会良心发现来房间陪自己一起玩，多一个人壮胆总比自己一个人坐这受苦强。
可有一句话说得好，装出去的逼，泼出去的水。
乔砚洲自己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点开了游戏，就算再害怕但是为了今后的直播能够顺利进行他不得不这样做。
此时的乔砚洲对于能在这破游戏里救下一个人之后就能够获得一个队友这种事情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现在对自己的唯一要求就是一会被吓到的时候喊的声音小点别吵到顾子星。
唉，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