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这场训练赛结束乔砚洲闷在心里这口气儿都没太顺，到后来就连祁沉神经这么大条的人都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每次一开团之前，乔砚洲都能给祁沉吓的一个劲念叨：“哎哎小乔你冷静点冷静点，不至于不至于，对面是你队友又不是你杀父仇人……”
真不是祁沉夸张，不论是谁，当看见自己团队当中的一个辅助正准备追着对面ADC的屁股后面揍的时候，谁差不多都得是祁沉这个态度。
第三波团战结束之后陈教练喊了暂停，然后把所有人叫到了了旁边的会议桌上，准备趁热打铁开训后的分析会。
“洲啊，你刚刚怎么了？”祁沉坐到乔砚洲身边之后语重心长地问了一句，“前半段还好，后半段怎么就和平时打排位似的。”
“水平差呗，”乔砚洲笑了笑，“我自己也很绝望。”
“你先别绝望，我觉得有人比你还绝望。”
“？？？”
祁沉说着，用下巴点了点站在投影仪前的陈教练。陈教练正在让一个陪练的工作人员把刚才比赛的录像发过来，陈教练的脸色不算好看，感觉刚才的训练赛确实让他不是很满意。
其实这也正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半陈教练都是这个表情，基本上就没满意过。
“第一次团谁开的。”视频都还没完全弄好，于是陈教练边低头弄边开口问道。
“蓝方……”
“指挥是谁？”
“唐轩。”
“几换几？”
“3换1。”
“呵。”
“……”
接下来便是一段很长时间尴尬而又恐怖的沉默。
五分钟过后视频已经上传完毕，陈教练打开之后直接快进到第一次团战开始的位置，然后就再一次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这对于EG的老队员们来说已经很习惯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基本上都是这样。
“小洲去中路支援的那一波还不错。”陈教练回身点了点大屏幕，“可是第一次开团是什么意思？紧张了吗？你的W技能呢？”
乔砚洲没吱声。
“你是什么站位？”陈教练回头看了一眼齐炎之，“你呢？说了多少次别贪刀，如果不是顾子星的R技能放的快，人头被中路收走了之后你今后怎么对线？雪球是怎么滚起来的心里没点逼数？”
陈教练这一串问题问出来之后全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话，只能挂在台面上被陈教练用言语继续疯狂羞辱。
陈教练训练时候恐怖的地方就在这里，光是他来羞辱也就算了，他却偏偏还要拉上你自己来和他一起羞辱你自己，问出了关于很多操作方面的一堆弱智问题然后让来本人一一进行解答，让人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用怀疑自己就是个弱智。
没错，乔砚洲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弱智，而且还是一个内心有口气没出去的弱智。
“没事小洲，第一次训练已经很不错了。”应该是感觉到了乔砚洲的表情有些不对，唐轩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乔砚洲笑了笑，摆摆手：“节奏太快了，跟不上。”
“咱们第一次团开早了，我没注意到打野还在下路。”唐轩稍稍指了指大屏幕，“其实你的站位没问题，如果团战再晚几秒钟开的话你应该正好是在双C位的旁边，而且R技能也足够把对面的上路吹开。”
乔砚洲点点头。
说实话这训练是真的难，这和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闷头打排位完全是两个感觉，如果说宗师段位的排位是噩梦难度的话，那么EG对内的训练赛少说也是地狱或者是疯人院难度。
散会的时候祁沉他们想叫着乔砚洲一起去食堂吃饭，可是乔砚洲的困劲这一会儿又上来了，困的头都疼，于是委婉拒绝了祁沉他们之后准备一个人回房间睡觉。
刚走了没两步，忽然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小乔。”
乔砚洲一听有人这么叫自己，浑身瞬间一个激灵，他扭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顾子星。
“今天表现很不错。”
“嗯，”乔砚洲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和累的原因，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理顾子星。
顾子星大概也是察觉到了乔砚洲的不对劲，于是歪了歪头：“小乔，你不高兴了？”
“没有，就是太困了，”乔砚洲赶紧摆手，紧接着又对着顾子星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不是状态不好，我发挥也不会像今天这么飘。”
顾子星沉默了一下，虽然乔砚洲不承认，可他还是觉得乔砚洲哪里不对劲。但是却又实在说不太上来。
乔砚洲从来都不是那种心里能藏得住事的人，但是这一次确实是有些奇怪。
回到房间之后乔砚洲开了门直接仰在了沙发上。
“您好歹回房间睡……”顾子星啧了一声，正想去阳台上把窗帘给乔砚洲拉上却被乔砚洲一把抓住了手腕，力气之大差点给顾子星拽个跟头。
“哎……”顾子星稳了稳身子，扭头看着乔砚洲，“您直接把我胳膊扯下来得了。”
“你这胳膊我可扯不起。”乔砚洲笑了笑，“一根汗毛顶我十个手指头。”
“怎么了？”顾子星也没再和乔砚洲贫，俯身问了一句。
“你坐下，”乔砚洲拍了拍沙发，“你这么一站我看你头晕。”
顾子星只好在沙发上找了个空地方坐了下来，伸手倒了杯水往沙发背上一靠，看着几乎是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的乔砚洲。
乔砚洲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抓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顾老板。”
“嗯？”
“我采访您一个问题。”
“你说。”
“你说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乔砚洲虽然表面上看似是很自然的问出这句话的，但其实内心里却忐忑的像是揣了一窝兔子。他不知道顾子星会给出什么答案，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希望顾子星会给出什么答案。
“怎么突然问这个？”顾子星推了一下眼镜。他今天难得带一次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都变了。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就算了。”乔砚洲一脸无所谓地又趴在了沙发上。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沉默了一两分钟后，乔砚洲忽然又开口了，但眼睛却并没有看着顾子星，而是盯着坐在门口正在舔毛的窝头。
“我从你刚进职业队的时候就崇拜你，可是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和之前那些年完全不一样。”乔砚洲说着，抱着抱枕的双手又紧了紧。“我在我们家那边最好的哥们叫梁东，我俩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可是如果昨天晚上换做是他把手伸到我裆里去，我能揍的他找不着北。”
顾子星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一声，乔砚洲听到后也跟着笑了。他总觉得顾子星的笑容有一种谜一样的感染力，顾子星其实很爱笑但是很少会笑出声音来，每次看到他笑乔砚洲总是会觉得赏心悦目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之前谈的全是女朋友，可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乔砚洲咬咬嘴唇，他深知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羞耻也深知自己一个小时之后回忆起来都会觉得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我不知道你只是想和我玩一玩还是别的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肯定从来不缺男朋友。可是我不是那种爱玩的人，我除了游戏别的什么都懒得玩。所以我愿意和你相处愿意触碰你，甚至，甚至说不定还愿意被你碰……那就说明我真的很喜欢你。”
乔砚洲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全都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辣眼睛小视频。
顾子星没吱声，似乎是在等着乔砚洲继续说下去。
“今天训练的时候我看你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心里不舒服，特别不舒服，从那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了。”乔砚洲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他有点怕顾子星一会儿嘲笑他小心眼。
“所以，所以顾子星……如果你不是那么喜欢我的话我们能不能稍微保持一点距离，你总是这样，可能发展到后面我们谁都不舒服。”
终于说出来了！乔砚洲的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微微撇眼扫了一眼顾子星，发展顾子星正看着他。
“小乔。”
“嗯……”在顾子星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乔砚洲瞬间觉得自己浑身一紧。
“我可以亲亲你吗？”
乔砚洲愣了一下，还不等他做出回答顾子星的吻就落了下来，软软的，乔砚洲回头迎合着顾子星，两个人的唇齿很快便纠缠在了一起。
“小乔对不起……”
“嗯？”
吻得正起劲，顾子星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让本来已经有些放松的乔砚洲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你的这些话本来应该是我来和你说的，”顾子星笑了笑，摸了摸乔砚洲的脸，“让你这么为难，我太不体贴了。”
顾子星的声音很低，暖暖的气息扑在乔砚洲的脖颈之上让乔砚洲觉得舒服又安心。
还好，顾子星的对不起和自己想的对不起不一样。还好，还好……
乔砚洲翻过身来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顾子星，伸手把顾子星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乔砚洲伸手揉了揉顾子星的头发，把顾子星早上辛辛苦苦弄好的头发给揉乱了。
然而顾子星却只是笑，还笑的一脸宠溺。
“我从来没谈过男朋友，”乔砚洲一边揉着一边缓缓开口，“所以以后……你能不能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