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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水星逆行9

被巨龙饲养后我成了团宠[重生] 未悄 4316 2024-08-24 19:23:00

再次成为牺牲的祭品

三个月前。

衣帽间的灯光并不明亮, 这是特意定制的光线,只要照亮轮廓,其他的看不看得见都无所谓。埃隆·赫定站在落地镜前, 一颗颗扣好衬衫扣子,整了整衣领, 为即将的出行做准备。

今日赴约, 其实无人邀请,准确来说,一定不会受欢迎。他拿出皮质的黑色手套,覆盖住手部皮肤, 获得奇异的安全感。

没有任何声息,甚至连镜子都没倒映出靠近的身影,有谁凭空出现, 纤细的双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几百年前,母亲死在贫民窟以后,埃隆身边再无亲近之人。他不信任任何人,没有对王位以外的野心, 无须多余的欲求,鲜少与他人有身体接触。在被搂住的瞬间他僵硬了一刻, 旋即放松下来, 戴上皮手套的双手轻轻握住那双白皙的、柔若无骨的手。

耶利米比他矮上一截, 额头抵着他的后背, 嗓音怏怏:“一定要去吗?”

埃隆温声安慰:“很快就回来。”

耶利米不信, 要是进了秘境森林, 等的可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能带我一起?”

“太危险了。”

“你一个人也危险。”

“你跟我去, 会成为他们要挟我的把柄。你不想拖我的后腿, 对吧?”

少年不说话了。

埃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起来绅士,其实藏着野兽的心。他对他讲话的语气从来温柔,可道出的言语并不客气。

男孩儿赌气似的不说话,他有耐心,对方沉默,他也沉默,不信能对抗到地老天荒。耶利米在这种事情上就没赢过,很快败下阵来,忍不住再次开口:“就那么需要成为王么?”

耶利米不理解。季家离开政./坛几百年,从季淳到季辞都没有任何觊觎,眼下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比得过赫定,另一位家主伊迪丝同样无心于权力,甘心做金丝雀。不管谁来看,埃隆早就一家独大,王座于他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但他还是不甘心,一定要剿灭了季家才行。

*

耶利米对季家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们是他最初的家人,曾经付出过全部的信任,却遭到毫不留情的利用和抛弃。但若让他眼睁睁看着埃隆杀光他们,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更重要的是,埃隆现在单枪匹马去对付他们,一个到达临界的S级,去对付其他的S级和超A级,就算有自己血液的加持,不能保证百分百完整地回来。

他担心他。怕自己再一次失去生命中的依赖。

“当然。”埃隆转过身,捏住少年的下巴,“为什么还问这个?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以为你懂。”

耶利米浅色的眸子望着他。孩子长得非常之快,幼年哭泣恐惧的模样早就远去,如今那双眼睛无雨无晴,什么情绪都如同一缕烟,不留痕迹。此刻他却窥见一丝孩子气的焦虑。

“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不爬上最高点,总会有人想把我拽下去。”埃隆说,“到那时,生活也许就不好了,我的小甜心。”

“那也许,别人并不会想杀你。”耶利米踌躇片刻,还是说出那两个名字,“季辞,许游,他们都……是心善的人。”

“心善到把你交给我吗?”

少年的脸色变了,埃隆笑着摇摇头:“就算他们是良善之辈,但你保不准五十年后,一百年后,五百年后又会冒出什么野心家来。我只能把任何可能都扼死在摇篮里。”

耶利米不理解,但也不再固执地反对。他是埃隆的拐杖,并不能越位决定去往何方。

埃隆抽出推拉的衣柜,对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领带们下巴扬了扬:“帮我挑一个。”

少年选了挑宝蓝色斜纹的,布料丝滑如绸缎,掠过他漂亮的手指。

“为什么是这个?”埃隆低着头,看着为自己系领带的人。

“很衬你的眼睛。”

蓝色的,如同大海,会温柔托举,也会无情溺毙。

埃隆偏过头,嘴唇碰了碰他的颈侧,那儿看起来光滑的皮肤之下,藏着无数次被咬开又愈合的伤口,光是靠近就能听见血液甜美的流动。他自觉像个吸血鬼,汲取着血袋,在上瘾和自持中来回拉扯。

等我回来。他对他耳语。

少年看着门在面前阖上,心脏悠悠下坠,总觉得,好像他再也不回来。

*

现在。

见识过比树还高的芝麻与玫瑰,相比之下,眼前这些也就比人高不了多少的蘑菇,从体型上来说也没那么离谱。个个敦实得像小房子,好似随便在哪儿停下,就会有毛茸茸的小动物打开门说一句欢迎光临,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什么儿童剧的片场。

许游晃晃脑袋,把多年前给小辞讲过的童话故事甩出脑袋,再次打量着埃隆指引着他来到的地方。

如果说先前对战的河流是饱和度很高的蓝,那么这一大片蘑菇林,就是蓝到亮瞎了眼的色调。不仅蓝,还各个发光,鬼火似的。长蘑菇的地方总是阴冷又潮湿,这儿也不例外,脚下的地面虽不至沼泽那般险要,也泥泞得叫人难受,一阵阵冷风刮过皮肤,泛起鸡皮疙瘩。

许游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蓝色。它们让他止不住地一阵阵眩晕,视网膜还会留下五彩斑斓的残像。

秘境森林的蘑菇丛多半是致幻的,许游怀疑埃隆是故意把他逼到这里。

刚才心太急了,明知是陷进,还偏偏往里跳。

好在幻觉这种东西,就是大脑和感官联手合作的欺骗,终究不是真实。只要心智不迷失,致幻攻击是无用的,许游不相信埃隆已经进化到可以操控幻象。

保持清醒。多想想季辞。

他的男孩儿现在会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觉?要是想他了怎么办,季先生他们能陪着他解闷吗?

然后,许游一转头,就见到了蓝蘑菇旁的季辞。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这是前一秒刚想完,后一秒就实现,召唤兽都没这么灵敏。

许游目瞪口呆。

因为这个向自己走过来的不是二十五岁的季辞,而是……三岁。

*

三岁的季小辞,那许游可太熟悉了。他们相遇之处,最娇嫩、最难搞、最充满敌意的季辞,就是这个年纪。

小男孩穿着印有喷火龙图案的连帽卫衣和雪白的背带裤,时尚又不失可爱,搭配一看就出自唯一的姐姐季悦栀之手。

许游觉得眼熟,如果没记错,好像还是某次季越彭带着他上台走秀时穿的衣服。彼时季小辞仍是炙手可热的童星,万众瞩目的国民崽崽,聚光灯一打,甜蜜且无瑕。

坐在台下的许游面带微笑,不自然地把袖子往下拽了拽,遮住手腕上昨天刚被小崽子狠狠咬了一口的牙印。他就是想抱抱小孩儿,季辞跟被惹恼的猫似的连抓带挠。乳牙也就米粒大,怎么那么有劲儿?他对崽崽百般好,怎么就被讨厌成那样?许总想不通。

想起二十来年前的那个牙印,现在的许游甚至感到一丝凭空出现的疼痛来。

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眼前究竟是幻觉,还是记忆在重播?

崽崽明显是迷路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小脸都哭花了,抹着眼泪走得蹒跚,许游提心吊胆,生怕他下一秒就啪叽被绊倒摔地上。

崽崽看见他了,哭得更凶,跌跌撞撞冲他跑过来,张开手:“叔、叔叔……抱……”

百分百是假的了。季小辞从来不肯叫他叔叔,总是连名带姓,无论三岁还是二十五岁。

许游嗤之以鼻,看来埃隆·赫定的调研还不够完全,有这么大的破绽。

等等,这并不是埃隆施加的幻术,蘑菇丛没有智慧,应当是他自己的幻象,映照出不曾见光的潜意识。许游想,难道自己心底一直希望被季辞喊声叔叔?

嘶,蛮怪的。

*

就算是虚影,许游还是见不得崽崽哭。他拨开杂草走过去,刚蹲下想把孩子抱起来,崽崽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果然是幻觉。许游警惕地站起来,转头看见蓝蘑菇后面出现另一个季辞,这回稍微大了一些,看起来有七八岁模样。小孩没哭,就是神色惊恐。

许游想问问他,看看孩子的记忆能不能和自己对上,然而出声之前,这个季辞再次不见,接下来,仿佛电影放映轮转,他在短短十几分钟内把从几岁到二十几岁的季辞都见了一遍,就好像重新体验了一回陪他长大。

如果不是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许游真希望每段幻觉都能够再延长一些,毕竟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人类的寿命本来就短,男孩儿辛辛苦苦长大的几千个日日夜夜,于龙而言不过弹指间。能够重播,就好像偷来一次人生。

冬眠都能随便睡个上百年,认识季辞之前,许游从来没有过珍惜时间的概念。然而现在不同了,在季辞身边时,他都很少真的入睡,眼睛一秒都舍不得离开人类。

许游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再过几十年,等到季辞的寿命走到尽头,他们该何去何从?

一条信奉唯物主义的龙祈求着,到底有没有轮回转世?若是有,翻山越岭,上天入地,他也要在世界的尽头重新找回季辞。

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地位名誉,他通通可以不要,只要季辞能在身边。

不同年龄的季辞影像明明灭灭,感伤和深情交错着扣响龙的心弦,他干脆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来,当起尽职尽责的观众,专心欣赏。

直到头顶传来「砰」的一声。

许游猛然抬起头,接着,比幻觉还要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之前所有小时候的季辞影像瞬间消失不见,一个新的、最接近真实年龄的季辞,顺着大蘑菇的伞柄摔在他面前。

好在地面潮湿柔软,没受伤,季辞揉了揉受到冲击的酸痛胳膊,看清他以后极其意外,瞪大了眼睛:“许游?你怎么在这里?我……我现在在哪儿?”

许游怔怔地盯着他,又是新一帧虚影么?可是无论是图像还是声音,质感都逼真了许多……

不对。

直觉告诉他,这个季辞是真的,不是幻境。

天上掉下个男朋友———这演的是哪出啊?

*

许游同样傻了眼:“宝贝儿,你是怎么……”

他第一反应就是过去抱住他,却被季辞喝住了:“别过来!”

许游的动作滞住,皱起眉,看见季辞的眼圈红了。人类慢慢摇了摇头,轻声呢喃:“别,别靠近我。

他话音刚落,耶利米就那么诡异地从半空中显形。

对,隐身,也是虬被觊觎的、巨龙并不拥有的特殊能力之一,许游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招。幸好之前过于自负的埃隆没有用上,否则自己也许早就死在下作的偷袭里。

很明显,季辞不是主动误打误撞找进森林的,而是被耶利米绑架来。许游痛恨自己没有分*shen术,不能留下来待在季辞身边,才会让孱弱的人类一次又一次成为牺牲的祭品。

同时他对向来尊敬的季家产生了怨怼———这群贵族到底在做什么,连一个人类都看不好?他们究竟是怎么对待宝贝的幼子?

看似淡泊名利,实际上深不可测的元老季淳,是不是真的有表现出来那般疼惜季辞?究竟把这个孩子当做宠溺的幺儿,还是精心设计布控的一枚棋子?

先前对季家、蒲公英和秘境森林的揣测,再一次浮现在脑海。

不过许游也清楚,眼下并非归咎怪罪的好时机,他和季辞隔着几步之遥,却犹如隔了生死的河流。

冷静下来后,他发现了季辞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人类的心脏处有一道细细的、近乎透明的线,若非看得仔细,根本注意不到,而这根线的另一头则连着虬。

——耶利米用某种前所未闻的法术,把他和季辞的生命链接在了一块。无须解释,也看得出用意,攻击其中一个,另一个也受到等同的伤害。

不仅季辞在耶利米手上,同样的,季辞也是唯一一个能牵制住耶利米的存在。

那是虬还没诞生前就认定的「母亲」,根植在骨血里的雏鸟情节。

没有血缘关系、只有种族隔阂的父子俩,在命运的捉弄之下,同生共死。

*

“爸爸。”耶利米对着眉头紧皱的雄龙柔声开口,“我现在会带你们离开蘑菇丛,回到初始之地,就是那条蓝色的母河流。埃隆也会去那儿。”

许游可一点儿都不想被这个威胁自己心肝宝贝的家伙叫爸爸,语气不善:“然后呢,你们想做什么?”

“爸爸,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不要恨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和妈妈。”少年白净的面庞上难得显现出符合年龄的难过,可接下来的话绝不是什么好声好气的央求,“但你们也不要伤害埃隆,好吗?他和我同样是相连的哦。”

“你什么意思?”许游心中一凛,倍感不妙。

“意思就是,我,埃隆,还有妈妈,我们三个…………”他伸出食指,在虚空中画出三角的形状,“我们已经是绑定的了。你知道的吧,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状态,所以,我们的平衡不能被打破。”

耶利米用那根透明的线链接起自己和季辞,而埃隆同他又有另一种紧密的关联。谁都不能出问题,否则另外两个都会跟着陪葬。

许游愕然。

幼龙自破壳才过去两年多,放在寻常的人类,或者龙崽,都是最天真无邪的年纪。可他的心思已经深沉到了何种地步!

许游第一次切实地后悔了当初拿簌簌交换季辞的决定———可若不这样做,又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进退维谷,选哪边都是绝路,他要怎么走?谁来教教他怎么办?

少年并不着急,歪着头等他回复。季辞安安静静的在一旁,未发一语。

最终,许游攥紧的拳头颓然松开,沉声道:“好,我跟你走。不过,你先把眼睛闭上。”

有牵制在,耶利米不怕他做什么,乖顺照做。

许游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将季辞搂入怀中,力道之大让人类感到一丝疼痛。他低头吻上他的唇,短暂到来不及抒发思念之情又放开,抚摸季辞的侧脸,声音掺上不易察觉的颤栗:“我一定会带你回家……一定。”

季辞眼圈红红的,攥着他的前襟仰起脸,目不转睛:“我相信你。”

许游想起五年前那场烧光古堡、掀起后来连环灾厄的大火,悬崖边上的生死一刻,那时的季辞同样用这样全心全意依赖他的眼神望着自己,漂亮得让人心碎。

就算下一秒世界天崩地裂,也没关系,他可以碎裂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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