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人都在笑, 撑起了包厢欢声笑语的一片天。
然而赵黎和黄毛尚在眼花缭乱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渐渐的，部分替身笑容有些僵，开始向林津渡投去求救的眼神。
林津渡主动打开话题：“这包厢选得不错, 石榴代表多子多福。”
满月组合捧场：“好名字！”
林津渡：“整颗石榴心象征着红红火火。”
满月组合：“好寓意！”
赵黎深吸一口气, 时刻提醒虞讳在场, 他要保持冷静。
黄毛几次想要离开，林津渡也不问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笑呵呵挽留：“来都来了, 正好可以见证一下未来天团的诞生，你来做教父。”
不知谁说了一句，当干爹也行。
黄毛一个纨绔, 被吓到闷头看菜单。
主座, 赵黎依旧不说话。
林津渡周道打圆场，对满月组合说：“他是看你们觉得亲切，激动地说不出话。赵总有一位故人和我们长得有些像。”
小十五立刻毛遂自荐：“那赵总可以多看看我，虞总说我笑起来最像他了。”
赵黎：“……”
还是那句话，虞熠之你是不是有病？！
会所菜上得很快, 清茶降火，赵黎喝了一大杯后, 总算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看着虞讳，皮笑肉不笑问：“虞总怎么突然对男团组合的事情感兴趣？”
虞讳淡淡, “有前途。”
赵黎望着一张张山寨脸, 头和眼睛都跟针扎似的疼, 着实没瞧出什么前途。
“您再仔细想想, ”林津渡换敬语插话：“娱乐圈最怕塌房, 但他们不一样。”
“日后就算曝出什么不雅照, 恋爱图，都不能确定是其中哪一个。大不了先让一个退团，过段时间再以小十七的身份重新加入。”
“……”
够了，这个组合是一定要有这张脸吗？
共脸组合？！
“而且……”林津渡眼睛一弯，笑吟吟说：“这个组合一出道，虞熠之绝对不痛快。他不痛快，我们就痛快了。”
满月组合：“痛快了！”
赵黎眼皮一跳。
原来如此，这些替身排列组合在一起，是为了报复虞熠之的无情抛弃。
草，报复性出道！
只是，他不明白虞讳为什么要配合这场闹剧。
恰好林津渡正对着桌子犯愁，这么大一张桌子，即便有转盘，也够费劲的。
他的目标是摆在靠另一边的糖醋排骨！
正在林津渡考虑要不要站起身去夹，虞讳看了下助理，后者会意把餐盘往这边推了推，刚做出来得糖醋排骨外表裹着酸甜的浓汁。
虞讳提醒：“小心烫。”
赵黎和黄毛看得心惊肉跳，他们印象中的虞讳绝对不可能对无关紧要的人，竟然还做温馨提示。
林津渡丝毫不掩饰自己和虞讳的交情。
系统评价赵黎是个人，无奈林津渡目前还没有看出来，正好借着成立组合的事情接触一下。
“我和虞讳先生认识在前，之后才认识的虞熠之，不过虞熠之并不知道这件事。”
从林津渡的角度说没有问题，他穿越来第一个见到的是男主兄长，并非男主。
这句话庞大的信息量让赵黎面色变化。
不过林津渡下一句话又帮他圆了逻辑。
“虞先生一直怀疑虞熠之身边有人图谋不轨，王婶被抓，有我一份功劳。”
“呼！”
此话一出，赵黎和黄毛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刚那一瞬间差点吓死他们，还以为虞讳是对林津渡存有什么其他心思。如果满月组合是恐怖故事，那后一个简直猎奇故事。
万幸没被吓死后，赵黎重新活了过来，“你就不怕事情泄露？”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告诉虞熠之，但肯定内有隐情。
林津渡淡定：“知情人就你们两个，泄露的话，就是你们干的。”
赵黎和黄毛内心已经开始飚脏话，其他人难道不是人？
十五个替身抱团：“我们是一个组合。”
助理淡定道：“我是左膀。”
林津渡：“我是隐形的翅膀。”
“……”
一顿饭在莫名其妙中进行着，大概吃了不到一刻钟，赵黎提前结束饭局：“有朋友让我去医院一趟，我们现在就得走。至于……”
他头疼地望着那十五人，就算出道了，这种组合最多也是黑红。
赵黎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团长’林津渡身上，后者说：“我不出道。”
“……”尼玛，不出道你整这死出！
虞讳还坐在餐桌旁，耐心等着林津渡吃完：“宣传的费用我会出一半。”
话都说到这份上，赵黎不好推拒，留下了这十五人的联系方式，让他们明天来公司找自己。
“如果你是去探望冉元青的话，建议先不要说这件事。”
林津渡放下啃完的排骨，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指尖：“前脚他被这些面孔吓晕倒在停车场，后脚你就要送他们出道，不太利于你们的友情。”
赵黎嗤笑，不如说不太利于冉元青的心理健康。
他是扶着腰离开的。
小十五小声：“这位赵总好像肾不好。”
赵黎听到了，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尾椎骨多久能长好。
包厢少了两个人，气氛却轻松多了。
满月组合只觉得今天听到了不得的事情，但再一品又没什么。
小一：“你放心，我们绝对守口如瓶，更不会对外提到赞助商是谁。”
退一万步说，圈子不同，就算不守口，这话也传不到那里。
十五人没有多留，他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各自打招呼离开。
节约粮食的重任落到了林津渡一个人身上。一大桌菜，走的人基本都没怎么动筷，他独自慢悠悠地继续进食。
虞讳倒水的时候，顺手帮他也倒了杯茶。
助理忽然站起身走到林津渡身后，拿着一双干净的筷子，候在一边。
林津渡费解地抬起头：“嗯？”
助理：“老板端茶送水，我怎么能干坐着？我来布菜。”
“……”
虞讳没有在意站起来的助理，问林津渡：“如果是你，被吓晕看过笑话后，会主动再联系人去探病吗？”
“当然不会。”说完林津渡一怔，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黎没有否认，说明就是去探望冉元青。
这位男二又想作什么幺蛾子？竟然特意让赵黎去看他。
林津渡想起虞讳今早才说过，王天明被抓，冉元青心虚下可能会转移违禁品。
“他该不会想借赵黎的手去做转移？”
但赵黎又不是傻子，会答应这种事。
虞讳说：“就怕在不知不觉中，被当了运输工具。”
林津渡皱眉：“真要是这样，赵黎怕是要万劫不复。”
男三这次回来就是要继承家业的，一个娱乐公司的未来总裁和这些玩意沾上关系，不管最后真相是什么，旗下艺人和公司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次倒是误打误撞了……”
和赵黎加深联系一下有了必要性。毕竟借人运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冉元青必定还要布局一番。
虞讳的人一直盯着男二那边，林津渡只需要时不时地私下接触一下赵黎，再套套话就好。
·
坐车返回别墅，林津渡第一件事是上秤。
虞讳刚脱下外套，见状问：“艺人的身材管理？”
林津渡摇头。
控制体重是另有目的，他只想混在满月组合里拍张封面照完成任务，然后泯然众人矣。
第二天一早，林津渡打给了赵黎。
“我想预约今天两点，见一下赵总。”
电话那头的赵黎呵呵一声：“你找我预约见我？”
“因为我不认识你助理，这样显得比较有礼貌。”
真是惊艳的理由！
“两点半。”赵黎冷笑地说了句，挂断电话。
尽管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无情的忙音，但林津渡觉得今天赵黎出奇的好说话，竟然没有直接让自己滚。
实际林津渡对这个世界的权力架构还不了解。
他并不知道小说中按照权势排名，虞家要远胜冉家和赵家。
冉元青敢坑害虞熠之这个虞家的养子，但如果换作是虞讳，他是绝对不敢起这个念头的。
赵黎得知林津渡救了虞熠之的狗命，没让后者被毒死，那在虞讳面前，林津渡就是有功之臣。看在虞讳的面子上，赵黎自然也会多卖给他几分薄面。
两点二十，林津渡抵达龙螣娱乐公司。
不愧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门口都能看到一直蹲守着的粉丝。
一名粉丝揉了揉眼睛：“是我瞎了吗？”
这样长相的人，她今天好像看到了十几个。
不过刚进去的这个绝对是最耀眼的，气质容貌一等一的出挑。等她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进了公司，不禁懊恼没有来得及拍张照片。
保安没有阻拦，林津渡进门后直接走向前台。
前台早就被交代过，微笑领他进电梯，刷卡后电梯朝着九层上行。
“赵总正在训练室看艺人练习，公司里的艺人都很注重隐私，未获得许可的情况下，不可以擅自拍照。”
“好。”
电梯门开后，前台给他指了个方向，没有陪同前进。
林津渡独自朝前走去，这一层没几个房间，尽头便是一个大训练室，顺着飘出来的音乐都能刚找到地方。
此刻，训练室里一片嘈杂，之前关系不错的满月天团竟然正在争执。
赵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也不出言训斥，抱臂靠在镜子上看笑话。
满月组合吵得很厉害，连林津渡进来都没注意到。
林津渡走到赵黎这边，好奇问：“他们这是吵什么呢？”
“争C位。”
林津渡脸上第一次出现不知说什么的表情，呆愣：“有区别吗？”
不是他说，现在的妆造技术外加摄像机一磨皮，这些人乍一看可能都一样。
赵黎没说话，舞蹈老师先一步脸色铁青反问：“你说呢？”
她作为培训老师，到现在都还没分清谁是谁。
也不知道这个C位是争给谁的。
林津渡讪笑一下，拉赵黎到一旁，低声说：“我想他们参加下个月的《Air》杂志封面拍摄。”
赵黎满脸写着你没疯吧。
“我的面子还没大到能让杂志社用这么一个新人组合，还是直接登封面。”
有这种想法，你怎么不登月碰瓷上天呢？
林津渡淡定反问：“如果虞讳先生牵线搭桥呢？”
赵黎眉头舒展开，反正组合已经初步成立。有虞讳愿意协助，他乐得省心省力。
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统一，林津渡得寸进尺：“拍封面的时候我也想去。”
任务，几十万报酬的任务，他来了！
本以为赵黎会问原因，或者阻挠一下，没想到后者敷衍道：“随意。”
他目光睥睨地扫了眼林津渡，缓缓吐出三个字：“小、十、六。”
多一粒少一粒石榴籽，压根没区别。
休息时间结束了，舞蹈老师打了个响指：“别吵了，继续练舞。”
满月组合闹归闹，练舞的时候倒是没有偷工减料，各个全身心投入。
林津渡忽然说：“你好像不看好他们。”
赵黎不否认，他没指望这个组合能成事，好在十五人大多都有一些舞蹈功底，他准备加强训练一两个星期直接出道。
先找个洗脑的歌曲扩散一下知名度，未来让他们接些综艺，赚赚黑红的钱就好。
毕竟正经组合谁长十五张形似的面孔！
“希望我家老头子别关注到公司新推出的男团。”否则非把拐杖砸到他身上。
林津渡：“他老花吗？老花你就说是一个人。”
“……”
他是戴老花镜，但不是老年痴呆！
·
回去路上，系统罕见地大方吹捧起林津渡。
【我主万福金安。】
【满月组合每离出道近一步，世界意志就又松动了很多，宿主也能低调完成任务。】
【此谓一箭双雕。】
这文绉绉的用词还不如不用。
林津渡慵懒地靠在出租车上，纠正说：“是三雕。”
系统恢复了它的暴娇。
【说，哪来的三儿？！】
林津渡微微勾唇：“白月光如果看到这个团，会怎样呢？”
文章中白月光是中后期才出现，除非是离谱的失忆梗，否则对方看到赵黎旗下推出这么一个男子团体，绝不会无动于衷。
【宿主想用这十五人逼宫？】
林津渡眼皮一跳：“好好说话。”
【我最近在努力朝文艺青年的方向发展。】
“文艺青年不是让你学宫斗剧说话，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四零！”
【……】
一回别墅，林津渡首先看到的是助理。
助理说明来意。原来王天明出事后，紧接着迎来冉元青住院，如今虚拟代言人的项目不得不彻底中止。
“公司那边想要知道老板的想法。是先暂缓，还是另外找公司合作。”
“冉元青还没出院？”林津渡惊讶的是这个。
助理：“我去问了，停车场摔倒的时候，屁股咯到了一块尖石子。”
才被狗咬的地方不幸再次感染。
林津渡幽幽叹了口气：“冉元青造的孽，都报应到他屁股上去了。”
“……”
虞讳正在庭院接电话，这会儿进来，和助理商谈关于项目的事情。中途准备喝水，林津渡帮他把杯子递过去：“请用。”
有求于人，态度摆得很端正。
虞讳失笑。
“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封面吗？”林津渡趁机说了杂志的事情。
虞讳尚未开口，一旁助理听到他的古怪要求不禁扬眉，这是什么既要又要？
既要拍封面，又要不被注意。
“留个纪念，也算是我当过明星了。”
“为什么不直接进军娱乐圈？”
哪怕是助理对林津渡最有成见的时候，都不得不承认，这副皮囊只要有点智商，在哪里都吃得开。
林津渡本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找得借口，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他回避两人探究的视线，随口道：“做明星不好谈恋爱。”
停了一下，又说：“我这个长相，标准偶像派，更谈不了。”
助理为他的自恋觉得无语。
倒是虞讳笑了笑，应下来说：“我会找人联系。”
有虞讳的人脉开道，两天后，林津渡接到了来自《Air》封面的拍摄邀请。
拍摄那天，林津渡起得很早，准备出门时看到虞讳已经穿好衣服，似乎是在等他。
“你也去？”
虞讳点头：“小魏今天休息，我送你过去。”
助理开车主打一个稳，林津渡第一次坐虞讳开的车，和他本人的气质有些出入，速度挺快，带着一种锐意进取的锋芒。
坐在副驾驶坐的林津渡一时也被激励到了：“宁当鸡头不做凤尾，稍后我要站C位。”
虞讳：“……”
周末堵车，他们抵达摄影棚时，其他人全部已经就位。
林津渡被匆匆拉去化妆，虞讳上前和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握手，双方寒暄了两句。
化妆师正要盛赞林津渡的皮肤，谁知后者先一步开口：“我懂，我皮肤和五官底子太好了，不需要画得太夸张。”
然后他问化妆师：“对吗？”
“……”话都被你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化妆师作提醒：“相机吃妆，妆浓一点效果好。”
林津渡摆手：“就让我石沉大海吧。”
二十分钟后，他换了身裁剪得当的白色西装。这种颜色的正装非常考验人的身材比例，林津渡腰细腿长，又有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活脱脱童话里的小王子形象。
他出来的一刻，摄影师都眼前一亮。
这是名才雇来的外籍摄影师，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说：“太完美，你给人的感觉，非常完美……”
他形容的是林津渡的气质。
五官好的比比皆是，但是站在那里就给人清爽脱俗之感的，万里挑一。
林津渡走去和满月组合站在一起。
化妆师给他临时微卷了一下头发，林津渡总感觉有些别扭，仿佛走起路来很Q弹的样子，他不禁看向站在机器旁的虞讳：“怎么样？”
他看上去奇怪吗？
丝毫不奇怪，任谁都会一眼在十六人中看到他。
杂志社高管先一步作出评价，赞美道：“鹤立鸡群，鹤立鸡群啊！”
感情充沛，尾音还拖得很长。
鹤·林津渡：“……”
鸡·满月组合：“……”
虽然人很多，好在摄影师不缺给多人组合拍照的经历，他正仔细思考每个人的姿势。
摄影师苦思冥想的功夫，小十五看着林津渡，问：“你要单腿站立吗？”
林津渡：“为什么？”
小十五认真：“你是鹤，丹顶鹤一般只是用一条腿站立。”
林津渡正色道：“鸡也可以，金鸡独立。”
小十五：“那我们都用一条腿吧。”
林津渡：“好。”
下一刻，十六个人齐齐高抬腿。
周围所有人表情顿时很精彩。
杂志社倒吸一口凉气，评价说：“赵黎其实可以考虑，送他们去拍摄炸鸡品牌的全家桶广告。”
保准走红。
虞讳：“……”
还没来得及说话，虞讳忽然接了通电话，没多久助理来了。
助理原本今天休息，但临时收到几名画师的投稿，从中筛选出一些来和虞讳商量，稍后他还要回公司一趟。
看到林津渡，助理轻嚯了一声。
该夸的时候夸，林津渡担心发型的时候，助理诚实地盛赞了他。
“没有你的十五人，是一个团，有了你，那就是天团。”
林津渡差点被这彩虹屁吹捧上天，总算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年纪轻轻就成为虞讳的贴身助理。
这么会说话不要命啦？
不过……
他和满月组合的其他对视人一眼，闪过同样的思量。
满月组合很清楚林津渡让他们出道是另有目的，另一方面他们也同样图名图利愿意配合。
总之大家都不单纯，为梦想出道成团的说法站不稳脚跟。
于是十六人异口同声：“你确定不是团伙？”
怎么看他们都是在团伙作案嘛。
“……”
作者有话说：
系统日记节选：
从今天起，努力做一个文明的系统。@林津渡。
林津渡日记节选：
希望白月光回来，你也依旧文明。
系统日记节选：
%￥%￥&（）&*shi（f划掉）t！